清晨。

今天放假支糧，不用去廠里。

江平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洗漱罷了。

早上在屋里喝了碗豆漿，吃了六個拳頭大的醬包，說不出的舒坦。

推車出門，江平安去了街道辦，找到王主任。

跟說修房子需要買材料的事兒。

王主任和悅道：“小江，現在資難搞，咱們先要有計劃。”

“你回去把修房子所需要的材料，列一個清單給我，我幫你想辦法。”

“至于需要的錢和票，我先幫你墊上，票算我送你的，錢你自己出。”

“呵呵，行，那就拜托王姐了。”江平安點頭謝道。

“等過幾天，我請了師傅工人看了后，把材料數量統計出來，再來找你。”

王主任點點頭，微笑道：“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上次的事，還沒謝你呢！”

“王姐見外了不是？以后有什麼事兒，直管知會一聲。”江平安擺手微笑道。

王主任笑了笑，拍拍額頭，道：“是，跟你我不用客套。”

“對了，現在糧食還夠吃嗎？需不需要我給你些糧票？”

江平安點頭笑道：“還是王姐疼我！”

“放心吧，糧食真不夠吃了，我肯定不得來麻煩你。”

“再說了，今兒不就是支糧的日子？”

見王主任也忙，江平安寒暄幾句后，就主告辭了。

從街道辦出來，江平安就直奔糧站。

這年頭，每個月開了工資，不僅要數著錢算計著過，還要算計各種票證。

有的票證是常年發放，如糧票油票等，保障老百姓正常生活。

有些票證只有在大的節日才發放，才會供應這些資。

在節日來臨時候，有關單位如糧店商店百貨商店都要去“組織貨源”。

也就是到外地采購資，采購到了，發放相應的票證，老百姓才有吃的機會。

比如包餃子與裹粽子的糯米和“富強”。

端午的綠豆糕、中秋的月餅，都是發放票證、憑證供應。

不是人們想買什麼，就去買什麼，而是糧站供應什麼，老百姓才能買什麼。

日子難過。

到糧站后，他沒看到四合院兒眾禽，想來是支了糧食回去了。

看來排隊排的早，終究還是有用。

江平安沒去排隊，直接找到糧站孫站長。

今兒糧站非常忙碌。

糧站的職工們一天下來，絕對乏得腰酸背痛，頭暈腦脹，夠他們喝一壺的！

孫站長也沒空閑接待江平安，忙得腳不沾地，招呼一聲，喚了個手下對接。

很快，江平安就領到了自己的糧食和油等資。

同時，他也從孫站長這兒得了個消息，明年的資會更加缺。

“今年已經出現好幾次，庫存用糧不夠維持六天需求的急狀態。”

孫站長道：“從今年七月開始，市面上已無鮮可供應。”

“當月市場投放陳年罐頭頂替，數張票才可買到一聽罐頭。”

57年，城鎮居民每戶每天限購1元豬。

到了59年，豬貨源張，又改為“按人憑票”供應。

每月發票3張（分為上、中、下旬各一張），每票供應鮮1-3兩。

當然了，買的不足0.20元可以不登證。

到了今年下半年，市面上已經沒有豬供應了，老百姓只能用票買罐頭。

孫站長道：“聽說上面已經在研究新的供應政策。”

“估計從明年開始，原發放的每張票面額最多3兩削減為2兩。”

“如果還是不夠，就用庫存的鴨魚罐頭頂替鮮。”

“如果供應持續張，甚至有可能從明年六月份開始，就停發平日票。”

從糧站出來，江平安暗嘆一聲。

其實到了現在，不但糧食、豬供應張，就連蔬菜也一樣，什麼都缺。

別人不知道，但江平安卻清楚，這種況，最還將持續兩年。

“慢慢熬吧，過幾年就好了。”

江平安心道，按下緒，蹬車回家。

四合院，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糧食到家，大伙兒心里頓時不慌了。

雖然依舊還是吃不飽，可總不會死不是？

院子里家家戶戶升起鳥繞的炊煙，飯香四溢。

昨晚大伙兒排了一夜的隊，得先吃頓飽飯，再好好睡一覺。

何雨水也回來了，學校今天也放了假。

江平安把車停放在屋里，看到自家米缸上的兩個布袋，會心一笑。

不用說，這是易中海和何雨水送來的糧食。

“梁拉娣家三十斤，劉嵐那兒十斤，糧足夠用了。”

倒是梁拉娣那兒，還要再搭進去兩斤白面和一斤豬，覺有些疼。

“和秦淮茹相比，梁拉娣這邊虧大發了！”

“明年如果停發票，就不能再給梁拉娣送了，要跟著市場行走。”

當然了，偶爾送點去，給一家人解解饞還是可以的，卻不能每月都送。

“不過，貌似秦淮茹吃的也不……就曉娥姐和雨水好打發，還倒……”

“還有個于海棠，應該暫時不會找我要糧食。”

“卻也不能虧待，今天若過來，就請吃，彌補一點兒。”

今天路上風沙有些重，湖了一臉，有些難。

江平安打了盆熱水，端到院子里，舒舒服服的洗了把臉，覺神清氣爽。

回到屋里，將臉盆和巾歸位。

江平安看了看火，就要熄滅，連忙加了煤球進去。

然后又拿了個飯盒，往里裝了滿滿一盒紅燒，溫在鍋里。

這東西要的吃，不能張揚。

“中午就吃紅燒、酸辣土豆、炒白菜、蛋湯，外加白面饅頭。”

“雨水回來了，要喊過來幫忙做飯，大老爺們兒哪是干這個的？”

土豆、白菜、蛋放在桉板上，饅頭放在籃子里，江平安踱步前往中院兒。

何雨水正在勤快的洗服，包括江平安從鄉下帶回來的那一。

“雨水。”江平安笑著喊了一聲。

何雨水抬頭出欣喜的笑容，甜甜的喊道：“平安哥！”

“快洗，洗了去幫我做飯。”江平安點頭微笑道。

何雨水笑嘻嘻道：“別著急，我這兒很快就洗好了。”

“你先到轉悠一會兒，飯做好了，我會喊你的。”

江平安點點頭，走近些，小聲叮囑道：

“我從外邊兒弄了一盒紅燒來，在鍋里溫著的，你莫聲張，咱們著吃。”

“嗯……”何雨水眼神發亮，咽了下口水，著嗓子回道：

“放心，我誰也不說，包括傻哥也不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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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水非常聰明。

在這年頭，能考上高中，也是非常拔尖的那一人了。

同時也非常勤快，洗做飯啥都干得出。

但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極度沒有安全。

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后來父親又跟了個寡婦跑路。

扔下和哥哥相依為命。

但何雨柱這人吧，極不靠譜，常常一頓飽一頓的喂養妹妹。

可以說，何雨水就是在這種惶恐不安的環境中長大的。

所以何雨水雖然傻哥傻哥的的甜，卻從來不敢依靠他。

而江平安對何雨水來說，就是黑暗中的一道。

在的時候，不但分半個窩窩頭吃，洗了服還給糖吃。

對何雨水來說，吃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平安關心和護，還和親熱。

所以，何雨水對江平安格外的親近，還把自己的溫潤餃子給他吃。

雖然有些人。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何雨水也不再是懵懂的小姑娘，好多事也懂了。

但在面對江平安時，仍舊十分依。

所以許多的事兒，心里明白，卻樂意裝作湖涂。

至于以后怎麼辦，沒想那到多，只知道現在很快樂就是了。

“呼……”

何雨水輕輕抱著江平安的腦袋，長長的吐了口氣，眼神迷離，臉蛋兒紅潤。

“平安哥……我……”

瞇著眼，輕咬著，似喜非喜，似泣非泣，眉頭不時蹙。

“怎麼了雨水？”江平安抬頭壞笑道。

何雨水抿了抿，臉更紅了，把臉扭到一邊，道：

“你快點兒……快要到中午了……”

“嗯，沒事兒，才十點半，還早。”江平安應了一句，又嘖嘖不停起來。

何雨水眉頭一，出幾粒小白牙，咬著角，眼中卻帶著一笑意。

的低頭，瞄了江平安幾眼，見他正聚會神。

雖然有些麻難耐，可既然他喜歡，自己也只有忍忍。

過了一會兒，何雨水突然的抱住江平安，帶著哭腔道：

“嗚嗚……平安哥，我沒忍住……”

江平安站起來，輕輕拍了拍的肩膀，聲道：

“雨水別自責，這是正常反應。”

說著，眼神便直視何雨水，角含笑。

何雨水的扭頭，目躲閃，又回頭瞟上幾眼。

如此反復幾次，最終忍不住江平安的眼神。

“哎呀！我依你，我依你，你看得我心慌！”

窸窸窣窣一陣后，唔的一聲……

時間慢慢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雨水突然像是被嗆到了，連聲咳嗽，臉被憋的通紅。

“咳咳……嘔……咳……”

江平安長長的吁了口氣，緩緩松開何雨水的兩個馬尾辮，直覺神清氣爽。

緩過神來，江平安看了一眼彎腰作嘔的何雨水，小聲道：

“雨水，凳子上有茶杯，漱下口就舒服多了。”

“嗯，謝謝平安哥。”何雨水應了一聲，走過去拿起茶杯，就咕嚕咕嚕漱口。

好一會兒，何雨水長長的吐了口氣，覺得舒服多了。

回頭看了江平安一眼，紅著臉，立刻往外間跑去。

很快，又端了盆熱水進來，低著頭，抿笑道：

“平安哥，洗把臉吧！”

“嗯，辛苦雨水了，快去做飯吧！”江平安聲笑道。

何雨水嗯了聲，抬頭瞄了他一眼，角帶笑，蹦蹦跳跳出去做飯了。

江平安呵呵直笑，痛痛快快的洗了臉，巾干凈后，把水端出去倒了。

回到屋里，把臉盆和巾歸位。

何雨水湊上來，激道：“這麼多啊，夠我們吃好幾頓了！”

“等會兒你多吃點兒，補補子。”江平安扯了下的頭發，笑著說。

何雨水臉一紅，輕嗯了聲，又立刻轉摘菜了。

“害呢？”江平安站在旁，笑問道。

何雨水抿了抿，輕輕點點頭，臉上布滿紅暈。

這次是江平安第二次吃的餃子，上回稀里湖涂的，這次卻頗深。

“有些……難以啟齒……”好一會兒，何雨水才聲若蚊蠅道。

遲疑一下，又認真說道：“那個……好丑！”

江平安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本停不下來，最后笑得肚子痛，干脆蹲下來繼續笑。

“哎呀！你笑我！”何雨水輕輕跺著腳，滿臉通紅，極不好意思。

好一會兒功夫，江平安才止住了笑，站起來，依舊不時嘿嘿兩聲。

何雨水看他那樣子，突然“噗呲”一聲，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你好討厭，取笑我，咯咯……”何雨水幽怨道。

“你快走開啦，我要做飯，你在這兒太礙手礙腳了！”

最終，江平安被何雨水推走，不讓他呆在面前。

江平安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中午就別吃了，于是也不再打攪。

何雨水作麻利，不一會兒功夫，土豆、炒白菜和蛋湯就被做好了。

饅頭和紅燒早被氣熱，直接端上桌。

“這真好吃，比傻哥做的還好吃。”何雨水歡喜道。

江平安給夾了一塊紅燒，笑著說：

“好吃就多吃點兒，我就知道你今兒肯定回來，所以特地帶回來給你吃的。”

“平安哥真好！”何雨水臉上出幸福的笑容，小口吃著紅燒。

“你也吃，別顧著土豆和白菜。”何雨水也給他夾了一塊，小聲道。

江平安微笑道：“我也有吃，再說我經常跟領導吃飯，不缺這一口。”

“那也不行，咱們一起吃才香。”何雨水鄭重道。

江平安頷首笑道：“那好，咱們一起吃，看能不能把這一盒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