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兩鬢花白,啤酒肚撐著服,出黑黢黢的肚臍眼兒,大爺似的坐在家里唯一一把好椅子上,口吐芬芳:
“你跟我扯什麼三個月不三個月,這房租誰不是一就三個月?你這都晚了快一個月了。
上周推下周,下周接著推,老子才不信你。”
趙杏華趕又給他端了杯茶:“您喝水,我這在您這兒住這麼久了,前面也沒拖過房租。
就這一次,您再寬限我幾天。”
“不是一次了,去年也有一次,你晚了三天才給我!”啤酒男撇道。
“那三天我提前說過,您也同意了,后來那三天我給了雙倍的房租。”
砰!
啤酒男拍了大一下,氣勢洶洶道:“什麼意思?我占你便宜了?你晚房租還有道理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你去這破街打聽打聽,我這的房租是不是最便宜的?
除了我這兒,整個北京城,你上哪租得到一個月一千八的房子?
還有前面那個姓秦的,晚房租才七天,東西就被房東扔出去了,我呢?
我扔你東西了?”
趙杏華越是求饒,啤酒肚越是得理不饒人。
說著說著,他居然敢把手放在趙杏華的腰上,曖昧道:
“其實,你也可以用別的辦法房租,比如……”
趙杏華子抖了兩下,忍不住往旁邊躲。
年紀雖然大了,到底前些年在顧家過的日子不錯,風雨不侵,比同齡人年輕不。
“裝什麼裝?”啤酒肚蠻橫地拽住:“想清楚了,要麼房租,要麼給我滾出去!”
宿街頭,能有什麼好結果?
趙杏華不敢再,啤酒肚的手也越來越放肆。
“有人迫他人賣,報警的話,不知道能判幾年。”
顧聞昭走了進來,趙杏華不敢置信地著。
“你是誰?這是我家,滾出去聽見沒有?”
顧聞昭沖趙杏華招招手,立刻推開房東,跑到面前,強忍著淚才沒哭出來。
到的跑了,房東男很生氣,又看顧聞昭更漂亮,把手在鼻子下面聞了下,流里流氣道:
“怎麼,你想替這老彪子?”
都不用顧聞昭招呼,劉鐵直接沖上去一腳把人踹在地上,扭住手臂摁住了。
“你踏馬的!”
砰!
又是一腳。
“老子弄死……”
砰!
第三腳。
“我很想知道第幾腳你才能老實。”顧聞昭在房間里看了一圈,沒找到坐的地方,又不想坐猥瑣男坐過的椅子,只能站著。
趙杏華進去里面的屋子,搬了個箱子過來,又在上面蓋了一層布,請顧聞昭坐下。
劉鐵又踹了他幾腳,那人終于不敢再吠。
“行了,帶他去小巷子里聊聊天。”
清了場子,顧聞昭對上趙杏華:
“趙姨,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
“小姐,有些事您不知道更好。”趙杏華很激,仔仔細細地打量顧聞昭:“您過得好,太太就安心了。”
“我媽媽對您不好嗎?”
“你和夫人都是好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們的恩德。”
趙杏華家里的況,顧聞昭聽母親提起過,顧漢燕沒資助趙杏華。
不是給點錢就算了的那種幫助。
趙杏華出貧困,家里父母還是供念了職業技學院。
接過專業培訓才有資格進顧家工作。
因為做事勤勉細致,顧漢燕很喜歡,早早就提做了家里的小管事。
工資待遇不差。
顧漢燕后來知道趙杏華父母都是殘疾人,專門安排他們在連云醫院接免費治療,為他們提供了價值不菲的假肢。
趙杏華的兒子兒從高中到大學,全程連云集團的慈善援助。
尤其是趙天星,他當初能出國留學,很大一部分資金還是顧漢燕資助。
顧漢燕對趙杏華可算是仁至義盡,這種況下,趙杏華到底瞞了什麼。
才會在顧漢燕去世后,立刻從顧家辭職,斷了一切聯系方式,從此消失在顧家人的視野里。
“小姐,我和夫人都是為了您好!”很恭敬地低頭站著,仿佛還是當初風的顧家管家之一。
顧聞昭輕笑了下:“謝謝你為我好。”
說完,就要走。
滿屋子的人毫不留地離開,趙杏華忽然傻了,趕忙追出去:“小姐你……”
顧聞昭回頭:“我什麼?”
有種人很煩,他明明很需要對方幫忙,但是就是不開口求助,期期艾艾的等著可憐兮兮地盼著,就等著對方主開口幫忙。
這樣,那人就可以理直氣壯想:我可沒求你幫我,你幫我不過就是為了全自己的好名聲。
這種人事后往往上恩戴德,但是絕對不會往心里去一寸。
不說話,可就走了。
趙杏華終于慌了:“小姐,我兒不認我,兒子傷長期住院,真的是過不去了,你是好人,能不能幫幫我?”
終于忍不住了。
顧聞昭問:“你兒不認你,是我指使的嗎?兒子傷住院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不是,當然不是小姐害的,我就是就是……”
“既然不是我害的,為什麼要我承擔責任?”顧聞昭又要走。
趙杏華砰的一聲跪下了:“小姐,我是真的不能說,您就看在夫人的面上救救我!”
“我媽媽是跟你親近,還是跟我親近?”
趙杏華沒懂。
顧聞昭冷笑:“我媽媽為什麼會站在你那邊反對我?”
真是可笑,趙杏華還敢利用顧漢燕裹脅顧聞昭。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姐你誤會我了,我是說夫人是好人,肯定不會舍得我在外面這麼苦,我……”
“夫人的兒是壞人?”
“小姐,我笨,對不起,是我錯了!”
“你怎麼會笨?你分明是再聰明不過。”顧聞昭道:“跪著干什麼?獨自面對猥瑣房東都沒有下跪,對著我倒是說跪就跪,怎麼,我比他還可怕?”
趙杏華哭著搖頭。
“你看見我了對不對?又發現有生人進了這破街,干脆讓房東跟你唱戲,其實他本來就是你的姘頭。”
這樣的破舊的街區,人口都很固定。
劉鐵的人是生面孔,一黑西裝闖進來,趙杏華肯定有所察覺。
顧聞昭發現趙杏華的同時,趙杏華肯定也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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