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經上了山頭。

  在山頭上有一個火炮陣地。

  火炮齊刷刷的擺放在陣地，炮口齊齊的對準山谷。

  在火炮陣地邊上，有一排營帳。

  其中有一頂營帳就是種世衡的。

  種世衡的營帳前，有將士在烤著兩隻全羊。(5,0);

  寇季瞥了一眼，讚嘆道：「伙食不錯……」

  種世衡翻了個白眼，「除了，實在沒東西吃了。」

  如今已經到了秋冬替的日子。

  千里枯黃，不見半點綠。

  瓜果蔬菜想都別想。

  遼人又不擅長耕種，他們存儲的糧食，幾乎都是活著的牛羊。

  種世衡率領著兵馬深敵人腹地，輜重運輸困難及大。

  所以他們軍中的軍糧，一半是輜重，一半是繳獲。

  而寇季為了便於運輸輜重，所以給種世衡的輜重，有一大部分就是牛羊。

  所以種世衡除了吃，就只能吃了。

  寇季和種世衡二人到營帳前的時候，羊已經烤好了。

  寇季也沒有客氣，直接從懷裡取出了小刀，割下了一條羊，分給了種世衡，又給自己割了一條羊。

  兩個人捧著羊，一邊用小刀片著羊吃，一邊說話。(5,0);

  「我已經派人去給狄青下令了，讓他儘快拿下遼國京東道，然後趕過來馳援你。」

  寇季吞了一口羊，對種世衡道。

  種世衡沒滋沒味的嚼著羊道：「那他過兩天應該就能到。」

  「兩天？」

  寇季沉道：「有點短了吧？」

  種世衡搖頭道：「對他而言，不短。他戴上了面甲，就是一個惡鬼，能不眠不休的廝殺三天三夜。

  一旦接到了你的命令，他肯定不分晝夜的攻城掠地。

  早到兩日也很平常。」

  寇季沉默了一下，道：「現在個人勇武，對戰場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種世衡一愣，瞧了一不遠的火炮，嘆了一口氣道：「也對……」

  英雄，最怕的就是空有一武藝，卻無用武之地。

  種世衡好歹是文人出，所以即便是有所，也不那麼明顯。(5,0);

  而那些以個人勇武在戰場上稱雄的老將、猛將，就十分明顯。

  種世衡麾下，已經有好幾個猛將，找不到在戰場上打仗的覺了。

  一個個頹廢的都不像樣子了。

  寇季以前在軍中見不到什麼飲酒的人，到炭山以後，發現了一群。

  就是因為火替代了冷兵，導致了一些懷武藝的老卒們，心態出現了變化。

  然後他們才借酒消愁。

  寇季很早之前就知道火取代了冷兵以後，軍中有一大批人會到影響。

  所以無論是種世衡的嘆，還是其他什麼，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不可能在造出了火以後，不去用火，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的變化。

  從來沒有時代去順應人的，只有人去順應時代。

  寇季看向了種世衡，疑問道：「你似乎已經索出了一些火作戰的法子？」(5,0);

  種世衡沒有瞞，點頭道：「是索出了一些不的法子。」

  寇季讚嘆道：「已經很不錯了。」

  種世搖頭道：「比起高恭的槍陣，差遠了。我的人只能躲在牆後面放槍，高恭的人，可是會組槍陣，的敵人不過氣。」

  寇季笑著道：「但是在防守方面，他需要向你學習。他的槍陣固然犀利，但他必須保證能一直著敵人，不讓敵人近。

  敵人一旦想辦法衝到他眼前，那他手下的兵馬，就只能任人宰割。

  而且，敵人若是以弓弩、重弩、床弩等弩跟他的槍陣對的話，他麾下的兵馬損失也會很大。

  你的就不同。

  你有牆壁做掩護，敵人的弩，對你本沒有效果。

  一旦敵人臨近，只有你打敵人份兒，敵人卻打不了你。

  敵人想要衝到你近前，他們必須先越過你提前挖下的大坑，避開大坑旁邊埋下的雷火彈，破開擋在你面前的牆壁。(5,0);

  當敵人越過這些障礙的時候，你已經逃遠了。

  而留下的那些牆壁，就是阻擋敵人快速追擊的障礙。」

  種世衡一愣，失笑道：「以前沒仔細想，只是覺得就該怎麼布置。如今聽你一說，我布下的那些東西，似乎很高明，很適合火作戰。」

  寇季笑著道：「在雙方兵力並不懸殊的況下，火必然會著冷兵打。唯一需要忌諱的就是敵人的弩。

  防弩的手段很多。

  可以用鐵盾組一個四面合圍的鐵甲車。

  可以用沙袋、麻包組一個容易移的牆。

  也可以在地上挖出一個四五尺左右的長渠。

  這些東西不現在能用上，以後敵人有了火以後，也能用上。」

  種世衡直直的盯著寇季，「你見過火作戰？或者說你很了解火作戰的法子？」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笑著道：「火是我造的，我自然了解一些。近些年跟著你們在戰場上廝混，多多也學會了那麼一丁點的兵法謀略。(5,0);

  火被配備到了全軍以後，看著將士們用火作戰，也容易看出問題。

  上了戰場，你們的目不是落在敵人上，就是落在將士們上。

  而我的目卻一直盯著火。

  所以我更容易看出火在戰場上需要那些支持。

  自然能得出許多獨特的見解。」

  種世衡聽到此話，緩緩點著頭道：「火是你造出來的，你能知道火的優劣，很正常。你在戰場上一直注視著火，也很正常。

  只是你現在才拿出來說，是不是有點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我以前也只是有一些想法，還不。所以不敢妄下結論。你應該明白，以你我的地位，隨便一句話，都有可能為軍中的一條規矩。

  所以在兵事上要謹言慎行。

  除非是確認有益無害，才敢拿出來說。

  若是有嚴重的傷害的話，絕對不能開口。」(5,0);

  種世衡聽到此話，唏噓的道：「也是……重臣嘛……一言一行影響著數萬萬人生死，不謹言慎行怎麼行。」

  寇季收起了臉上哭笑不得的神，盯著種世衡道：「我希你能結合自己領悟到的火作戰的法子，還有高恭領悟到的火作戰的法子，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火作戰的法子，傳給後來者。」

  種世衡一愣，坦言道：「為了子孫後輩的以後，我倒是不會藏私。只是你不是更看好狄青嗎？為什麼讓我來做這件事。

  你應該明白，誰能總結、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火作戰的兵書，誰就是以後的新兵聖。

  狄青若是有新兵聖的名頭傍，對他以後接任你的位置，很有幫助。」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道：「我卸任了以後，就是你上任，你卸任以後，才是他上任。」

  種世衡愕然道：「為什麼？」

  寇季坦言道：「他還年輕，急匆匆的推他上去，他也鎮不住人。不說其他人了，就是你們這些老將，有幾個會服他的？」

  種世衡沉了一下，點頭道：「那倒也是……」

  突然，種世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盯著寇季道：「你也年輕啊。你要是在樞使的位置上坐個幾十年，我還有什麼機會？」

  寇季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就我現在這功勞、這權勢，若是繼續在樞使位置上坐著，執掌大宋一半的兵權，誰能睡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