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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齊此話一出，資事堂三人都是一愣。

  寇季張了張，有心阻攔，但是話到了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更多小說容請訪問

  寇季阻攔蔡齊去趾，主要是為了防止蔡齊知道自己在趾的。

  但細思了一下，寇季覺得自己擔憂有點多餘。

  趾的巡馬衛已經盡數退出了趾，他們耗費了十數年培育出的兵馬，也隨著他們一起退出了趾，不留一點痕跡。

  如今留在趾的就只有趾人和遷移過去的宋人，還有執掌者趾權柄的曹氏一家。

  曹利用不是什麼蠢人。

  他絕對不會在嘗到了稱王稱霸的甜頭以後，捨棄一切揭發寇季，順便將自己也拖泥潭。

  所以蔡齊去了趾以後，也見不到曹利用，甚至見不到任何相的人。

  蔡齊能看到的，只有曹利用推出來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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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寇季擔心蔡齊會看破自己的，絕對是多餘的。

  刨去了私心，再看蔡齊奏請前往趾的事，就顯得有些偉正大。

  像是蔡齊這種大公無私的臣子，在大宋並不多。

  以前數十年也出不了一個，現在，隔三岔五的就冒出來一個。

  王曾看著蔡齊的目十分複雜。

  當一個崇高的人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其他人總是容易自慚形愧。

  雖說前去邊陲坐鎮的重臣不止蔡齊一個，可真正大公無私的蔡齊。

  呂夷簡坐鎮青塘，是迫於無奈。

  李迪坐鎮河西，是被滿朝文武趕出了汴京城。

  王隨坐鎮興慶，是趕鴨子上架。

  張知白坐鎮臨橫，是被後浪的沒辦法。

  只有蔡齊，是心甘願的主要求去邊陲的。

  沒人迫他，也沒人趕鴨子上架。(5,0);

  雖然蔡齊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請赴趾』，並沒有說要去坐鎮趾，但是資事堂的三人都聽懂了他的深意。

  趙禎有些不敢相信的站起，盯著蔡齊，「卿這是何意？」

  蔡齊一臉坦然的笑道：「呂夷簡鎮青塘，李迪鎮河西，王隨鎮興慶，張知白鎮臨橫，沒理由我蔡齊鎮不了趾。

  我大宋東南西北四方，有三方坐鎮著宰輔之才，唯有南方空缺。

  趾乃是我大宋好不容易得來的糧倉，給其他人經營，臣怕耽誤了大事，所以臣自作主張，奏請家準許臣坐鎮趾。」

  趙禎沉聲道：「呂夷簡、李迪、王隨、張知白四人鎮守三方，乃是迫不得已。朕又不是昏君，豈會將良臣趕出汴京城。」

  蔡齊笑容燦爛的道：「能得家稱讚一聲良臣，臣激不盡。但我大宋如今人才濟濟，朝堂上不缺臣這麼個良臣。

  但是我大宋卻缺一大糧倉。

  臣初仕途的時候，見到百姓疾苦，恨不得掏出心肺，任由百姓啃食。(5,0);

  可做久了，才明白，臣縱然是將渾的骨頭渣子敲碎了餵給百姓，也難以讓他們果腹。

  如今我大宋好不容易謀到了一大糧倉，眼看著天下百姓將要離死的困擾。

  臣激的是夜不能寐。

  在我大宋拿回趾的過程中，臣沒有出多力。

  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家守住趾，守住我大宋百姓的糧倉。」

  說到此，蔡齊對趙禎深深一禮，鄭重的道：「還請家全……」

  趙禎抬著手，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目有些焦急的落在了王曾上。

  王曾遲疑再三，最終對趙禎深深一禮。

  趙禎趕忙看向了寇季。

  寇季心中嘆了一口氣，一邊拱手施禮，一邊道：「孔曰仁，孟曰取義，蔡相心意已決，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全。

  有蔡相守著趾，臣相信，朝堂上的貪污吏，朝堂外的商大賈，絕對不敢輕易向趾的糧食手。(5,0);

  蔡相捨棄朝中的高厚爵，親自去幫家看守糧倉，乃是家的福氣，天下人的福氣。

  此福綿延，足以護佑我大宋數萬萬黎民食無憂。」

  數萬萬以前在大宋是一個虛詞，表示很多的意思。

  自從一字子鋪的存錢突破了一萬萬貫以後，數萬萬就了個實詞。

  不過此刻寇季口中，卻是一個虛詞。

  但卻代表著好的祝福。

  唯有天下太平，百姓們才會呈現出一個井噴式的增長。

  唐初的時候，大唐僅有兩百萬戶，一千萬左右的人口。

  在經過了數次盛世的催發，人口一路暴漲到了近六千萬。

  五代十國戰延續了數十年，足足讓四千多萬人蒸發。

  大宋經過了幾十年的孕育，才讓人口重新回升了上來。

  但想要攀升到萬萬數，還有很長一段的路走。(5,0);

  趙禎見三個宰輔意思一致，最終只能嘆了一口氣道：「朕允了……」

  趙禎在朝里朝外，已經表現的足夠霸道了。

  但是在面對這些忠臣賢良的時候，依舊有深深的無力。

  別說是趙禎了，就算是被譽為天可汗的李世民，在面對如此不畏生死，一心為公的臣子的時候，也會生出無力。

  王霸之道在他們上本不起作用。

  你敢殺，他們就敢死。

  他們本不在乎自己死不死，只在乎死了以後，皇帝會不會將他們的話聽進去。

  「多謝家厚……」

  蔡齊再次深深一禮。

  趙禎無力的揮了一下袖，「散了吧……蔡卿回府以後好好歇息，朕的賞賜隨後會送到府上……王卿去一趟戶部和工部，讓他們加籌備趾要的東西……四哥留下……」

  王曾和蔡齊施了一禮，退出了資事堂。(5,0);

  唯獨剩下了寇季留在了堂中。

  趙禎背負雙手，站在座椅前，幽幽的問道：「四哥，朕是不是個昏君？」

  寇季疑問道：「家何出此言？」

  趙禎嘆道：「偌大的朝堂，連個忠臣賢良都留不下，朕難道不是昏君？」

  寇季正道：「朝堂上留不下忠臣賢良，有兩個原因。」

  趙禎做出了聆聽狀。

  寇季繼續道：「其一是朝堂上儘是佞，本容不下賢良。其二是國朝興盛，賢良們願意奔波在國朝的任何一個角落，為朝廷出力，不願意留在朝堂上。

  前者是昏君治下的朝堂，後者是明君治下的國朝。

  蔡相願意為朝廷出力，不惜以許國。

  可見家乃是明君。」

  趙禎疑問道：「朕是明君？」

  寇季笑著道：「家不妨派人去民間打聽打聽，看看民間百姓是不是都在稱讚家。」(5,0);

  趙禎遲疑了一下，搖頭苦笑道：「朕不做那沒臉沒皮的事。」

  寇季哈哈笑道：「如今民間百姓人人稱讚家是聖明天子，但凡是有人敢說家一句壞話，立馬就會被其他百姓唾罵。

  可見家的聖明已經深人心。

  特別是家此前在汴京城城頭上向百姓們許諾，隨後又為了百姓們誅了大理，已經被傳為一段佳話，在民間廣為傳播。

  以往，我大宋百姓見到西邊、北邊、東邊過來的人，說話總是底氣不足。

  如今看到了那些地方來的人，那個不是把腰桿子的直直的。」

  趙禎跟著笑了，「朕也聽說過此事。年前的時候黑汗國派人來覲見，在州橋上跟百姓起了衝突。

  三個使節，差點沒被百姓打死。

  若不是州橋邊上的巡所的捕卒即使出現，他們恐怕會被百姓撕的碎。

  此事鬧到了開封府以後，開封府判略微向著那三個使節說了幾句話，差點沒被百姓們用唾沫星子給淹死。(5,0);

  一個個直罵開封府判收了黑錢，居然向著外人說話。

  開封府權知府找朕訴說此事的時候，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說到此，趙禎一臉慨的道：「這在以前，是本不可能發生的事。以前外使到了我大宋，只有欺負我大宋百姓的份兒。

  我大宋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蕭燕燕那個老人沒死之前，派人出使我大宋，在汴京城裡，那一個跋扈。

  害人的事一件沒做，偏偏父皇還護著他們。

  現在，這江山朕作主，誰敢欺負朕的百姓，朕不僅不會護著他，還會讓人弄死他們全家。」

  寇季毫不猶豫的道：「家威武……」

  趙禎有點放飛自我，他在聽到了寇季此話以後，不知可否的搖頭一笑，「這種話，朕不喜歡聽，朕的皇祖父聽了一輩子，也沒見威武到哪兒去。」

  寇季笑著道：「臣只是想告訴家，家治下的大宋，如今正在大踏步的向盛世邁進。家確確實實是個明君。」(5,0);

  趙禎慨道：「明君也好，昏君也罷，朕眼看著賢良離朕而去，心裡總是不痛快。」

  說到此後，他向寇季坦言道：「從朕登基到如今，所用的重臣，不是朕的父皇留下來的，就是朕大娘娘留下來的。

  朕自己擢升起來的重臣，只有你和蔡齊。

  所以蔡齊離開，朕捨不得。

  雖然他有些古板，但是他做事真對朕的脾氣。」

  寇季嘆道：「人各有志，蔡相看到了我大宋以後離不開趾，所以他願捨棄了相位，也要去趾。

  家應該為有如此良臣慶幸才對。

  再說了，臣子不是只有在汴京城才能做事，出了汴京城，一樣能做事。

  李迪耗費了十數年，將一個貧瘠的河西，治理了一個西域明珠，就是明證。」

  趙禎遲疑了一下，點著頭到：「前些日子你在忙趾的事宜，並沒有關注李迪的奏疏。李迪在收到了朝廷分派給他的員以後，又想朝廷要地。(5,0);

  說是河西人口已經突破到了一百多萬了。

  最初那些西域子誕下的孩子，已經開始做事了。

  李迪奏請朕將你們幾家在河西占的地分下去。

  讓那些已經可以做事的孩子們有立足之地。

  朕原本想準了此事，畢竟從你們幾家收上來的地，就是為了分給百姓的。

  但隨後呂夷簡上了奏疏，說是如今青塘除了牛羊、馬匹、野、草場，什麼都沒有。

  他跟朕說，元山部的元山，像是個土匪，把青塘的人幾乎都搬空了。

  剩下的那點人，被前去就封的李家的人順手牽羊給弄走了。

  如今青塘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人。

  朕思量了一下，準備將青塘的疆土分給那些孩子們。」

  寇季聽到此話，哭笑不得的道：「家還是別這麼做為好，李迪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以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吊死在府門口。(5,0);

  他辛辛苦苦十數年，好不容易培養出的苗子，最終卻便宜了呂夷簡。

  他要是不大鬧一場，那他就不是李迪。

  當初滿朝文武將他趕出汴京城的時候，毫沒有給他面子。

  如今他也不會給滿朝文武面子。」

  趙禎一愣，皺起眉頭道：「可青塘如今一個人也沒有……朕倒是想從腹地遷移一些百姓出去。可從我大宋開始征戰，到如今，前前後後遷移出去的百姓，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如今各地的乞丐、懶漢、赤貧的百姓，幾乎都被挖空了。

  以前各地員是堆堆的往汴京城裡送人。

  如今一年也未必能送上來一個。

  比罪囚還稀缺。

  朕若是再打著募兵的幌子遷移百姓的話，恐怕就會被人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