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季小心翼翼捧著花離開，連後的小姨子都忘記了。

大夫來得很快，看到他面前的紅植株后，微微一愣，隨即大喜，「世子，這是翵嗎？」

裘季有些不確定，「據說是。」

大夫奔上前，怕壞了植株，小心地仔細觀察一番后，「世子，可否容我取一片葉子試藥？」

裘季心裡不安，滿心期待這葯有效，道，「取吧。要是有效，趕給夫人用上。」

大夫有些奇怪主子對於這葯的隨意，難道不應該是再三確定有效再用嗎？

他心裡疑，手上輕且穩的取下一片，然後退了下去。

大夫剛走，又有丫鬟過來，「世子，夫人找您。」

裘季看了看那盆，到底還是搬起去了世子院。

世子院正房，察覺到門口有人走近，李秋月看了過去，見裘季親手捧著花盆，且那盆中植株紅，頓時大喜，「真拿到了？」

其實在裘季府門外攔下馬車，抱著花盆進來之時，李秋月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大概真的歡喜，此時他臉上難得地有了些，整個人也鮮活起來。

看到這樣的妻子，裘季心下欣，但又想起馬車中那四五盆大大小小的植株，很是不安，「秋月，這葯只是傳說能起死回生，萬一不，你也別太失。我會另給你找靈藥，總之，但凡有一點機會能夠救你，我都不會放棄，你要信我！」

李秋月虛弱地笑開，眼神里滿是信任和綿綿意，聲道，「我當然信你！」

見狀，裘季心裡更痛，將人攬懷中。李秋月趴在他口，手去那紅葉片，「看這樣子，養得這麼好，安西侯府應該在意，果然難得……」

裘季默然。

馬車中四五盆全都這樣神，一看就好養。

又聽道，「妹妹果然是刀子豆腐心。上跟我生氣，一去安西侯府，也沒忘了給我討葯。」

裘季：「……」明明是搬回去當盆栽觀賞的。

李秋月埋在他懷中，看不到頭頂裘季神變幻，繼續道，「哪怕是我們算計，安西侯也願意將靈藥相送，大概是真的心悅妹妹。安西侯領兵幾十萬，得皇上信任，咱們以後還是要和他多多來往才好……」

聽著這些，裘季心裡愈發忐忑，安西侯能夠穩穩噹噹走到如今，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得知被算計，不可能還這樣大剌剌將靈藥奉上。

只能是一種可能，這靈藥……不是什麼靈藥！

想到此，裘季推開妻子，「我突然想起外院還有些事，得先去忙。大夫那邊已經開始試藥，你別著急，要是有效，會立即給你用上的。」

出了世子院，裘季直奔外院大夫居，就見大夫正嚴肅地盯著籠子里的貓。

「如何？」

大夫回神，看到是裘季，臉上出幾分惶恐來，欠一禮，「世子，這……」

裘季的心頓時沉了沉，「實話實說就是！」

「這確是補氣之藥，可與傳言相距甚遠，這藥效普通，若是夫人想要以此續命，只怕得下重葯，可此葯我也是第一回見，不知其可否有毒，若是有，便得用其他藥中和，且夫人的子孱弱至此，大抵也承不住供養蠱蟲之分量……」

裘季聽著，不好的預真，先前的期待漸漸散去，他閉了閉眼，「也就是說，就算夫人能用，這一株也不夠，對嗎？」

大夫聲音艱，「是。」又補充，「如今我只是用葉片，不知其是否能用，有可能藥效更強。無論哪種，都得慢慢試用，可夫人的子已經虧損嚴重，大抵……世子，您心裡要有準備。」

裘季子晃了晃，「你盡可施為，只要有效，我定能再找來！」

大夫好奇，「不是只有這一株嗎？」

想到這葯不好拿，裘季心下有些煩躁，聞言隨口道，「不止。」

大夫神一松，夫人傷這半年來，已經找來了許多名貴的葯。以侯府的權勢，只要這天下有的，肯定就能找來。如此，他也可放心施為了。

裘季沒注意大夫的態度，他心裡有事，這葯藥效不好，一株不夠用，也不見得幾株就夠用了。就算把南侯府那邊的幾盆全部抱過來，也用不了幾天就吃完了。

蘇允嫣早就從顧修堇那兒得知了藥效，知道裘季會失。

說到底，他們聽信傳言，高估了翵，以為的藥到病除其實不然，若有足夠的翵，給李秋月當飯吃，泡水喝，興許能延續的生機。

所以，翌日得知裘季上門來時，蘇允嫣並不意外。

到了主院，裘季正筆的站在陸氏面前，「半天不來，秋語是否還在生我們的氣？」

陸氏皺眉，「兒家出來見客著要得，哪兒有那麼快？」

裘季放鬆了些，「沒有生氣就好。」

蘇允嫣掀開簾子進門，「誰說我沒生氣？姐姐對我做的那些事擱誰上得住？」

聞言，裘季回，「我替給你賠罪。」

蘇允嫣不客氣道，「做都做了，陪罪有用嗎？再說，事到如今，姐姐可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還覺得照顧了我。」

裘季默然，轉而道，「秋語，那葯藥效太差，一株不夠，能不能把你搬來的再送一些給我？」

「那盆你可是承諾了三個條件，我才讓你搬走的。」蘇允嫣提醒，「這是安西侯送給我的禮，我送你一盆已然不該。若全部轉手送人，似乎說不過去吧？」

「事急從權，這不是普通禮……」裘季見陸氏沒有幫忙的意思，咬了咬牙，「你要如何才肯再給我兩盆？」

給還是要給的，本心裡蘇允嫣不想李秋月這麼快死，要是現在死，裘季還不得記一輩子麼？

就算得了真也會時常緬懷，那可不行！

問題是怎麼給！

不能輕易給出去，不然裘季夫妻二人還以為沒脾氣。

蘇允嫣心下幾轉，李秋語生來富貴，自小就什麼都不缺。裘季拿得出來的，安南侯府都有。似乎沒什麼能要的。

突然想起昨天在安西侯府賞梅時顧修堇提及軍營辛苦，偶爾朝廷糧餉送不及，大兵就得節食。

反正這葯也是顧修堇的，不如換銀子給他？

要是他用不上，拿去城外救濟窮人也好，想到此，蘇允嫣淺笑，「給你也行，但不能白給。千兩一株！」

陸氏：「……」

裘季：「……」

然後他就有點糾結，來之前他知道拿到這葯不容易，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如今葯倒是好拿，千兩一株，倒不是拿不出來。

可聽大夫的語氣，若是此葯毒較小，那以後秋月上得用上許多許多，且得一直用著才能續命。也不知道一株能管多久，要是半月還好，若是一兩天就要千兩……家中就是金山銀山，怕也是供養不起。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開始就把價錢低……裘季心裡思緒萬千，也不過幾息，他下定決心，準備開口砍價。

見裘季猶豫，蘇允嫣輕哼道，「你不買拉倒，侯爺贈我的意，我還捨不得給你呢。」

裘季：「……」

小姨子任，又是他們對不起在前，要是真不賣，他還真沒拿。

憑他們夫妻之前再三算計，也別想南侯夫妻會幫忙。安西侯那邊就更別提了。想到這些，他只得咬牙道：「稍後我會讓人送四千兩來。」

蘇允嫣搖搖手指：「我攏共也才五盆，安西侯送我的禮我全部給了你也不像話，怎麼也得留一盆。還有三盆，你送三千兩來吧！」

裘季沒有再勸，先把這到手的幾盆用了再說。

臨走時，裘季面黑沉沉的，蘇允嫣不滿，「我又不是強買強賣，不缺這點銀子。姐夫要是不喜歡放下就是，板著個臉給誰看！」

裘季：「……」

形勢比人強，他忍下怒氣，緩和了面，「多謝秋語割。」

蘇允嫣滿意了，「送客！」

送走了裘季，陸氏笑著了一下兒的額頭，「你呀！就是任！」

蘇允嫣輕哼一聲，「你還可憐他？你沒幫腔，興許他們夫妻二人已經在怪你了。」

陸氏失笑。

反正問心無愧。

再說，同為侯府，不用懼怕。

回到府中，裘季捧著一千兩一株的花盆，小心翼翼捧回了世子院中，桌上沒看見昨天那株，頓時疑，「昨天那株呢？」

彼時李秋月正在對著一碗紅彤彤的葯皺眉，看到他又捧進來幾盆，神先是一松，隨即又發愁，手一指面前，虛弱道，「在這兒呢。」

裘季大驚，失聲問，「就只得這一碗？」

李秋月點頭，「大夫說這葯你還能找來，不算稀奇，一株熬一碗藥效最好。」

聞言，裘季眼前一黑，手微微抖起來。又聽煩躁道，「大夫還說這葯藥溫和，每頓飯後都得喝一碗。可味道這麼怪，怎麼喝得下去嘛！」

裘季：「……」

他暗地裡掰著手指，一頓一千兩，一天三千兩，要是加個宵夜，一個月下來……他簡直恨不能當場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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