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人還真沒把蘇允嫣看在眼中,全都不以為意。

喬父甚至都沒看一眼，道：「您這花都花了，我管你們是誰給的。不論是兒和婿,孝敬我都是應該的。」

不提銀子來,就是故意耍無賴了。

蘇帷做生意幾十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聞言笑了,揚聲吩咐：「去衙門報。就說有人騙蘇府的銀錢。」

蘇帷為家主,他一吩咐,外面立刻有人應聲而去。

喬家人頓時急了。

喬氏也急了,喬家如今大好的局面,這一報可就毀了。當即道：「夫君，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如此？」因為太過著急,甚至揚起了頭,本就傷嚴重,這一拉扯,瞬間痛得面慘白,險些暈厥過去。

蘇帷垂眸：「他是你家人沒錯。可你和他們拿我當傻子,愚弄於我,本來我想著你們還上了債，補上了空缺，我便不與你們計較。既然你們要胡攪蠻纏，也休怪我不客氣。」

喬氏急得眼淚直流：「算我求你。」

蘇帷淡然看一眼：「求我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要是給不了，就別出聲。反正此事你是苦主,牽連不了你。再說,蘇府的夫人也不能出事。」

喬家人面面相覷,惶惶不能言。

喬氏凄然道：「我娘家出了事。跟我出事有什麼不同？」

「你們可以斷絕關係。」蘇帷語氣淡淡：「沒有他們拖累，你能過得更好。」

本來嘛，蘇帷是個生意人，做生意手段厲害。這樣的人於銀錢往來上尤其冷靜，他願意為了喬氏殺人，卻不會願意為了而改變自己做生意的原則。

再說，他心悅喬氏，又不是喜歡喬家人。喬家在他眼中，只是親戚而已。若什麼親戚都能佔蘇家的便宜，蘇家也攢不下這麼大的家業了。

蘇允嫣冷眼看著一生恩夫妻，為了娘家反目。心下冷笑，這些年要不是有沈書慧的嫁妝撐著，這二人大概早就因為娘家鬧翻了。

說起來，沈書慧當真是冤枉。死了還要為這二人的添磚加瓦。

那邊的喬家人聽到蘇帷的話，嚇得一冷汗。喬父當然知道自己孫子即將參加鄉試，這時候不能傳出對喬家不利的流言。

若蘇帷真的跑去報，喬家拿蘇家銀子是事實，到時候，一個騙子的名聲興許真的就戴到了喬家頭上。

為了自己不坐牢，也為了孫子的名聲，喬父一咬牙：「我們賠！」

一句話落，他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邊上的喬母和喬大祿很是不舍，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還是那句話，喬遠的名聲比天大。不能容許有一一毫的詆毀。

蘇允嫣一拍手：「這就好辦了。夫人把鑰匙拿來，我親自清點。」

「用不著你。」蘇帷面不好，這一回他幫著追回嫁妝，並不是他接了這個兒。甚至還因此更加厭惡，「清點嫁妝的事，我讓人去辦。」

蘇允嫣揚眉：「爹可別心。」

蘇帷冷笑：「這天底下，還沒人能占我的便宜。」

喬家三人很快告辭離去。和他們一同離開的，還有蘇帷的管事，這一回會直接把他們家的宅子賣掉，裡面屬於沈書慧的東西搬回來。宅子賣掉之後，如果還湊不夠，會把喬家貴重的東西也賣掉。

老太太從方才起就很沉默。

發現自己有些不了解兒子，早知如此，也從喬家那邊手分離這對夫妻了。

沒看那邊喬氏滿臉是淚，眼中還有怨氣麼？

男之間，如果生了怨氣，還是解不開的那種。早晚會起隔閡，隔閡一起，就容易多想。日子久了，夫妻之間的也就毀損得差不多了。夫妻不再親，那這個母親到時候就會為蘇帷最親的人。

現在知道也不晚！

喬氏太過傷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蘇帷不止不幫，甚至還幫著那死丫頭追討嫁妝。看他對喬家毫不留，滿臉是淚：「你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我嗎？」

蘇帷不悅：「我對你如何，你心裡不知？」

喬氏哭得更加厲害，泣著道：「本來我也以為你對我夠好，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對我的家人這般狠辣，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對我是不是真的有……」

「當然有。」蘇允嫣坐在椅子上，「要是我爹不喜你，你能殺了我娘后風十幾年？現在你說這種話，太沒良心。」想了想：「可能你就是那種白眼狼，無論對你多好，多心，只要有一次對不起你。前面的好通通不在，你甚至還會怨恨。」

喬氏：「……」

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本就正常。這些年來，就算沒有喬家添，他們倆也吵過架。至於扯上怨恨這樣重的話嗎？

那邊的蘇帷忍痛看了過來，剛好看到喬氏眼中的怨氣，頓時一怔。

老太太沒留太久，臨走之前，還帶走了蘇允嫣。

事到了現在，在老太太看來，孫已經佔了上風，再多說就顯得落井下石，還是早離開的好。

祖孫二人已經出了門，後卻有丫鬟急匆匆追了過來：「老夫人，夫人有事想求您。」

老太太有些意外，還是回了屋子。

床上的喬氏已經收了眼淚，但眼圈還是通紅，鼻子也通紅，對著老太太哀求道：「母親，外城的那個人，你趕把送走，越快越好。」

蘇權外頭養了人的事，知道的人越越好。可如果他繼續養著，知道的人多了，對他對蘇書家都沒好。

老太太沒有拒絕：「我看看去。」卻沒說一定要送。

都知道蘇權很在意這個人，誰送走，他肯定跟誰急。老太太雖然不想做這個惡人，可如今喬氏倒下，要是等好轉再想轍……更加分不開了。

事實上，因為孫的遭遇，老太太很討厭張家。更討厭那個想要頂替孫兒份的姑娘。再加上張達蕓被穿之後，又費心思搭上了蘇家長孫。還因為的存在，紀家那麼好的親事都錯過了。

所以，這人是一定要送走的。

這兩天，老太太發現向來乖巧的孫其實沒那麼聽話。要出門，還順便帶上了蘇允嫣。

祖孫二人坐了馬車去外城，蘇允嫣還是第一回到張達蕓住的小院。

老太太本以為想要把一個無依無靠的人送走應該很容易，可婆子敲了半天的門，卻始終沒人開。再找來鄰居一問，才得知張達蕓昨日就辭了廚娘，自己離開了。

蘇家人確實想要送走，喬氏做夢都想張達蕓主離開。可現在一聲不吭真的離開后，老太太心裡卻有些不安。

「這人真的捨得走？」

蘇允嫣也覺得不可能：「是自己走的嗎？」

興許是有人抓了想要威脅蘇權也不一定。

邊上的婆子立刻答：「奴婢仔細問過鄰居，確實是自己走的。走之前辭了廚娘，還帶著個小包袱。」

老太太皺起眉，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能去哪兒？」

想了想，吩咐道：「讓人去下張村看看。」

蘇允嫣心裡一：「不如我親自回去一趟，自從我到了城裡，還沒回去過呢。張家人對我不好，可村裡有的人家，是真的幫助過我的。」比如那個願意借裳相看，又勸早日嫁個厚道人家的大娘，就是個熱心的人。

老太太有些意外：「你願意回去？」

蘇允嫣揚眉：「我在那兒長到十幾年，也算是我的家鄉，我當然想回。」

再說了，就得讓張家看到過得好。還得買些禮送給村裡的那些人，最好獨獨略過張家。

老太太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回。」

「那不用。」蘇允嫣扶著上馬車：「您一把年紀了，不得顛簸。我自己回去，您要是不放心，就多吩咐幾個人跟我一起回去。」

……

下張村偏僻，村裡的人都窮。隨著蘇允嫣的馬車進了村。村裡的好多人都知道，被張家苛待了十幾年的小兒回來了。

可風了。

一人帶著五六個伺候的人，馬車富貴，上的著也華貴，往那兒一站，村裡人別說跟打招呼，都不敢上前相認。實在是變化太大，曾經瘦弱的小可憐，已經是氣質高華的高門貴。

蘇允嫣不止回去，還真的給各家帶了禮，都是料子和點心之類比較實用的東西。

基本上曾經對張達魚有過善意的人家都有一份。

張家的左右鄰居家中，蘇允嫣都親自去送了。還去了當初借裳的大娘家中小坐，獨獨略過了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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