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惜緣忽略心底的不自在,道:「我只是看柳將軍走得那麼急,順口一問而已。」
蘇允嫣順口一推:「邊境的事我怎麼知道?真正的夫妻也不會時時刻刻跟對方通告自己的行蹤。我們這只是未婚夫妻,我就更不知道了。姐姐想要給丫頭討回公道,不如去告訴皇舅舅,然後書信一封給柳將軍。」
反正什麼都不知道就對了。
吳惜緣一臉不信:「妹妹,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蘇允嫣反問:「姐姐,我也想問這話。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從小到大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京郊的寺廟,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知道邊境的事?」
吳惜緣解釋:「我以為你會知道柳將軍的行蹤,邊境之事,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真是滴水不,一點破綻都不留。蘇允嫣有些不耐煩,直接道:「無論你想知道什麼,皇舅舅都最清楚。不如你直接問他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這話落在吳惜緣耳中,總覺得妹妹什麼都知道。要是起了懷疑……又剛剛從皇上那裡回來,是不是已經告訴了皇上的懷疑?
「妹妹,」吳惜緣住蘇允嫣,解釋一句:「我沒有壞心的。」
這話聽著,總覺得還有別的意思。
蘇允嫣不想理會,自顧自走遠了。
府中住得煩,剛好皇上提議將兩個孩子接進宮中去和幾位皇孫一起聽學。
這天底下,最好的夫子都在皇宮中。讀書明理,孩子只要認真學了,都不會太差的。所以,蘇允嫣沒有多猶豫,就把兩個孩子送了進去,不用每天都回來。算是和皇孫同吃同住。
對孩子來說,和皇孫搞好關係很要。尤其這種從小一起長大的,於他以後有益無害。
孩子不在,郡主府中只有蘇允嫣一個人,覺得有些孤單,乾脆搬去了郊外的莊子上。
最近青苗已出,正是要時候,打算親自盯著。
這兩個莊子是皇上親自劃出的,蘇允嫣以前經常過來,但因為府中有兩個孩子,都是早上來晚上回,從未在這裡留宿過。
京城和京城郊外經常都有巡邏的兵,很是安全。蘇允嫣來回好幾次都一路順利,本以為這一次也一樣,卻沒想到在靠近莊子時,看到了一個悉的人。
竟然是好久都沒出現過的孫長霖。
「郡主。」
蘇允嫣沒想到他會主打招呼,現如今兩人份天差地別,孫長霖只需要站在路旁行禮就行。或者假裝不知道馬車中人的份,避讓一下就可。
錯的人不是,蘇允嫣自覺不需要迴避,掀開簾子:「你怎麼在這兒?」
孫長霖看著馬車上一服的子,心複雜無比。
曾經他將這張揚的子變了一朵花,這朵花離開他之後,又變回了原先張揚的子。甚至比那時候更加耀眼。
是郡主,還是朝中員,而自己……只是個鬱郁不得志的年輕人罷了。
如果說之前孫長霖還有娶了公主重得皇上信任的想法的話,在被告一狀奪了爵位職,又挨了一頓板子后,已經有些清醒。後來他託了關係去宮門外想要找惜緣公主訴說衷,又被攆出來后,他的心裡再無一僥倖。
惜月郡主就是他此生能到的最珍貴的子。至於惜緣公主,人人贊善良高義。但對著慕的男子,卻毫不手。說到底,就如水中月一般,似乎很近,但手一,就知那是遙不可及的夢。
夢始終是夢,不是真的。做人呢,還是得現實一些。孫長霖斂了心中的緒:「我最近住在這裡。國公府有一個莊子就在這附近,曾經我們帶著孩子來住過,你忘了嗎?」
還提起曾經?
蘇允嫣揚眉:「離開你之後我忙的,忘記了許多事。」
其中就包括這曾經住過的莊子!
上下打量面前的孫長霖,做出一副恍然模樣:「對了,上一次你一見姐姐就訴衷,我都忘記問你了,你挨的板子好了嗎?」
孫長霖:「……」這是提醒他吧?
提醒他,他罵過,還因為辱罵挨了板子。或者說,提醒他曾經夫妻二人鬧得有多僵。
更直白一些,的意思是想要重歸於好,不可能。
孫長霖能夠做到皇上邊的紅人,不只是因為他娶了郡主。他能得皇上信任多年,本也是個聰明人。聽話聽音,蘇允嫣短短幾句話,他就已經想明白了的意思。
但是,孫長霖就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多謝郡主掛念,我已經養好了。」他再次一禮:「剛才之所以喚住郡主,是想問問兩個孩子。他們許久沒有看到父親,可有問及過我?還有,我想看看他們。」
聽他話里話外,蘇允嫣已經明白。這個男人是真想回頭了。
那邊夠不著吳惜緣,就回來找吳惜月麼?
蘇允嫣氣笑了:「若是沒記錯,你是寫了切結書的。」
孫長霖立即道:「切結書再絕。也抹不掉我們之間的緣關係,他們是我的兒,這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郡主,你為母親,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怨而忽略了孩子的。他們需要父親!」
蘇允嫣揚眉:「你膽子不小,居然還敢教訓我?」
聽到這話,孫長霖瞬間想到的就是自己挨的那頓板子,頓時心神一凜,恭敬一禮:「草民不敢。」
「最好是不敢。」蘇允嫣靠在車壁上,閑閑道:「好你知道,皇上已經為我重新擇婿,且已經賜了婚。兩個孩子已經有了別的父親,他們不再需要你。」
「還有,你別忘了,是你先不要我們母子三人的。現在你到這兒來是想做什麼?挽回我?」嗤笑一聲:「接下來你是不是冠冕堂皇的想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讓我們二人重歸於好?」
孫長霖啞口無言。
他生下來就是國公府世子,後來做了好幾年的國公爺,京城中誰敢小瞧了他?
看過高的風景,他如何甘心泯然眾人?夠不著吳惜緣,他不想自己的下半生就這麼默默無聞,就只能回來找吳惜月。
來之前,孫長霖已經想過,吳惜月這個人冷心冷,應該不好說服。他也已經做好了長期糾纏的心理準備。但今日見面之後,短短幾句話,他已經發現這人不好說服。對著他,除了譏笑就是嘲諷,再找不到曾經對他的似水。
孫長霖乾脆認錯:「惜月,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我……」
蘇允嫣揮揮手:「直呼郡主名諱,以下犯上。算是大不敬,未免有人說我濫用私刑,你們把他送去京兆尹。」
孫長霖臉大變。
這一送去,至又是二十大板,他又得半個月下不來床。最要的是,那板子打在上很痛,讓人恨不能去死的那種痛。
「惜月……」
蘇允嫣擺擺手:「又來,趕拖走。」然後放下簾子,吩咐車夫:「趕去莊子上,我那邊還忙著呢。」
後,孫長霖一開始還大喊兩聲想要求饒,後面就被人捂住了。
蘇允嫣在莊子上住了五日,這期間,溫氏過來找過,想要為兒子求饒,但連門都沒人進。
一是蘇允嫣不見。二來,皇上對於莊子上的作很是看重,未免其餘兩國起了心思,凡是進出莊子的人都得仔細核查,就怕混了他國探子。
這五日里,蘇允嫣一心撲在了地頭。五日後剛好是兄妹二人出宮的日子,打算回去親自去接。
剛出莊子,就看到了皇上邊的公公。
看到后,公公立刻上前一禮:「郡主,皇上有旨,讓您即刻進宮。」
旨?
皇上對們母三人,很如此嚴肅。當下蘇允嫣也不敢耽擱,上了公公帶來的馬車,一路京城進了宮。
皇上這般嚴肅,蘇允嫣以為是朝政上的事,誰知公公帶著進宮后,一路把帶到了慈安宮。意外之餘,有些擔憂是不是太後子有恙。
慈安宮正殿中,一片肅穆。
所有伺候的人都候在殿外的園子里,太后和皇上高居上首,一臉嚴肅,邊上好幾個著暗衫的護衛。
那些不是護衛,是只聽命於皇上一人的暗衛。
長公主滿臉是淚,跪在太後腳邊。
吳惜緣脊背筆直,跪在正中。
蘇允嫣進門后,被這嚴肅的場景驚了一下,立刻上前行禮。
對著,皇上還算溫和:「起來吧。今日找你來,是有些事想跟你說。」
說著,遞過來一張紙。
蘇允嫣默然起,結果那張信紙,只見上面以剛勁的筆跡寫著:柳肅錦已在邊境,但事不宜遲,強攻,越快越好!
很明顯嘛,邊境周國陳兵三十萬,一直沒靜。這是有人想讓那邊打起來呢。
紙上字跡剛勁有力,不像是子所書,蘇允嫣好奇問:「這是誰的字跡?」
皇上指了指地上的吳惜緣:「你這姐姐,可出息得很。嫁人十年,還練了一手好字。要不是我的暗衛親眼所見,誰敢信這字是寫的?」
蘇允嫣早就懷疑是吳惜緣想要挑起兩國爭鬥,但這字跡確實不像子。
「更出息的是,憑一己之力,挑起兩國戰爭。想要讓兩國百姓戰之苦,讓邊境染!」皇上越說越怒,一掌拍在桌上,沉喝道:「吳惜緣,你還有什麼話說?」
從蘇允嫣進門起,吳惜緣就那麼板板正正的跪著,目直視前方,誰也不看。這會兒聽到皇上的怒斥,似乎才回過神一般,正道:「我是為了天下百姓。」
皇上怒極:「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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