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皇上都直接開口罵人,可見是真的氣得狠了。

「為了百姓挑起兩國爭鬥，簡直天下之大稽！」太后也一臉不信，滿心失：「惜緣,你為了楊國和親,努力促兩國簽訂百年互不侵犯的盟約，那才是為了百姓好。現在你怎麼就左了子呢？」

長公主面慘白。

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兒……自己那個為了楊國甘願和親的兒，竟然背地裡謀劃了這麼大的事。

就像是之前以為的那樣,兒和親歸來,已經為楊國立下大功,下半輩子只要不鬧幺蛾子，榮華富貴都會有。

可如今在做什麼？

居然在聯合周國攻打楊國邊境！

這是那些探子和叛國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

是有病嗎？

如果有刀，長公主真的想剖開兒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吳惜緣看向太后：「皇祖母,三國之間本就不平靜,早晚都會打起來。百姓惶惶,日子本不得安寧。只有三國一統,百姓才能真正安居樂業！」

竟然是直接承認了。

皇上擺擺手：「從前年起,百姓已經補上了之前欠下的糧稅，這證明百姓家中正在漸漸的寬裕，惜緣，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怎麼會認為百姓過得不好？」

蘇允嫣著那張紙站在一旁,有些不明白皇上為何會自己來。但這也不是問的時候，只沉默地站在一邊。

「如果下一次周國和良國又來進犯，你們又派誰去和親？」吳惜緣眼淚奪眶而出：「你們躲在一個子後，不覺得丟臉嗎？」

皇上冷然道：「我不丟臉,我不打仗,不是怕了他們,只是不想讓百姓戰之苦。你還小,許多事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親眼看到殍遍地，拼殺過的戰場上腥味衝天，聞著讓人作嘔。地都是暗紅的，那不是別的，那是人上流出的鮮染紅的！」

「你以為打仗就幾句話嗎？」

「那是需要有人用去填！死的那些人，都是別人的親人！」

皇上語氣嚴厲。

吳惜緣不以為意：「就像是人上長了暗瘡，得把腐爛流的地方深深剜出才能長好。痛苦只是過程，只有三國一統，百姓才能真正安康。」

殿中一片沉默。

太后似乎有些頭疼，著眉心，蘇允嫣上前幫忙。

長公主嚇白了臉，一聲不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求？

兒做出這種事，求不出口。但也說不出讓皇上嚴懲兒的話……兒的一個小姑娘，從周國回來之後，整個人變得堅毅冷漠，甚至還能去刑部查案，這期間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讓變如此，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的事。

兒為了楊國苦是真，長公主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皇上也一樣。

外甥促兩國百年互不侵犯的盟約時，他滿心激。但沒想到居然會想要一勞永逸……讓這天下不再有戰，這怎麼可能呢？

看一臉倔強，說是說不通的。皇上也懶得費舌，只道：「如果你是皇帝，你當然可以如此。但如今我是楊國皇帝，我得為我的百姓負責。我不想打仗，所以，你做得再多都是徒勞！」

他吩咐邊上的暗衛：「拿筆墨來。」

筆墨送到地上的吳惜緣面前，皇上吩咐：「寫，讓周國退兵。」

吳惜緣不肯。

長公主撲上前，去拉兒的手，哭道：「惜緣，快聽你舅舅的，你快點寫啊。」

吳惜緣避開長公主的手：「母親，我是對的。我沒有錯，我讓兩國百姓免於戰，我怎麼會錯？我想讓百姓安居樂業，不再擔憂戰，我想以後不再有公主和親，我有什麼錯？」

「你錯就錯在想得太多。」蘇允嫣接過話：「你太自以為是，百姓都不能填飽肚子，再有戰，你讓他們怎麼活？」

聽到蘇允嫣說話，吳惜緣大聲道：「你懂什麼？同為姐妹，我在周國與那些老狐貍周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懂個屁，你什麼都不懂，只顧著，只顧著兒長。」

「是，你多厲害啊！」蘇允嫣毫不懼：「你付出得多，但你也得到了許多。譬如皇舅舅對你的寬容，天下百姓對你的尊崇。你親手讓兩國簽下互不侵犯的國書，卻又親手撕毀它。那你這十年付出，不也被你親手毀了嗎？」

吳惜緣一怔。

蘇允嫣再問：「你是嫌楊國百姓對你的激不夠，還想要這天底下的百姓都激你，對嗎？」

吳惜緣瞪大了眼：「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蘇允嫣一步步近：「你太在意自己的名聲。天下第一人，這三國之中當真找不到比你更的人嗎？為何別人不是，偏偏你是？這名聲最開始是怎麼傳出來的？你天下人慕尊崇的目，混得連自己的本心都忘了！」

「你恨我。」吳惜緣語氣篤定：「你恨孫長霖慕與我，遷怒於我對不對？」

皇上不耐煩聽這些兒長，外甥已經親自承認，他不想再多說。掃一眼暗衛。

暗衛立刻上前，手就去吳惜緣肩背，然後咔嚓咔嚓讓人牙酸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大殿中響起了吳惜緣的慘聲。

太后不忍直視，閉上了眼側開頭。

長公主哭得泣不聲，哀求地看向皇上。

蘇允嫣又不是真的和吳惜緣姐妹深，心最為平靜，還有些好奇暗衛的手法。

像是很快把人上的骨頭拆散又重新安上，讓人痛骨髓，卻又找不出傷來。

不過幾息，吳惜緣面慘白，臉都痛得猙獰起來，哀求地看向皇上：「皇舅舅……我寫……」

鐵骨男兒都不了的手段，自小就養尊優的吳惜緣哪裡得住？

暗衛卻並沒有停，面無表將渾骨頭拆過一遍，等到停手時，吳惜緣已經如爛泥一般趴在地上。剛才服時拿起的筆，手已經抖得握不住，也再喊不出了。

皇上冷聲道：「寫！」

吳惜緣滿臉是淚，手抖不已，本下不了筆。

皇上冷哼一聲，吩咐道：「找暗六來。」

很快，殿中又出現了一個和暗衛衫一模一樣的年輕人，走到蘇允嫣面前接過那張紙，仔仔細細看過之後，蹲到吳惜緣面前，提筆就寫。

落下的筆跡竟然和吳惜緣的一樣剛勁有力，起勢收勢都一模一樣。

太后看了一眼，垂眸看向手中茶杯。

蘇允嫣則一臉好奇，這也是個絕技，要是能學到，用大著呢。

親眼看到兒苦，長公主有些崩潰，忍不住問：「皇兄，既然你有這樣的能人使喚，為何要折磨惜緣？」

皇上不悅：「皇妹！惜緣做出這些事，已經不是家事，我不能只拿當外甥看待。該罰就要罰，弄出這麼多事，就是過得太好，沒有吃過苦。不知道刀落在上有多痛，不知道失去親人有多痛！等親自嘗試過，就知道有些事，一輩子也不想承。」

吳惜緣趴在地上，本彈不得。大概是太疼，的眼淚一直就沒停過。

暗六拿著寫好的信退下，其餘暗衛也紛紛退下。皇上沉著臉看著地上的外甥：「惜緣，你為楊國立下功勞是真。但你如今叛國也是真，有功當賞，有罪當罰。保留你公主名號，是我這個做舅舅對你的最後一點仁慈。不然，憑你做下的這些事，夠你死百八十回了。」

他語氣沉冷，眼神冷如冰霜。

母三人從未被皇上這樣看過，吳惜緣看著這樣的舅舅，只覺得陌生，然後就是害怕，從心底里蔓延上來的寒意將一層層包裹起來，凍得牙齒打。

這一刻，吳惜緣心裡無比清晰地明白，皇上……是真的想要殺了的。

好在有之前的功勞，好在有一個做長公主的母親。

長公主看到皇上這樣的眼神，也有些嚇著了，急忙上前：「皇兄，惜緣知道錯了，以後我會看著，不讓再做錯事。」

皇上看了一眼妹妹，心下嘆息一聲：「不能跟你回去，得先由我的暗衛，看看我這好外甥這些年下了多大一盤棋。如果只是這些，看在曾經立下的功勞的份上，我當然不會跟計較。但若還有別的，譬如良國那邊，誰來求都沒用。」

「也包括皇妹你。」

長公主嚇著了，忙不迭應下，行禮時脊背都比往常更彎了些。

如果說以前行禮只是因為禮儀的話，這一刻的長公主行禮，渾都是對皇權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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