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嫣來了興緻,並沒有那麼想離開周家了。

孫花意氣得咬牙：「沉淮，我們倆夫妻深多年，你真要如此？」

周沉淮冷笑一聲,掃了一眼蘇允嫣,淡然道：「孫花意，別忘了你自己的份。」

蘇允嫣心下好奇孫花意什麼份。

是周沉淮的妻子，可倆人這般相,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對著下屬。

周沉淮卻無意多說,站起道：「我意已決，你不必再說，記得好好安頓好我的盼姨娘！」

盼喜含帶怯：「公子慢走。」

周沉淮一走,屋中氣氛凝滯,讓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孫花意沉著臉坐在上面,看著盼喜,眼神冷如冰刀。

盼喜瑟瑟發抖。

孫花意眼神落到了邊上的蘇允嫣上,放緩了面：「花椒，你怎麼起這麼早？」

蘇允嫣清咳一下：「我本來是想喝水的，喊了半天沒人進來。又聽到這邊有靜，這才過來的。姐姐,出什麼事了，你跟姐夫吵架了嗎？」

孫花意只覺心累，吩咐道：「帶姑娘下去洗漱。」

丫鬟又過來請。

上輩子也是這樣，孫花椒在這個院子里一邁腳就有人跟著。一開始以為是姐姐擔憂自己尋死,後來才知道,那是防備,主要是不讓見外人,不讓跟人胡說。

說起來，孫花椒真的冤的。

到了周家后，一直被關在這個院子里，看得最多的人就是丫鬟和孫花意，就連腹中孩子他爹周沉淮也沒見上幾次。

蘇允嫣回去洗漱的路上，好奇問：「姐夫平時也這麼嚴厲嗎？」

丫鬟福：「奴婢不知。」

騙鬼呢？

這丫鬟算是孫花意邊的二等丫頭，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夫妻相的形。

蘇允嫣又問：「剛才那個盼喜，真就做了姨娘了？」

聞言，丫鬟眼中閃過一抹羨慕：「是啊。」

蘇允嫣再問：「平時我姐夫會經常回來陪我姐姐嗎？外人都說他們恩，剛才看起來……我姐夫好像兇，他們真的恩嗎？」

「自然！」丫鬟一臉理所當然：「如果公子不是真夫人，為何這麼幾年都不納妾？」

蘇允嫣眨了眨眼：「可現在納了啊！」

丫鬟：「……」

強調道：「那是夫人送到他床上的。」

蘇允嫣一臉莫名：「我姐姐吃飽了撐的嗎？」

丫鬟不說話了。

也覺得奇怪啊！

*

洗漱過後，蘇允嫣再回到正房時，那位盼姨娘已經不在。桌上擺了滿桌的早膳，看到進門，孫花意招了招手：「快過來！」

臉上已經不見方才的惱怒和委屈。

蘇允嫣乖巧地過去坐下：「姐姐，你每日早上都吃這麼多嗎？」

聞言，孫花意有些自得：「我哪兒吃得了？不過是底下的人怕不合我胃口多備了一些而已，對於周家來說，這些不過九牛一。就跟我們家啃糧饃饃一樣。」

說著話，就遞了一碟小包子過來：「快嘗嘗！要是喜歡，我再讓底下人送來。」

當一副心姐姐的模樣。

蘇允嫣拿起包子，小咬了一口。鼻尖湊近包子口，確定無恙，這才開吃：「姐姐也吃。」

孫花意搖頭：「我不。」

好像真的不，就這麼含笑看著。

半晌，只聽問道：「花椒，昨夜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多？」

蘇允嫣一來見事不對，就翻窗跑了。後來接了記憶，已經做好了跟孫花意撕破臉的準備，沒想到後來盼喜進去了。

經過這麼半天，蘇允嫣也想明白了。孫花意大概以為是盼喜發現了的作，然後把孫花椒挪了出來自己頂上。

所以，才一點怪罪妹妹的意思都沒。只以為是盼喜壞了的好事。

蘇允嫣傻了才會承認：「喝了太多酒，我不記得了。」

事實上，孫花意也是打著灌醉妹妹的主意，若不是蘇允嫣過來，昨夜的孫花椒從頭到尾都不會醒來。

孫花意眼中冷意更甚，很快恢復。又笑著遞了兩盤早點遞了過來：「喜歡就多吃。」

蘇允嫣卻放下了手中的包子：「姐姐，我吃飽了。」

孫花意一臉詫異：「你跟姐姐客氣什麼，桌上這麼多，若是吃不完，就只能退回廚房拿去倒掉了。」

欺負人了不是？

孫花意雖然嫁了周家，但對娘家人的幫助不大。孫家的日子只能勉強維持溫飽，孫花椒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不能浪費糧食！

如果是孫花椒坐在這裡，聽到的這番話，就算強撐著，也會盡量把這些東西吃下去。

關鍵是，孫花意這麼張口就來，本來就是欺負妹妹沒見識。孫花椒不知，蘇允嫣卻是知道的，凡是主子用不完的飯菜，底下的人都會分著吃。再不濟，也會拿去喂狗餵，不可能拿去倒掉。

「娘說，吃飽了還繼續吃，也是浪費糧食。」蘇允嫣一臉疑：「周家上下這麼多人，怎麼會倒掉呢？完全可以拿去給他們吃嘛，浪費了多可惜？周家的長輩都這麼拋費嗎？」

孫花意：「……」

昨夜的事讓發現，妹妹若是不知，興許還會有意外。

本來是想讓妹妹吃些好吃的，然後心甘願留下。

孫花意看向邊丫鬟：「去把我這個月的料子拿來，我要讓綉娘給妹妹做。」

很快，流溢彩的料子在桌子上堆了一層又一層，各種都有。最好的當屬頂上的一匹紅料，上面綉牡丹花暗紋，當真是富貴無比。並且，方才看丫鬟小心翼翼將料子放在最上面，應該是怕被壞了。蘇允嫣也不客氣，：「姐姐，我喜歡這個。」

喜歡正紅，做不了妾！

孫花意心下痛不已，強歡笑：「給你做！你還想要別的嗎？」

蘇允嫣擺擺手：「多謝姐姐意，做人不能貪得無厭。」

孫花意：「……」底下那一堆料子都不如上面的這一匹貴重。這還不貪得無厭？

不過，心裡也清楚，這些都是巧合。妹妹從小在孫家長大，吃的東西以填飽肚子要，味次之。穿的衫以保暖要，好看不好看都是其次。

這樣的一個姑娘，不可能看得出料子的價值。要怪就怪丫鬟太實誠，什麼都往外拿。

孫花意心裡疼得不行，吩咐丫鬟：「小姑娘家，肯定喜歡淺黃淺綠，你們挑些鮮艷的，給姑娘做上六衫，樣式要最新的，記得配上首飾和繡鞋，對了，催一下綉娘，咱們急著穿。讓們連夜趕工，最好明日就把衫拿過來。」

蘇允嫣真心實意：「不用這麼多，也不用這麼急。」

孫花意一笑，眉眼綻開，笑容得意：「那些綉娘趕工就就有工錢拿，這一筆趕出，這個月的月銀就會翻倍，人家樂意著呢。至於給你做……我早說過，周家不差這點，你安心收著。若是你願意長期住在府中，每到換季都有六到八新衫……」

話中帶著微不可查的引之意。

蘇允嫣不耐煩聽這些，有孫花椒一條命在，就算說出一朵花來，也不會想留在周家。打斷道：「姐姐，周家這麼富裕，為何你不拿些銀子給爹娘？今年初的時候，爹傷了。因為沒有足夠的藥費，現在都瘸了。」

是，出嫁不能補娘家太過。可孫父形不同，孫家夫妻倆平時盡量不給這個嫁高門的兒添麻煩，但也分得清事的輕重緩急。孫父發現家中的積蓄不夠他治后，立刻就讓人到周家找了孫花意想要借銀，結果一無所獲。

而孫家別的親戚並不認為有嫁高門的孫家會缺銀子。在孫家開口時，都怕這是孫家想要借兒的賴賬。

孫花意不妨妹妹突然提起此事，笑容尷尬了一瞬。

「那時候我剛好手頭。」不想落一個漠視父親的名聲，急忙解釋：「你別看我表面風，其實也不好過。每個月拿到的月銀看起來多，可這些下人見得多了，眼也高。但凡打賞，出手便不能太簡薄，否則還會被下人笑話。」說到這裡，突然覺得這話不對，想勸妹妹留下，就不能說周家的日子難過，畫風一轉，道：「不過，我們打賞下人，長輩也會打賞我們，除了偶爾幾次我們會手頭，基本都不會缺銀子花。爹派人來的時候太巧了，我剛把手頭的銀子花完了……」

蘇允嫣心下冷笑，那時候沒有，那後來呢？

孫父可是前前後後病了小半年！

蘇允嫣一臉好奇：「我又不是周家的媳婦，怎麼可能長住？」

孫花意一臉笑容：「你若真想留下，包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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