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淮平時穩重的一個人。
做生意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般不會得罪人,他今日也是著實刺激了。
向來都是他膩煩讓別人把人趕走,柳清風主離開,他心裡難,才會如此。
孫花意見他一臉猙獰,心下明白,他這是真的不在意的名聲。
或者說,他已經有了換周大夫人的心思。
這怎麼行?
孫花意已經做了五年的周大夫人,雖然經常被長輩斥責管不住男人。但在外人眼中,的份還是很夠看的,在這城中,除了幾位家夫人,就沒人敢對不客氣。
見識過了高的風景,若讓回到平庸的日子,只要想想就覺得窒息。
如今唯一能讓周沉淮打消這種想法的法子……孫花意側頭去看邊上的三妹:「妹妹,咱們先回吧。」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於周沉淮來說,妻子就是個件,有用就行。只要和三妹搞好了關係,周沉淮應該就不會起□□子的心思了。
蘇允嫣猜不到孫花意的想法,但看見對自己突然熱絡了許多,心下瞭然。
反正又不是天天相,不鬧那麼僵,偶爾還能近距離的觀察這對夫妻。
聽說幾日後就是周太夫人七十壽宴,無論如何也得去看看。
*
蘇允嫣和林家人互相尊重,日子過得安寧。
到了周家大宴賓客那日,和林相錦一起上門赴宴。
像周家這樣的人家宴客,男賓眷都是分開來的。林相錦與蘇允嫣分開之際,很有些不放心,再三囑咐:「若是有事,就讓月言來找我。」
月言是一個會武的丫頭,等閑幾個人都攔不住。
早在上門之前,蘇允嫣就想到過和孫花意相的可能。所以,一進門看到孫花意等在那裡,並不意外。
「花椒,你可算來了。」孫花意笑著迎了上來,親熱地挽住蘇允嫣胳膊。
蘇允嫣心下一。
若是沒看錯,方才孫花意看到的一瞬間,眼神複雜。不是那種看到不如自己的妹妹乍然過得好的複雜,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覺。
蘇允嫣心裡留了個心眼,上和幾位剛認識的婦人寒暄,一路往園子里走。
孫花意似乎真的是想和拉近關係,從頭到尾,就沒做出格的事,也沒說讓蘇允嫣覺得難的話。
周家的眷眾多,蘇允嫣轉悠了一圈,和人打招呼,都覺得口乾舌燥。
孫花意心地讓人送來了花茶和點心,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和人打招呼時,好像有些恍惚。
在一個有些年老的婦人過來跟孫花意打招呼時,甚至錯了人家的份。弄得場面很是尷尬。
轉眼過午,壽宴開始,孫花意扶著蘇允嫣了席,邊上的丫鬟湊上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夫人,您該喝葯了。」
蘇允嫣含笑問:「姐姐病了嗎?」
孫花意手接過葯碗:「昨日傍晚摔了一跤,著了頭,大夫說裡面可能有淤。因為我好多事都記不得了……只記得未出嫁時和你很好,只是今日一見,好像這些日子我們姐妹生疏了許多。」
蘇允嫣似笑非笑:「你親之後,幾年不太回家,我都要不認識你了。怎麼好得起來?」
「是這樣嗎?」孫花意一臉恍然:「我們是姐妹,不應該如此。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對了,昨日我剛拿到了一批蜀錦,一會兒宴后,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蘇允嫣心裡頓時起了疑心,沒有拒絕,只道:「我得問一下夫君。」
去不去,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周太夫人榮華一生,認識這城中所有有頭有臉的眷。宴席上極盡奢華,很是熱鬧。
一頓飯吃完,已經夕西下,許多客人都起告辭。蘇允嫣遠遠的看了一眼男客那邊,林相錦正被人糾纏著喝酒呢。
孫花意跟人一路寒暄著過來,拉了起:「走,綉娘已經到了。你去選一下樣式。」
蘇允嫣順著的力道起。
倒想看看,孫花意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正房中,桌上已經放了一匹料子。蘇允嫣進門就聞到了一香味,吸了吸鼻子,然後便開始屏息,盡量減吸香氣的可能。
孫花意興緻,吩咐丫鬟:「去讓綉娘過來。」
也不知道綉娘在哪兒,反正等了幾息也沒看到人。倒是有丫鬟送進來一碗葯:「夫人,這是大夫開的補的葯!」
孫花意笑著端起,正準備喝。抬眼看到蘇允嫣:「妹妹,這個葯很好,你先喝吧。」
蘇允嫣淺笑:「我沒病,喝什麼葯?姐姐自己喝吧!」
孫花意笑容一僵,無奈道:「妹妹,你的防備心太重了。我是你姐姐,難道還會害你不?」
「萬一呢?」蘇允嫣笑著道:「這世上兄弟姐妹之間,為了各種各樣的利益翻臉的多了去。也不差咱們姐妹。」
孫花意笑容更加僵,再次把那碗推過來,道:「這個葯得趁熱喝,若是涼了,一大腥味,本喝不下去。我今日已經喝了兩碗,你就當可憐可憐姐姐,幫我這個忙,可好?」
蘇允嫣接過那碗葯,餘見孫花意麵微松,心下冷笑,問:「姐姐,我有點好奇。你為何一定要讓我喝葯呢?我可還記得上一次來做客,你見面就給了我一碗葯,然後我就被人挪到了那邊的屋子,現在又給我一碗,是想再害我一次嗎?」
「不是!」孫花意語氣篤定:「你不信別人,也該信我。」
「我不信你。」蘇允嫣把玩著那碗葯,看著葯碗上緻的花紋:「實不相瞞,我那夫君怕我被人暗算,最近正讓我學著辨香。我本來還覺得學來無用,但是,你屋中點的這味,剛好是我昨日學到的……迷香。」
「聽教我的娘子說,聞多了這種香,人雖然不至於昏厥。但比昏厥更狠,因為人是麻木的,且會看到個男人就撲……姐姐,你在這屋中點著這樣的香,又讓我喝這葯,說你沒安好心,是一點都沒冤枉你。」
孫花意麵微變,再次仔細打量面前的子:「妹妹,你……」
「姐姐,難道你沒發現,你對我的稱呼變了嗎?以前你可是都喚我花椒的。」
孫花意麵大變,勉強笑道:「我想和你拉近嘛,猶記得我還未出嫁時,就是喚你妹妹。那時候我們同睡一床,最好。我以為這麼喊,你會覺得我親切一些……」
「或許真是如此。」蘇允嫣站起:「但是,我還是不信你。」手拽過孫花意領,把那碗葯生生灌了進去。
孫花意冷不丁被拽住脖頸上衫,還沒掙扎呢,苦的葯就進了口。只覺涼涼的手指在脖頸上一,就控制不住將想吐出的葯咽了下去。
蘇允嫣灌完了葯,拍拍手道:「無論是什麼玩意兒,你還是自己喝了吧。」
孫花意癱在地,忙不迭去摳嚨。
蘇允嫣當然知道那碗葯的藥效,就是子助孕的葯。
喝了這種葯的子很容易有孕,但極其傷。有的生下孩子后,子本會崩而亡。就算能平安產子,子也會虧空,活不了多久。
上輩子的孫花椒就是喝了這樣一碗葯,就這,生完了孩子后,還被孫花意嫌棄死得慢……想到這些,蘇允嫣一怒氣直衝腦門,抬手就將在地上摳嚨的孫花意劈暈。
人趴到在地,到底還是沒能吐出來。
屋中就得姐妹二人,蘇允嫣站在窗戶旁往外一瞧,只見廊上只有一個東煙守著,翻窗出門,大搖大擺出了門口。對於丫鬟的詢問,神態度自然:「你家夫人有些累,已經睡下了。讓我跟你們說,無事不要打擾。」
上一回孫花椒前來住,這些丫鬟面上不顯,心裡都有些看不起的。但如今,孫花椒的份今非昔比,人家可是林夫人,連周家的主子都要客氣些。
聽到的話,門口的丫鬟並沒懷疑。
蘇允嫣出了院子,一路往門口而去。和林相錦相遇之後,直接回了府。
*
在蘇允嫣離開院子兩刻鐘后,喝得醉醺醺的周沉淮被人扶了回來。
門口的丫鬟不敢攔,東煙看到周沉淮都回來了,心下張,忙不迭手拍門:「夫人,公子回來了?」
又對著周沉淮道:「林夫人在裡面做客……」
裡面沒有靜,不知怎的,東煙心裡很有些不安。
周沉淮喝多了酒,卻還是記得今日是祖母生辰,該是回房睡覺的日子……自從親后,每逢旬日和節日,周沉淮都會回房,所以,外面才有他們夫妻二人恩的傳言。
他想要進門,可能口杵著個丫鬟,還搖啊搖的晃得他頭暈。
「滾開!」
主子吩咐,東煙不敢不聽,緩緩挪開。心下焦急,也不知道夫人的計劃功了沒?
周沉淮推開門進去,然後順手關上。
東煙什麼都沒看見。不敢離開,只守在門口。還以為沒多久夫人的妹妹就會出來,誰知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出來,倒是響起了男歡好的聲音。
東煙是個未嫁姑娘,但當初被選為大丫鬟時,已經有婆子跟細講過,主子某些時候,就算髮生天大的事也不能進去打擾。
比如……現在!
對於別人家的丫鬟來說,這很正常。
但對於知曉兩位主子之間關係的東煙來說,裡面正發生的事很不正常!
再有,若是沒記錯,夫人的妹妹還在……會不會是夫人在屋中待得太久,吸多了香,也中了毒?
東煙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靜,渾僵。實在沒那膽子推門,只覺得每一息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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