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生這個孩子會死,哪怕得知了後果，也還是會有人願意拚命生的。

不說外面，只這個院子里就找得出來。

孫花意張了張口,有些事，只能悶在心裡。其實上一次算計三妹失敗,換自己和周沉淮圓房。第二天跑去質問三妹的事，已經後悔。

有些話，從頭到尾就不該告訴別人。

見不說話，不否認其實就是默認。孫母一臉痛心：「花意，我知道你子涼薄。但我沒想到你居然能眼睜睜看你妹妹去死,哪裡對不起你了？」

蘇允嫣頷首：「我哪兒對不起你，你要這麼算計我？」

這句話,也是孫花椒想問的。

孫花意咬著不說話。

再如何狡辯，也不能掩蓋曾經做過的事。現如今需要母親和妹妹幫忙,不能得罪們。只低著頭道歉：「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做這些事，做那些事的人,本就不像我。娘，我嫁周家這幾年，看似風,其實過得並不好。想來你也看出來,周沉淮他有斷袖之癖,娶我只是為了應付外面的人，還一副深似海模樣，其實就是他本不喜歡人,納妾就會暴他癖好！我能高嫁周家,也是因為我份低微,不敢找周家鬧事。」

「我這幾年都很乖,但也委屈。母親和祖母見天的催我生孩子……可我只有一個人，哪裡生得出來？」說起這些年的委屈，孫花意簡直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母親對周沉淮的癖好一清二楚，曾經都裝作不知道催我生孩子……周沉淮本就不上我的床，我真生了，他周家敢認嗎？」

捶著口，淚水漣漣：「娘，我心裡苦啊。」

聽到兒這樣哭訴，孫母心裡的怒氣漸漸地散去。

蘇允嫣見狀，立即出聲：「你七八糟的扯。我只問你，你為何要算計我？是看不慣我在林家過好日子嗎？」

聞言，孫母消散了一些的怒氣騰地升起：「孫花意，你過得再苦，也不是你算計妹妹的理由。你嫁周家這幾年，一點都沒沾你的！」說到這裡，又想起小兒當初了周家后，第二天就搬回了家，還是在外租的馬車自己回的。

那時候沒多想，現在看來，小兒應該也是了委屈，才會自己回家。回家后還隻字不提，就怕家裡擔憂。

想到此，孫母直接問：「花意，你老實跟我說。你接你妹妹來做客那一次，是不是就想算計了？」

孫花意沒想到們揪著此事不放。和母倆單獨相，是想讓們幫自己的忙，可不是留們在此質問自己的。

還想解釋兩句，然後把話引回正軌。蘇允嫣卻率先道：「我來的那天，姐姐特意為我接風洗塵。一上桌就端來了一碗補藥，後來用膳時，又拿出了果酒把我灌得半醉……」

孫花意沒想到三妹在這種要時候跟清算，當下急了：「三妹，那一次我可沒有算計你，否則憑你剛到周家，如何躲得過去？」

蘇允嫣嗤笑一聲：「之前我說我醒來就在那邊廂房的地上，其實是騙你的。你不是也懷疑我是自己跑的嗎？」

孫花意翕，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原來，三妹真的是自己跑的！

哪怕盼喜一直說只是進門躺上了床，並沒有孫花椒，孫花意還是不太信。

在算計三妹之前，姐妹倆已經好幾年未相過。但在更早的時候，姐妹倆同住一屋，同睡一床，簡直無話不談。三妹不應該對有所防備才對，既然沒防備，就算髮覺子不對，也會認為是喝了太多酒，只會想歇著，而不是逃跑。

加上三妹一直都說是被外人挪走，所以，孫花意一直認為，應該是盼喜悉了的機，搬走了三妹換了自己上。

可是如今，三妹居然說出了這種話。孫花意心下大駭，試探著問：「你那晚，怎麼去的廂房？」

蘇允嫣在今日之前一直都對說是被人挪走的，但當著孫母的面，得實話實說了。

「那晚我醒來聞到屋中甜膩的味道，渾發熱，便想找個地方涼快。門離我太遠，我就翻了窗。」蘇允嫣語氣淡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躺在那個屋中的子，是你給姐夫準備的。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不信你了。」

孫花意麵慘白如紙。

因為突然想起來，就在周沉淮納妾的當日，妹妹對雖然不客氣，但也沒有翻臉。被人害了，還能對仇人言笑晏晏，能夠忍至此，本就證明三妹心思深沉。

關鍵是，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三妹已經知。也難怪後來的那次算計會失敗了。

另一個接不了的人則是孫母。

姐妹相殘，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好。

以前只以為大兒生涼薄，如今看來，大兒這簡直是六親不認。

孫母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孫花意驚駭之餘，又怕們不幫自己。看著三妹臉上的譏諷，求三妹是不可能的。於是，死死握住了母親的手：「娘，我那助孕的葯，是在城中平和堂的劉大夫配的，你趕幫我問問去。我在圓房的第二日還喝了避子湯的，可惜沒能避住。後來我還找了大夫想要落胎，可那個混賬玩意怕出事，直接告訴了我婆婆……現在這麼多人守著，我就算想落胎都不能。如今月份大了，落胎危險，加上這麼多婆子看著，我就算拿到葯，也沒機會口。娘，你去平和堂幫我問問他，喝了那個助孕的葯，要怎麼才能保證母子平安？如何才能把生母的損傷降到最低？」

眼神里滿是急切和哀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娘，我只有你能幫我了。」

孫母閉了閉眼，眼淚從眼角落，用力將孫花意握著的手指一掰開：「花意，我會去幫你問。但這一次之後，我們母……不用再見面了，你也不用再回孫家，從今往後，孫家和你，再無關係。」

孫花意聽到前半句，心裡一松，聽到後半句后，眼睛瞪大，滿臉不可置信：「娘，你不要我了？」

這麼優秀，憑普通子份高嫁周家，這些年來過得風無限。這麼好的姑娘，別人提及都會羨慕孫家。哪裡得到孫家不要？

看向邊上的蘇允嫣，質問：「娘，你是因為妹妹嫁得更好嗎？」

聞言，孫母眼中更加失。站起，背對著孫花意，看著外面的天空有些恍惚，聲道：「你跟你大哥相差一歲三個月，其實不然，你比你大哥只小七個月。」

孫花意又是一驚。

蘇允嫣揚眉，這事孫花椒還是第一回聽說。

以當下的醫，七個月出生的孩子，如果沒有好葯和人心伺候，基本是養不活的。而這兩樣，從祖上就一直是普通人的孫家都沒有。

再有，生一個孩子，坐月子期間不能圓房。如果孫花意是孫母所生，只在娘胎呆了六個月就生下來了。

這就更養不活了。

也就是說，孫花意不是孫母所出！

孫花意心裡一團，看了看母親和妹妹，失聲道：「我跟妹妹長得像！如果我們不是親生姐妹，為何會這般相似？」

孫母擺擺手，一臉頹然：「你們是表姐妹。你們的二姑姑，嫁去柏樹街的那位，在我懷著你們大哥七個月的時候，自己跑了出去，好在沒幾天就回來了。可等我臨盆，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孕……一個姑娘家，如果事敗，也就不用活了。所以，我在出月子后不久，已經又有了「孕」。本來所有知人都打算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外人雖有懷疑，但這麼多年過去，也早已忘了當初的事。就算我自己，也差不多忘了。」

「可你做的這些事，又讓我想了起來。我實在不想承認，我一手教出的孩子居然這樣不顧親人！」

孫花意坐在那裡，整個人都在微微抖。

從小到大，沒發覺自己和哥哥還有妹妹有什麼不同？

孫家能給三個孩子的，也都給了。哥哥和妹妹有的東西也有，挨打挨罵都是一樣的。如果真有什麼不同，就是孫母口中的那位姑姑，每年都會給做一套衫。

那個姑姑家中也不富裕，每年只給做衫，哥哥和妹妹要麼是鞋子，偶爾還只是一張帕子。那時候不明白，只是拿到這些東西時，心裡有幾分優越。

看！姑姑在三個孩子中只喜歡！

孫母說出在心頭多年的，彷彿也吐出了心裡的那口鬱氣：「我把你當親生兒養大，哪怕你出嫁后再不管我，我也無所謂。但是，我不允許你因為自己的私慾算計我的孩子。所以，孫家不是你的娘家。你以前便想擺，現在你能心安理得的不再回去。而我也能……放開你了！」

孫花意以前確實不喜自己的娘家，太窮太上不得檯面。可真正聽到孫母說這些話，心裡又難，彷彿那個永遠會對敞開的大門關上了。

斷絕關係可以，但不是現在，孫花意哭著道：「娘，你養我多年，不是假的。難道你真能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我能！」孫母心裡很痛，但語氣決絕：「孫花意，我不欠你的。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我認為該告訴你，孰是孰非你也該分辨清楚。當初你娘七個月時，我發現自己有了孕。為了順利「生」下你，我喝了落胎葯。你的命，是用我的孩子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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