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母倆一個勸,一個不聽勸,弄得哭哭啼啼。
蘇允嫣得知此事,純粹是意外之喜,正想轉離開,就聽見裡面的年輕子聲:「我意已決,娘不用再勸。今日客人多,你還是先去幫忙吧……」
語罷,從拱門中跑了出來。
跑得快,蘇允嫣主僕倆都沒來得及藏,於是,撞了個對臉。
於蘇允嫣來說,是客人,走到這裡雖然失禮,可第一回上門走錯也正常。相反,眼前這位姑娘剛剛可落了一個大把柄。
果不其然,丫鬟模樣的子慌無比,往後退了一步,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臉上的慌,蘇允嫣眼神在容上一掃,心下詫異,因為這子長得好,和沈妙青差不多有七相似。若是這子換上沈妙青的那裝扮,再上了妝容,至有九相似。
丫鬟定了定神:「這位姑娘,這裡是侯府後院,您怎麼到了這兒?」
其實丫鬟更想問的話是有沒有聽到不該聽到的話。
蘇允嫣眨了眨眼:「後院?那我走錯了,我大概是從那更的院子里出來後走反了。」
丫鬟心裡發虛,再次福:「奴婢這就帶您去園子里。」
蘇允嫣沒有拒絕,只看著。
不遠拱門下的婦人也是滿臉慌,好幾次言又止,但卻不敢出聲。
丫鬟被看得愈發慌,勉強笑道:「姑娘,您為何這樣看著我?」
蘇允嫣上下打量:「沒什麼。」
可誰家的主子會盯著一個別人府中丫鬟打量?
這一看就有事啊!
丫鬟勉強下心裡的不安,手一引:「姑娘,請往這邊走。」
丫鬟勉強鎮定,後面的婦人可忍不了,「噗通」一聲跪下,磕頭道:「貴人剛才有沒有聽到我們母的話?」
「沒有!」對於跪下,蘇允嫣一臉訝然。
婦人:「……」
就方才打量的那種目,說沒聽見,也得有人信吶。
蘇允嫣恍然,瞬間笑了:「大抵是我盯著這個姑娘看太久,惹了你們的誤會。其實,我看不是因為聽到了你們的話,而是特別像我的一個故人。並且,還是個此生都再看不到的人。」
母倆對視一眼,婦人狐疑:「您是……」
蘇允嫣又恍然:「我是剛從南陵回來的栗家姑娘。想來你們也聽說過我的事,回來之前,我是南陵沈家的八姑娘。」看向丫鬟,眼神在臉上流轉:「你很像沈家七姑娘……」
丫鬟一臉疑。
後面的婦人面大變,急切地上前一步:「栗姑娘,那位沈七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十五六吧?」蘇允嫣不確定道:「沈家的兒,也不是每一個都有生辰八字的,好些生辰都是編的,做不得準。」一臉好奇:「難道沈妙青和你們有關?」
丫鬟更加疑。
婦人眼圈已然通紅:「的肩上,是不是有一顆紅痣?」
姐妹四人一起長大,小時候親的。沈妙宜記憶中,沈妙青的肩膀上,還真有一顆紅痣。
蘇允嫣手指著后肩靠近脖頸的位置,語氣篤定:「這裡有。」
婦人看了指的位置,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捂著:「我的大花……」
還真是啊。
蘇允嫣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幫沈妙青找到親人,不過又一想,沈妙青也不是石頭蹦出來的,有親人很正常嘛。試探著問:「你是的……」
「我是娘。」婦人涕淚橫流:「我當年生下大花,我婆婆嫌棄是個姑娘,不仔細照顧,沒幾天就得了風寒,然後我那狠毒的婆婆把抱去看大夫……就再沒有回來……」說到這裡,已然泣不聲。
眼看婦人緒激,丫鬟也不敢離開了,提議道:「栗姑娘,若是主子得知您出現在此,對您不太好。那邊有個涼亭,我們先過去。」
順著手指的方向,約可看到遠涼亭一角飛檐,蘇允嫣沒有拒絕,率先往前走。後丫鬟扶著已哭得肝腸寸斷的母親。
一刻鐘后,蘇允嫣回到了待客的園子,涼亭這邊幾乎沒人。在此之前,婦人已經得知沈七姑娘香消玉殞的事,方才緒崩潰,小半是因為得知兒當年是被人賣掉而不是夭折。大半還是因為沈妙青的死。
以前從未把那個被府中大姑娘牽連至死的七姑娘和自己兒聯繫起來。哭了一場,婦人緒穩定了些,問:「栗姑娘,您能跟我說說,沈七姑娘是怎麼沒的嗎?」
蘇允嫣看了一眼丫鬟,道:「嚴世子上門求娶,非要娶只手能握腰的姑娘。了許久,後來,出去見一個人,回來就中了毒,然後就沒了。」
饒是婦人早已經得知兒之死,可真正聽人說起,心裡還是難不已。聽說兒是中毒而亡,而不是外面傳聞的病逝和死,急忙問:「見的人是誰?」
蘇允嫣坦然:「就是你們府中的大姑爺!」
母倆如遭雷擊。
婦人姓陳,因為容貌皎好,才能以孤之嫁普通百姓之家,可惜那家三代單傳,連生兩個兒,被夫家直接賣去牙行。從此,帶著兒相依為命。
母倆之前並不是侯府的人,們已經輾轉過好幾個府中,伺候過很多主子,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人賣掉。上一回是因為家中的大人被調去了外地,主子不在,府中用不著那麼多人,們母又不是心腹,所以了被丟棄的那個。
落到牙行,婦人門路給管事的塞了好,這才順利進了侯府。
也是因為們母浮萍一般,自己被主子訓過,也看多了別人被主子教訓或者打罵甚至打死的下人,明白人命輕賤,所以,兒才非要做人上人。
婦人換了許多主子還能平安活到今日,並不是蠢貨。來了侯府一個多月,私底下沒費心思主子的脾。
於是,也知道了府中許多事。
遠的不說,就最近府中發生的最大的事就是大姑爺和一個商戶養暗中來往。世子得知后跑去求娶。當然了,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世子會對一個商戶養傾心,是因為大姑爺心悅人家。
後來,那姑娘果然死了。
也因為此,陳氏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大姑爺。
偏偏兒卻……想到什麼,側頭去看兒的臉,急切問:「栗姑娘,您方才看到雪花就說像沈七姑娘,們真有那麼相似?」
蘇允嫣頷首:「若是找合適的妝娘,可以假真。」
陳氏絕地閉了閉眼。
丫鬟雪花也不蠢,手了自己的臉:「那於大人……」
說到這裡,語氣頓住。
因為突然想起來,面前的栗姑娘沒有聽到們母的話。也就是說,栗姑娘不知道和於大人來往的事。
陳氏卻沒那麼樂觀,方才栗姑娘離們母倆說話的地方太近,很可能已經聽到了那些事。抹了臉上的淚,問:「栗姑娘,您的意思是,沈七姑娘上的毒,是於大人下的?」
蘇允嫣揚眉:「你想說什麼?」
陳氏沉沉道:「沒有證據,你這是污衊員。哪怕你是家兒,也一樣要罪。」
這就是威脅了。
大抵陳氏覺著這算是的把柄,想要以此讓別說方才聽到的話。
蘇允嫣氣笑了:「沈妙青中毒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於大人,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哪怕到了公堂上,我也還是這話。」
話到此,蘇允嫣無意多說,起拂袖而去。
從方才母倆到了在涼亭中就再不提「大花」,而是以沈七姑娘稱呼兒,就看得出這母倆為人謹慎。
謹慎的人,本就多疑。
蘇允嫣可不想與這樣的人深,再說,沈妙青也是什麼好人。
就算沈妙宜被嚴柏安誤會不是所願,可沈妙宜肚子的那一個多月中,也從未想過要告知沈妙宜真相。這樣的人,蘇允嫣瘋了才會幫報仇。
走回了園子,蘇允嫣和眾人閑聊,到了午後,隨大流回府。
栗奚傷好轉,尚書府中氣氛漸漸放鬆,之前定王府準備上門請期,因為栗奚傷而延後,眼見栗奚好轉,他們請了人上門,將婚期定在了九月。
婚期定下,尚書府著手備嫁妝。此事繁瑣,蘇允嫣自己也得搭把手。
忙之餘,也沒忘了侯府。暗地裡找人盯著,就在侯府宴客后的第三日,有人來稟:「有一個姓陳的婆子出了城了。」
侯府宴客之後,蘇允嫣特意盯梢的人加上了這母倆,聞言也不意外:「派人跟上,看去了哪,又見了何人。」
這一等就是五日。
五日後,蘇允嫣看到了盯著陳氏的人,滿疲憊,風塵僕僕。
「租了一富貴衫,進了城后換上,然後和沈家的大夫人偶遇,沒多久就見到了沈家其餘的姑娘……大概是想要查沈七姑娘……」下人說到這裡,有些遲疑。
表面上看,這倆人沒關係。若是為了侯府,且不說剛進府的陳氏被主子吩咐跑這麼遠的可能,侯府想要知道沈家的事,用得著查?
蘇允嫣卻知道其中,賞了銀子:「繼續盯著。」
陳氏為下人,跑這一趟費的人力力不,對來說,不知道私底下費了多心力。由此看來,應該是想給兒報仇的!
鬧起來才好呢。
下人走到門口,回頭試探著道:「姑娘,小的還打聽到,沈家又接了許多姑娘進門,最大的兩歲,小的那種才滿月。」
蘇允嫣心裡陡然升起一惱怒,還以為沈家從上得了教訓,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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