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宴清思索著,尚未想出頭緒,手指已是按在了通話鍵。
「有事嗎。」
許嘉的聲音響起,語氣里的漠然聽得他一怔。
邵宴清試圖緩和氣氛:「準備睡了嗎。」
許嘉:「沒有。」
邵宴清笑:「白天的訓練應該很辛苦吧,怎麼不早點休息。」
許久,並未聽見回答。
邵宴清:「許嘉?」
許嘉抱膝坐在床邊,聽著他的話音再一次響起,張了張口,又低下頭來:「你找有什麼事,我還要忙工作。」
片刻,邵宴清才輕聲說:「我明天要去京城,大概20號才會回來。」
許嘉點頭:「嗯。」
邵宴清:「劉科會留在平寧,你有任何的需要可以聯繫他。」
邵宴清言語裡的關切不像是假,可在昏暗書房的親吻也依舊為真。
許嘉深呼吸,短甲用力掐著掌心,試圖借疼痛來維持冷靜:「那你是獨自去嗎。」
邵宴清笑:「另外需要帶個書,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一起。」
又在開玩笑了。
許嘉垂眼,理智發出警告,卻也依舊忍不住開口:「等你回來後,我們談一談吧。」
邵宴清微怔:「現在不能說嗎。」
「嗯。」
許嘉背靠著床板,繃的一小團,「我需要......」淚水快多奪眶而出,忙咬忍住,「我需要時間整理思路。」
話落,是一瞬間的安靜。
許嘉輕聲問:「可以嗎。」
邵宴清:「......嗯。」停頓兩秒,只是說了句,「你早點休息。」
通話在夜風中結束,匿於雲霧中的月似乎比先前更冷。
許嘉反覆地掙扎,仍無法撐起,索繼續癱坐著,手臂胡地舞,終於抓住擺在床頭的酒。
分明已經格外清楚,不該再對邵宴清報以幻想,但偏偏還想賭一個可能。
萬一呢。
萬一是看錯了,或者有什麼誤會呢?
不停地祈禱,就更無法妥協於懷疑的驅使,任地向邵宴清提出分手。
所以......再等一等吧。
許嘉勸自己,大口吞下全部的酒,合躺在地板上,雙臂環抱肩膀,用力地地摟住自己。
天很涼,地板更是凍得徹骨。
可已經失去站起的力氣,只能在熱與冷的替間昏沉睡去。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雲霧聚起再散開,晨逐漸籠罩大地。
車向機場駛去,邵宴清坐在後排,左手抵住額頭,似乎正在闔眸休息。
劉科向後撇了亮眼,瞧見他鎖的眉頭,正準備收回視線。
邵宴清忽而開口:「許嘉有和你聯繫嗎。」
劉科一愣,舌頭差點打了結:「沒,沒有。」
「哈......」
邵宴清煩躁地扶額,「許嘉昨天通話時的狀態很差。我大概要多陪一陪,但實在推不掉工作。」
劉科握住方向盤,指尖磨著荔枝紋的皮套:「許小姐最近在籌備新舞劇吧,會不會因為太勞累,所以才沒有神呢。」
邵宴清蹙眉:「不清楚。」緩而抬眼,長睫遮掩的眸子另含疲憊,「平寧劇院離別墅確實遠了些,我考慮在二樓添置舞蹈房。」
劉科驚:「二樓?!」
「嗯。」
邵宴清看向逐漸升起的太,「那裡正巧有兩三間空屋。」
劉科仍沒緩過神:「你不是不允許別人去二樓嗎。」
邵宴清睨眼問:「是嗎?」
劉科張了張口,有些誇張地笑了:「啊,那個,應該是我記錯了。」清清嗓,順勢直腰,「您這般和善,怎麼會下達如此苛刻的命令呢。」
邵宴清冷哼:「瞞著許嘉,將房間裝修好。」
劉科:「明白。」
邵宴清稍許勾起角:「你不打算先問一問工期?」
劉科將車駛下車區的平臺:「舞蹈房的專業程度要求很高,建材方面更得認真把控。我覺得起碼要用一個月。」
邵宴清:「兩周。」
劉科猛一踩剎車:「什麼?!」
邵宴清已經推開門,抬朝外:「我要在19號見到品的效果圖。」見他滿臉震驚,抬手敲車窗,「愣著幹什麼,把後備箱打開。」
去往京城的飛機七點起航,許嘉睜開眼時,邵宴清已經離開了平寧。
渾痛,脖頸仿佛撐不住昏沉的腦袋。
許嘉按著額角,左手扶牆,嘗試兩次才勉強起,雙卻一晃,險些又要摔倒。
「嗚......」
踩著笨重的腳步向前,瘦長的形在影疊中稍顯佝僂。
邵宴清不在,黃媽被分配到本家幫忙,諾大個屋子就只剩下了。
許嘉想煮些粥喝,可怎麼都找不到米袋。櫃門全鎖著,翻來覆去也尋不到鑰匙,踉蹌間,卻撞到了旁邊的垃圾桶。
只聽見『砰』的聲響,桶的紙屑瞬間傾覆而出。
許嘉蹲下,一片一片地撿回去,作越來越慢,腰也逐漸低。
淚水滴落,沾小塊的紙。
匆忙抹去眼淚,試圖保持這冷靜,可間的哽咽卻愈發明顯,一聲催一聲,終是放肆大哭起來。
這間別墅里,本沒有的位置。
是旅客,是暫居者,是註定要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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