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粥依舊保持習慣，坐在地板上。

沈方易知道不坐沙發，就坐在地板上靠著的膝蓋，但夜了還是覺得有些涼意，於是靠近些，就算是在要坐在地上，也坐在地毯上比較好。

陳粥搖搖頭，說那地毯都是真的皮做的，殺孽太重，不敢坐。

「不僅不能坐，等我回國了，我給你去浮寺捐捐香火吧，最近發了實習工資了。」陳粥一臉真誠地抬頭看他，灰黑的電影大幕下他的下頜線鋒利，若影若現。看不清他的全臉、他的眼神，只覺得幻現幻滅。他的後，是這部電影的最後一幕，從上帝之城的黑暴力中活下來的男主最後死在一群孩子的槍下——那是男主用親經歷親自教會的「在上帝之城，出名要趁早的」那些個還沒有手中的槍高的孩子。

鬱、狂躁、掙扎的氛圍里，這一部片子，最後緩緩落下帷幕，一切散場之際，沈方易手給，倒是自覺的也手搭在他手上，站起來，順著他的意坐在他的膝蓋上。

沈方易依舊說著剛剛說要去求神明保佑的話題：「小小年紀的，怎麼信這些。」

「不是你說的嘛。」陳粥轉過頭去，在灰黑變化的字幕影里尋找他的眼睛，「沈方易，你記得嗎，你在浮寺的時候，說在這世上壞事做多了，要花錢買個渡死後亡靈的安心。」

那是他們重逢後去的第一個地方。那場昌京的大雪覆蓋的地方。

沈方易輕輕點著的鼻尖，笑著問：「所以你看出來了，我做了許多的壞事，你是怕我下孽鏡地獄。」

「也不能算多。」搖搖頭，把下抵在他的肩膀上，虛虛地撐住，聲說：「我會給你說好話的。沈方易。」

沈方易低低的聲音迴在房間裡：「哦？你還這麼好呢，譬如呢？」

「譬如佛祖在上，沈方易也不是大惡不赦的人，他對我還好的，我給他打包票，他以後，一定誠心禮佛，懷揣慈悲，希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說的煞有其事，逗得沈方易覺得有些好笑，他於是淺淺問：「都是替我求的好呢，好不容易見了佛祖，你不為自己求些什麼？」

求些什麼呢，陳粥搖搖頭，「沒想好。」

覺得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強求。

陳粥繼續說到：「不過我見了他，我總要看見佛長什麼樣的，好看還是不好看。」

沈方易笑著對說：「佛經里說，佛本無像。」

托著腦袋看著他，知道下一句是「但以眾生為像。」

意思是說佛是沒有相貌的，每個人見到的佛像都會不一樣，心裡是什麼樣的，見到的佛像就是什麼樣的。

大抵覺得，的佛，應該長他這樣。

聽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只有看穿一切虛妄，放下偏執，明白緣起，才能參機緣，才能舉頭見神佛。

只是這輩子貪嗔癡恨這麼重，怕是見不了如來。

作者有話說：

「佛本無像，但以眾生為像。」出自網絡。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出自偈頌五十一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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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在萬人聲浪形的高歌嘹亮里，深地吻。◎

那年夏天, 他們在里約度過了一個長久的假期，直到世界盃決賽的到來。

當年世界盃的決賽，陳粥是在現場看的。

其實決賽的門票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賣完了, 但沈方易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個方邀請的路子。現場依舊給他們留了最好位置, 保證視野開闊，一覽無餘。

當年走到決賽的是阿廷隊和德國隊。藍白旗幟和黑黃紅藍旗幟滿場飄揚，潘帕斯雄鷹和日耳曼戰車的頂峰相見。人們從全球各地過來, 匯聚在這裡，等待一場盛世慶典。

聲嘶力竭的加油、舉著國旗捶足頓的吶喊……所有的一切熱把不懂球的陳粥點燃，眼角漉漉地站在人群里, 不同的語言匯聚在一起, 聽不懂他們的表達, 但從他們臉上看到, 人生有喜、有信仰、有為之鬥的事業和崇拜的英雄, 竟然也能豪壯闊如戰場, 鼓點躁如海嘯。但這兒的人只是影，在那些轉播的電視後面，更有一代又一代人四年的青春。

沈方易的聲音在滔天的人聲巨浪中顯得有些遙遠, 他提高了聲線, 問他：「好玩嗎？」

點點頭。隨即人群中傳來一聲巨大的歡呼聲，陳粥抬頭，看到屏幕上的場隊員介紹, 指向大屏幕上特寫的人問到：「沈方易，他就是你喜歡的隊員是嗎？」

「是。」他也抬著頭, 跟時洪流里的人們一模一樣, 仰著脖子在看著大屏, 了屏幕上的人的全名, 「利昂爾.梅西。」

「他今天一定會拿下大力神杯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