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僵在那裡，手上的香檳碎滿地的荒唐。

依舊後知後覺傷神地想，沈方易是個騙子。

國一點都不好，他那所謂的剛剛開始充滿無限可能的人生，一點都不好。

喧鬧並沒有真正驅散走心的破碎和孤獨，反而讓在狂歡中，看到了自己對自己的自我欺騙。

於是又開始遠離這些隔三差五的聚會，把注意力放在啃商學院的那些難以琢磨的課程上。

永遠都在學習，學習，學習。

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就能回到他邊去，那個時候的，應該跟想像中的一樣，有依靠的本事，有富的閱歷，也有配得上他的野心。

大概是用了這樣荒唐的想法，砥礪著自己在國，學那些沈方易說的，安立命的本事。

只是到了很深很深的夜裡，才會想起從前的那些故事，從來怕苦畏難，一丁點事就要跟沈方易抱怨。

多次想拿起手機，不管是清醒的，還是需要借酒壯膽的，都想給他打那麼一個電話。

他會接嗎？

按照他的教養，他會接的，並且會耐心地聽說完，或者，他甚至還會安，在繃不住說沈方易我好想你的那一刻，甚至，還會跟從前一樣哄。

可是等掛完電話後呢，他依舊深陷泥濘，斷不了的隔著那麼遠的海峽，會為心頭發痛的刺，沒拔掉，就意味著要翻來覆去地疼上許久。

又或者，他本就不會接。

知道他是他的，那天夜裡，啞著嗓子說，沈方易，我陪著你，我不出國好不好，發生什麼事，我都陪著你。

沈方易只是聲說，等再過些年，等長的足夠大了，陪他蹉跎過那些青春後，想起來自己曾今手可得的前途的時候，會不會後悔。

堅定地搖頭說不會後悔。

他卻在夜裡喚著的名字，告訴說，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可靠。

……

在那些日子瘋狂地找當斷則斷的湯。

那些理智判斷下得出的應該斷的都會有一個戒斷反應，就像的糖，就像沈方易的煙。

停下來，不去想它的味道，會讓大腦不再產生多胺，取而代之的是撓心般的疼痛。

但他們都說，那些疼痛是一時的，隨著時間的變化，就會好的。

是的，隨著時間的變化，都會好起來的。

陳粥這樣想著。

他們心照不宣的不再聯繫了。

對彼此都好的，去各赴自己的人生了。

於是陳粥開始花許多許多的力在進自己的課業上，好像那樣能夠使時間走的快些。商學院他們那個班的碩士導師是出了名的難搞和嚴格，從他手上就沒有能兩年就出去的學生，一周布置的課業容比陳粥以前本科兩個月學的容還要多，每周大小測評雷打不，上去的論文篇篇都用長篇大論打回來。一到專業課，教室裡面哀鴻遍野。

那年他們班上流行看譯文版本的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其熱度不亞於國當時追《哈利波特》。幾個不同的男生聚在一起，全票通過他們當年的導師獲得滅絕師太的稱號。

但陳粥只有可能比「滅絕師太」的要求還要嚴格。

「Rice！」

陳粥的室友Alice是個ABC，土生土長在國，懂中國文化，知道陳粥名字後就給取了個這樣的暱稱。

「你是人工智慧嗎？」

Alice指著陳粥在宿舍桌子上排的滿滿當當的計劃表，學著陳粥的口頭禪說到，「乖乖，你可真能學啊。」

邊的姑娘只是笑笑，從桌面上給遞了個糖果過來，然後又繼續埋頭苦讀。

Alice接過糖果，挲著亮閃閃的糖，用餘看了看陳粥，邊的姑娘睫分明，跟著眼神掃過屏幕的時候微微，的眼睛很漂亮，即便是在五深邃的歐人堆里，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小翹鼻秀氣，鼻頭卻圓潤，因為空氣中快臨近聖誕節的寒冷中微微發紅。

Alice有些不明白，Rice長的這麼漂亮，追求的男孩子各式各樣的都有，有健的，有紳士的，還有溫的，是怎麼做到，心裡只有這枯燥的專業課程的。

Alice著陳粥給的糖，想不明白地轉過椅子去，敲了敲桌子，依舊跟從前一樣拿起電話來跟姐妹煲電話粥。

「聖誕節，我有約了呀。」

「我有個朋友從中國過來找我玩。不是上海，是從昌京過來的。」

檯燈下，專注握住紙筆的姑娘，有半刻的停頓。

Alice 這頭還在繼續說道，「是啊。你也來嗎，好呀。Rice嗎？應該不去，要做小論文呢。」

電話那頭是他們學校里的還有一個中國來的學生，往常有事沒事，大夥在外頭，出去玩都會彼此問問。

Alice當下就認為，陳粥肯定跟從前一樣，也會婉拒他們的聚會邀請的。

誰知坐在那兒的姑娘，蹬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椅子就借力往後一拖，來到了Alice的邊。

Alice還拿著手機，睜大眼睛看著過來的人。

只見原先一心醉心學的姑娘轉頭過來，手上的筆還來不及落下，但意外地朝點了點頭說：「我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