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淡淡回：「明天去看看，之後再說。」

沈思源見有苗頭，不僅立馬安排那邊的別墅管家去接人，還跟程濯詳細介紹了一番，那別墅還有個名字呢，綠野仙蹤。

程濯起初一聽皺眉，覺得起個綠野仙蹤的名字真真俗到頂了。

放以前，沈思源肯定溜須拍馬地說，俗，頂俗，我爹就好附庸風雅這口，老男人俗斃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倒也不順著程濯的意思，他說：「這名兒是曾珥起的，藝家的返璞歸真，你得細品！」

程濯當時輕輕一笑，按著語音鍵，沒筋沒骨地回：「你爸沒品到的，給你品到了，你細品。」

那房子從照片裡看就漂亮，有點西班牙的建築風格，也不純，挑細選的綠植順著深紅房頂野蠻生長，三層樓高，浪漫莊重。

「程濯，快點！快點啊！」

程濯腳下踩著沙粒，應聲看向前方，沿海的如盛夏般明無遮攔，興得揮小臂，翻飛的角鎏一層金般的。

人目馳神炫。

這才恍然，要是能擺沽名釣譽，實實在在有個仙，綠野仙蹤倒也算得大俗即大雅，極襯這個意境。

而前面那個髮迎風，手裡提著高跟鞋，赤腳小跑的小姑娘。

是他的仙。

第38章 眉間紅 這個菩薩，是我要帶回家……

在海城待了兩天, 孟聽枝圍上厚圍巾回到蘇城繼續過冬，年關底下事多人忙，到都熱鬧, 兩人就沒再過面。

孟聽枝不準他平時在做什麼, 怕發微信會打擾, 程濯就按孟聽枝的作息定了一個睡前電話的時間。

十一點。

每次打電話, 他還是忙。有時候背景音里有小孩的哭鬧聲，像家裡親戚聚餐, 吵得很；有時候是什麼娛樂場所的音樂，分貝不高，他應該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 專門打這個電話。

那靡靡樂聲空遙遠，不如他那把敲金擊玉的低沉嗓子好聽。

孟聽枝趴在床上，翹著小輕晃，的睡邊兒疊在白膝彎，一手拿手機在耳邊，另一手抱著速寫本，往缺的地方補兩筆。

正聊著, 忽然跳出話題，敏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菸？」

電話那頭一頓。

除開夾煙的食指和中指，剩餘手指正掐一支金屬打火機，悠然轉著, 在窗沿上輕敲。

一問, 過長的菸灰折斷一截，簌簌掉進樓下樹影里，那細微的敲擊聲也停了。

孟聽枝猜對了似的說：「是吧是吧。」

明明也無人看見，他卻捻了灰燼, 長指將煙彈落到旁邊的滅煙石上。

程濯無聲笑著，了一下鼻子。

舒晚鏡去世後，他搬去他爺爺那兒住，本來的野子是被教出幾分端方，習里小作極，一心虛就會下意識鼻子的習慣，也沒人幾個人知道。

他自己知道。

他著手裡的打火機，手指挑開金屬機蓋，靈活地轉了一個花兒，火順著風抖，僕僕虛影，又在「噌」一聲蓋合響里消失乾淨。

「新得了一個打火機，好看的，下次見面送你。」

孟聽枝小聲咕噥：「我要你打火機幹什麼？」

那頭啞啞笑了下，「那你回頭數數，你都收走幾個了？」

「……」

孟聽枝是跟他學的壞，看他咬著支煙，卻四找不到火的樣子，最後目往孟聽枝上一落。

惱火是假的，威脅也是假的，躬靠近過來，咬著煙的樣子惡劣又迷人，最後只有對手腳是真的。

「趕的，不然搜了啊。」

孟聽枝底氣不足地說：「我收走…是因為好看。」

程濯回：「我手上這個也好看。」

年前孟聽枝接了兩家雜誌社的約稿，一個是十二月份的印象集，另一個是書中的人畫，稿日期就在年後。

和週遊各回各家後，就窩在桐花巷二樓的房間裡，把剩下的稿子解決掉。

一宅就是好幾天，阮雲看不慣睡丸子頭從樓上到樓下的打扮。

孟聽枝下樓到冰箱裡找吃的，吸管還沒來得及進錫箔紙的裡，酸盒就被劈手奪走。

阮雲聲氣說：「我要去出門買點東西，你跟我一起。」

孟聽枝不想去都不，直接被推到房間裡換服，隨便拿了件牛角扣的杏大，搭直筒牛仔，素麵朝天，著兜站門口。

打眼一看像高中生，又被阮雲一把推回房間，重換。

孟聽枝看著柜子的服，乍一下愁著不知道選什麼，苦惱地對著門口的阮雲說：「出門買東西，又不是選，幹嘛啊？」

阮雲子急，挨不起磨蹭，走到櫃前兩手一拉，快快地就挑出一搭配來，白的短款羽絨服配一條棗紅的格紋A。

「就這麼穿！快換！」

孟聽枝拿起子，看了半天，一臉我不認識這子的表：「這誰買的？」

反正不是自己。

阮雲哼一聲：「誰買的，還能是你爸？你做夢呢，快換吧——就搭你上次戴回來那個棗紅的小帽子，好看，配得很，一準亮眼。」

孟聽枝翻出那頂程濯送的貝雷帽，帽檐上有一個小小的雙C，倒是真配阮雲選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