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你還藏著一手。”

待王錫爵離開之后，徐姑姑便是說道。

是真的沒有察覺到，郭淡竟然在這里埋了一個坑，演得可真是太真了。

要知道郭淡一來南京，就是要整頓鹽業。

郭淡笑問道：“夫人以為我這麼做是對是錯呢？”

徐姑姑稍一沉，道：“我以為如果朝廷能夠控制，那是最好的結果，這一方面能夠增加國庫的收，另一方面，也能避免你肩上的負擔更重，如果你將鹽利也奪回來，那人人都會視你如眼中釘，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但若朝廷無法控制得話，你就必須要控制住，且不說混得鹽市，會導致國損民傷，單說這鹽乃是百姓日常所需，控制鹽者，是能夠影響到百姓和朝廷，這對我們而言，是非常不利得。”

分析任何事，都是從天下出發，而不是從郭淡的利益出發，因為明白，論算賬，十個徐蘿也不是郭淡的對手，犯不著為郭淡心，主要是告訴郭淡，這麼做會給國家、百姓、利益集團帶來什麼影響。

關于這個鹽利，也是很糾結的，基于當下這種混不堪的況，國家、百姓皆其苦，就認為郭淡應該承包鹽利，利用自己的商業手段，去達到惠國惠民惠己的目的。

但如果朝廷愿意下大力氣改變現狀，那就認為郭淡就不要手，因為這會為郭淡吸引更多的仇恨。

“夫人說得很對，其實我是做了兩手準備。”

郭淡解釋道：“我方才說得也都是真的，我個人對這鹽利的興趣真不大，畢竟鹽是百姓日常所需，而商人天逐利，這非常容易得罪百姓，但之前發生的許多事，也讓我看到鹽商們那盤錯節的利益關系，這已經威脅到我了，如果朝廷不接手得話，我還是會想辦法去控制的，故此我之前跟鹽商說得也不是假的，就看這事會怎麼發展。”

他是真的對鹽利不是非常興趣，最早曹恪就跟他提過，承包鹽業，但當時他并未這麼做，如果他要這麼干，只要朝廷點頭，他是絕對能夠做到的，他能夠用得資本，不是那些鹽商能夠承的了。

他可以用資本洪流沖垮整個鹽市。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鹽商竟然要跳出來跟他作對，且鹽商的影響力還不小，跟員、地主勾結，這也太可怕了，是著他出手。但如果朝廷能夠采取他的建議整頓鹽業，那他自然不會涉及其中。

“原來如此。”

徐姑姑點點頭，又道：“那麼接下來就是等著鹽商們主上門，然后你再與王大學士演一出好戲給他們看。”

“不錯。”郭淡呵呵笑了幾聲，道：“我相信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幫助王錫爵來對付我，這不是一般人干得事啊！”

......

果不其然，很快，以楚南浦為首得鹽商便主上門尋求與郭淡的合作。

之前張炳懷之死，令他們立刻斷絕與郭淡的來往，一頭倒向權貴，但是后來炮轟侍郎府，又令他們嚇得瑟瑟發抖，也令他們終于明白，他們本就不是主角，這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雖然目前又扯出白蓮教來，但是他們依舊認為極有可能是郭淡干得。

最主要是當下形勢，府顯然是不打算再與郭淡為敵，因為據府放出來得消息，南直隸是極有可能允許一諾幣進，此時要再不獻殷勤，那可就晚了。

首次談，雙方并未簽訂什麼契約，因為郭淡到底還未控制鹽權，但他們雙方卻進行了誠摯地問候和愉快地談，他們都表出要擁護郭淡為鹽商會會長。

郭淡也表示自己若為艷商會會長，將會帶領鹽商，創造出輝煌來。

......

兵部！

“鹽商會會長？”

王錫爵不眉頭一皺。

王一鶚立刻道：“是的，據我們所得知得消息，不鹽商企圖擁護郭淡為鹽商會會長。”

在坐的員，都以一種期待得眼神著王錫爵。

這鹽利對于他們而言，也都是至關重要的，他們當然是一萬個不愿意，只不過之前他們一直于戰爭的恐慌之中，就將這事給忘了。

可如今他們已經認慫，并未要置郭淡，郭淡這要更進一步，他們都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王錫爵哼道：“他郭淡憑什麼！”

岑遷立刻道：“大人忘記了，我們之前就跟大人說了，上回鹽商大會，郭淡曾許諾將制鹽權也給鹽商，徹底由商人來控制制鹽和售鹽，朝廷只負責收稅。而他的理由就是朝廷決定廢除戶籍制度，灶戶也必將被廢除，朝廷將無法制鹽。”

nbsp... p;王一鶚又問道：“大人，朝廷真的決定將制鹽予郭淡麼？”

“當然沒有。”說著，王錫爵突然嘆了口氣，“但是郭淡所言只怕也并不全是虛話，首先，灶戶戶籍的確是要被廢除，其次，雖然朝廷并未答應，但是...但是近年來隨著郭淡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不需要陛下先在朝廷申明，通常都是他先從商業上出招，掌控某些行業，然后陛下就順勢予他來理。”

換而言之，這肯定就是萬歷默許的，也是他們帝商組合慣用的套路。

虞琪不充滿著悲觀，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整個大堂也彌漫著沮喪得緒。

因為只要萬歷默許了，他們就難以用行政權力來對付郭淡，可若沒有權力來為他們的無能遮，那他們憑什麼擋住郭淡，因為他們確實弄得是一塌糊涂，其中也充斥著貪污腐敗。

講道理是肯定講不過的。

王錫爵皺眉沉許，道：“無論如何，絕不能將鹽業予郭淡，否則的話，將來誰能夠控制住他，本是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此話一出，士氣大振。

員們都跟打了似得，直呼“大人英明”。

他們原本都是充滿著悲觀，認為這已經擋不住郭淡，但如今王錫爵卻又給予了他們希。

王一鶚忙問道：“不知大人打算怎麼做？”

王錫爵故作沉，過得一會兒，他才道：“其實關于如何應對郭淡承包的問題，我們閣也多番商量過，這思來想去，唯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虞琪疑道。

“嗯。”

王錫爵點點頭，道：“以前朝廷都是以政策來管理鹽鐵等資，但這到底也是一筆買賣，以政策來管理，自然會遇到許多問題，若以買賣的方式來管理，自然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

“買賣的方式？”

岑遷便道：“難道大人指得是采用宋朝得榷商制度？”

王錫爵搖搖頭道：“倘若我們采取榷商制度，只怕會將更多的人推倒郭淡那邊。”

宋朝的榷商，其實就是國家絕對壟斷，這樣搞的話，商人們就都沒得混了，大家就都會支持郭淡，還是那句話，由奢儉難啊。

王錫爵又道：“并且宋朝的榷商制度也存在許多問題，我打算采取朝廷、地方、商人三方控的方式來進行管理。”

大家皆是一臉困地看著王錫爵。

這本聽不懂啊！

王錫爵解釋道：“就拿那制鹽來說，朝廷可以立一個大型得制鹽作坊，然后將這作坊份制，由朝廷控制大量的份，這作坊設在哪里，便給予當地府一些份，以此來補助地方財政，剩余的就將出售給商人。

但朝廷和地方府都不參與管理和運營，我們將雇傭這方面的人才來幫我們管理，但最終的決策權將在于東大會上，他郭淡就是這麼做的，既然他能夠功，那咱們也能夠功。”

岑遷不眼中一亮，道：“大人此計甚妙啊！”

其余人也都是面喜。

如此一來，大家就都有吃，朝廷吃得最多，地方府其次，商人最后，這階級可也真是層次分明啊！

在這場會議之后，員們變得更加信任王錫爵。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鹽利簡直就是一塊巨大的，郭淡肯定是非常看重的，如今王錫爵是要直接將郭淡擋在鹽利大門之外，一點利益都不分給他。

可見這王錫爵是言出必行，閣如今就是帶領員們，對抗郭淡，這是不可能有假的。

可他們哪里知道，郭淡的格局跟他們本就不再一個層面上，就沒有看上鹽利，只要你們別跟我較勁就行。

很快，這府就放出風去，表示府將要開始大力整頓鹽業，徹底壟斷制鹽權的同時，還將全面開放售賣權，暗示將要廢除鹽引制度。

此消息一出，對于員們而言，可真是振人心啊！

員都收到風聲，郭淡要拿下鹽業。

如今朝廷終于要出手阻止郭淡的承包大招。

不容易啊！

隨著郭淡承包的越來越多，他們的利益已經被的非常小，要是鹽利再被郭淡承包，那恐怕他們都要跪在郭淡面前爸爸。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國有化已經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