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姐姐待他的恩,又何止區區滴水之淺薄?如今的他無以為報,唯有拼死相護。即便那個人是他父親,也不能在他面前如此對待他姐姐!
心底怒氣蔓延,姜雲瑯五指不自覺收。
這三年,同終日在妾室下打轉的姜晏青不同,他無一日不在刻苦習武,人雖未年,但手上力道卻比尋常人要重上許多。
姜晏青很快便疼得「哎哎」慘,額上沁出大顆大顆汗珠,出另一隻手想去掰開。
姜雲瑯卻忽然發力,將他狠狠往邊上一甩。
扈姨娘原本看戲看得正熱鬧,沒意料他會有這一手,來不及躲閃,當下便和姜晏青一道倒栽蔥般栽倒在地,「哎呦哎呦」著腰喊疼,磨牙恨聲道:「你你你瘋啦!竟然敢打自己親生父親?!」
姜雲瑯卻笑,「生父又如何?生而不養,妄為人父!今日姐姐歸家,我不與你們計較,倘若你們再敢對我姐姐無禮,別怪我拳頭不長眼!」
說罷便一正肩上包袱,轉對姜央,卻是一瞬換了個溫的笑口:「走吧姐姐,菜涼了就不好吃。」牽了的手,過垂花門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姜媽媽的事告訴我們,對凰男一定要亮眼睛,仙寧願獨自麗,也不要沒事瞎扶貧。
二更依舊是1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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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妻石
姜央住的小院名喚扶雲苑,仿的是江南院落的格局。眼下正值三月春景最盛之時,梅花雖謝了,當中一株梨花卻開得蔚然。
這樹乃是姜央出生那年,楊氏特特尋來,移栽到家中庇佑的。算樹齡,該有百餘歲了。雖落花不斷,樹冠底下都鋪滿了,頂上還繁茂,一團團潔白簇擁著,日頭抹上一層淡淡的水紅,直連綿到天上去。
三人回到院裡略作收拾,便搬了張長案到樹下,擺好米酒珍饈,也來一場風雅的梨花小宴。
「小公子剛才可太厲害了,那一摔,可把奴婢這些年的窩囊氣都撒出去了,活生生摔出了包公怒斬陳世的派頭啊!」雲岫晶亮著雙眼,對著姜雲瑯上看下看,讚不絕口,「就……那就話怎麼說來著?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小公子這一別就是三年,奴婢都不知該摳多眼珠子了。」
姜雲瑯被誇得不好意思,低頭撓後脖頸,赧然地笑。
姜央往雲岫裡塞了顆櫻桃,嗔瞪道:「這都什麼比喻啊?吃你的吧!快別說了,我都替你害臊。」
雲岫「嘿嘿」了鼻尖,「奴婢也是為姑娘和小公子高興。」
真的高興,被欺了這麼多年,終於能揚眉吐氣一回,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今日都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想著,便把三人的杯子都斟滿,帶頭了下,豪邁地一口仰盡。
姜雲瑯隨其後,喝完又扭頭關心姜央:「姐姐若是喝不了就不要勉強,子要。」
姜央笑回:「一杯米酒而已,不至於。」也端起酒杯,仰頭飲盡。
有這一杯黃湯下肚,大家話匣子也開了。
姜雲瑯這三年在家中,可謂孤軍戰,高興或是難過,都沒人可說話,眼下姐弟倆重逢,自是滔滔不絕起來。
「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只是念著他們姑且還是一家人,就一直忍著罷了。前幾日雲玠來跟我討教詩文,我還當他是改過自新,肯下苦功夫念書了,便把自己的讀書札記借給了他。誰知他扭頭就送宮裡去,太后尋人模仿字跡,給姐姐下套。」
說到這,他咬著槽牙狠狠捶了下大,耷拉著腦袋一副懊喪的模樣,「當時就只揍了他一頓,便宜他了!」
姜央頗覺意外。
弟弟的子隨了母親,最是溫和好說話,像今日這般氣到手推人,已經算破天荒,不想之前竟還有一回。
「你不必如此自責。」姜央放下杯盞,溫地他腦袋,「他們既下定決心坑害我,自然有一百種法子達到目的。就算你這裡行不通,他們還能從別下手。該懺悔的是他們,不是你,把心放寬些,莫要難了。」
想起此行的目的,姜央又道:「方才我在大家面前提出的主意,你覺得如何?從家裡搬出來,上登州外祖母家借住一段時日,權當是散心了。雖說條件比不上這兒,但好歹他們都是實心實意待你的。等姐姐把這裡的事都料理完,幫你把世子的銜兒搶回來,你再回京,如何?你若覺得好,待會兒回去便收拾東西。我幫你雇好了馬車,給外祖母的信也寫好了,明兒壽宴一結束,你就。」
這安排,無疑是當下最好的。
既能擺姜家這片淤泥,又能去外祖母跟前盡孝,回來後還能白撿一個鎮國公府世子的尊貴,如此巨大的,憑誰都不能搖頭說一個「不」字。
可姜雲瑯卻說了,語氣還格外認真:「我不能走,我必須留在帝京。」
姜央訝然地看著他,下意識問:「為什麼?」
想著他該是不放心自己,皺了眉,握住他的手,嚴肅道:「不要鬧。只要你好好的,姐姐也就好了。你不在,我才能放開手腳收拾他們。你若真擔心我,就安心去登州,把自己照顧好,也替我好好孝敬外祖母,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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