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頓時眉眼舒展開，愜意地品了品口裡余甘，「真好吃！」

「好吃那你就都給吃完，完事了我早些送你回家歇著。明日若還疼，就找蕭大夫瞧瞧，他肯定有法子。」

見莫輕輕挽起袖要收拾桌子，關趕忙起，想攬回自己的活兒，結果被莫輕輕又給瞪了回去。只好扭地拿起調羹著碗裡的小丸子，難為開口：「蕭大夫是男子，這種事怎好跟他說……」

「人家也是大夫，有什麼不好說的。」不以為然回頭看一眼，莫輕輕囑咐道，「趁熱趕吃。」

說罷，端著碗箸往院子裡走。

埋頭一通忙活，待關吃完，外堂和院子也幾乎都收拾妥當，只有廚房還剩些許活兒，給劉老五，便送關回家。

好在一碗暖甜湯下肚，關看起來氣好了不，這一路沒跟笑鬧，不知不覺，就到了關家門前。

「你快進去，記得早點休息，明早見。」

囑咐了聲，轉要走，豈料剛推開門的關又殺了個回馬槍，將住。

「掌柜的，昨日忘了跟您說，我買酒回來時，在食肆前瞧見了一個怪人。」

「怪人？」

「嗯！」關將兩眉一撐，給比劃，「長得特別兇，眉這麼寬，還鬼鬼祟祟往裡看。不像來吃東西的，問他是不是找人，也特別兇的說沒有，然後就跑了。」

不知是關比劃得太形象，還是膽子太小，自聽了這番話，回去這一路便疑神疑鬼。左顧右盼，時不時還拎起燈籠四照照，步子也是越走越快。

雖說當下無宵，夜市也繁鬧，可食肆打烊的時辰確實比較晚，又本就清貧冷寂的北區，一路能瞧見幾戶亮著燈的人家已算不錯，走夜路自然容易犯怵。

以往兩人為伴，倒沒什麼實，可蘇瑾走後，獨剩一人，便開始有些害怕，尤其今日還聽了關那一說。

愈想愈慌，眼見前頭拐個彎就能很快到家，莫輕輕打算卯足勁兒沖回去算了。

「咔嚓。」

一聲細微靜卻將的盤算錘得七零八落。

攥燈籠，放輕步子，餘往後瞥去。方才那聲響，分明由後傳來，還是踩斷枯木枝或踩到其他東西才發出的，莫輕輕心裡異常清楚，後頭有人跟著。可惜今夜月不大亮，拉不長那人的影子。

默默思忖須臾，終決定不將人帶回，尤其過了這一帶，還有小段的偏僻路，實在危險。於是一咬牙，邁開促的步子繞進了拐彎。

人一溜煙沒了蹤影，連燭都不剩，遠遠跟在後的男子心下一驚，急忙追趕上去。

剛到拐角，迎頭一棒子就揮了下來。

提著別人家的竹掃帚，莫輕輕不留地沖那人揮打，一面還大聲嚷嚷著「救命」。只可惜，掃帚太過孱細，對方又強壯，沒敲兩下就遭到反擊。

男子單手奪下，甩開，另只手捂住了的。

「原來你這個臭丫頭真的沒死啊。」

低低的一句話語乘涼風而來，莫輕輕打了個寒。這般拉近距離，就著月，倒真讓看清了那人的臉。

饒是許久未提及，依然將這張兇神惡煞的臉記得清清楚楚。饒他比記憶中了兩顆痣和一撮鬍子，也仍影響不了莫輕輕將兩張臉判定為同一人。

莫輕輕瞪紅了眼。

可奈何男子力氣太大，一面死死捂住的，一面圈住的脖子，往偏僻拖。

窒息的暈眩鋪天蓋地襲來，那些零碎記憶也織在一起，如洪水般往腦子裡涌。到此刻，莫輕輕才總算明白原主為何記不得這些事，為何提起人牙子，會頭疼似炸裂。

不記得是對死亡的恐懼。

頭疼是因這兩件事本就切相關。

原主是因目睹了人牙子的行罪過程，才被殺害……憑藉最後的意識，掙扎到發間的竹簪，朝那人的手狠狠紮下。

竹簪進手背，男子吃痛地悶哼一聲，將人甩開。

莫輕輕摔倒下滾一圈，兩手在地面出一陣鑽心的疼，也讓稍稍恢復些許神。

垂著淋淋的手，男子氣急敗壞地往走，裡在說什麼聽不清，想來大抵與髒話無異。眼見這次逃不了，正暗自懊悔沒多戴幾支簪子時，一個黑影從遠出現。

轉眼間，已到男子後。一個橫踢，便將人踹飛出。男子壯碩的軀竟直接撞上屋牆，發出聲悶響，又沉沉墜地。

黑影毫不管男子，徑直朝莫輕輕奔來。

「莫姑娘，您沒事吧？」

待看清月下那張清秀的臉，莫輕輕才總算鬆口氣，拽住蘇彥的袖，示意了眼另外那邊。

「我沒事，先追他！」

那邊的男子倒很識相，挨了這一腳後，二話不說從地上爬起，踉蹌拐進了夜中。蘇彥回頭看一眼，卻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將莫輕輕扶起。

「夜裡不好追，何況，爺說了，凡事一定以您的安危為先。」

莫輕輕聞言愣了愣，微微垂眸。

原來這就是蘇瑾說的「更重要的事」？

第51章

見突地沉默, 以為是在擔憂，想了想，蘇彥安道：「莫姑娘放心, 此時城門已關，他逃不掉。明日我在開城門前報, 抓他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