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若有需要幫忙，一定要同我說。」

抿一笑，莫輕輕點頭，將早便備好的兩份點心給他，「這是今日才會免費送的點心，稠魚燒。」

蘇瑾這才拎著，與楊子楚並行離去。雖人漸走遠，可小聲的念叨還是飄進了耳里。

「那份是我的吧？你給我。」

「你沒付錢，沒有。」

「誒你這人！那我回去找小娘子再要一份。」

「……給你。」

正低頭專心記帳簿的莫輕輕，不知怎地，聽了也忍不住彎起眉眼笑。

這一日，送走蘇瑾和楊子楚，還迎了幾位客。皆是當初在長縣就來食肆臨過的，都是生意人，走南闖北，眼下恰好在臨安談生意。有的是聽人說起這間新開張的食肆，過來才知是自己悉的。也有的是恰好走到跟旁，看見招牌，才起了興趣進來一遭。

但不管是哪種，都讓格外高興，寒暄一番，連著點心也都多送了一份。

開張第一日，生意雖算不上紅火，卻已能看見明顯起。午食比早食人多，晚食又比午食人多，這已是再好不過。

夜裡食肆打烊，照舊是將里外都打掃了一遍才能歇息。劉老五還是和從前那般，將庫房挪出當寢屋。柴房則是重新打理庫房，用以儲存乾貨。至於柴火，是整整齊齊堆在了院子裡，頂上還另搭了只雨棚。

莫輕輕則是住在二層。

忙活完，又墊著凳子，將楊子楚送的畫掛在了櫃檯旁的那堵牆上，這才抱起蘭花，拿著油燈上了樓。

蘭花香味太濃，比起放在櫃檯上，掩去食香氣，覺得還是放在書香氣濃厚的書案前更合適。楊子楚大抵也是覺得，這套書案好看別致，應會喜歡，才挪走了所有東西，唯獨留下它。

莫輕輕也確實喜歡。

夜裡挑起油燈，端坐書案前，就著和暖的燈看上幾頁書，別提有多閒適。

蘭花是擺在書案前的鏤花高腳方臺上，抬頭能瞧見，低頭又聞蘭香，且白日那裡極好，再合適不過。

滿意地多看幾眼，莫輕輕才收回視線，轉而抱起一旁的椰殼，繼續未完工的手藝活兒。

窗外月清皎，與窗和的燈亮相應稱，在窗子上投下一抹專注的倩影，約在亥時初才消逝。

翌日，莫劉二人照舊早起，一切備好，拉開食肆門時，卻不想，還有人更早候在了門外。

正是昨日那位大娘。

「小娘子，照昨日說的，我把丫頭帶過來了，你看看。」

梅大娘說著，將低頭藏在後的姑娘給強扯出來，推到莫輕輕跟前，「還不快給小娘子行禮。」

姑娘沒吭聲，也沒抬頭，卻還是朝福了福，莫輕輕亦回禮，將兩人請進。

沏壺熱茶端上，莫輕輕在們對面坐下，看眼始終不吭聲的姑娘，笑問起梅大娘：「能先同我說說你們的況嗎？」

「好，小娘子我梅大娘吧。我其實是在對麵茶樓洗碗的，這是我兒，文君琇，你琇琇就行。爹死得早，就我們母倆相依為命。」

說起這，梅大娘有些慨，「原本靠我一人洗碗，也能維持生計。可眼看今年十六，也及笄了，就因嫁妝沒落下，我也不好找人給說親。小娘子也知道，子沒幾樣正經嫁妝，總是會遭人低看的。」

「我看小娘子招工，錢給得多，若是子，還給提供住所，這才想帶來試試。小娘子放心，這丫頭雖不說話，但子乖巧，肯定能好好干。」

聽罷，莫輕輕盯著姑娘，思忖片刻。

「這樣吧，梅大娘，要不今日先讓留下，試著干一日。等今日食肆打烊，工錢我照付，至於能否長久做，還是看今日做得如何，以及……願不願。」

「這……」

梅大娘看眼旁丫頭，暗暗在心裡嘆口氣，若這孩子伶俐點，今日或許就能定下了。

「行，那就依小娘子說的。」

此後對著琇琇一番叮囑，時辰也差不多，梅大娘才急匆匆離開，奔進了對麵茶樓。

莫輕輕送人出門，折回看著姑娘，半晌，笑說道：「那我就你琇琇吧，你別擔心，今日先好好做，也就一日的事，若實在不想干，到時回家，也能好編個理由應付過去，嗯？」

第89章

似是沒料到會這麼說, 文君琇詫異抬頭，莫輕輕這也才得以看清姑娘的樣貌。

白皙，彎彎柳葉眉, 翹的鼻子，薄雙, 是個秀氣的姑娘，看著也乖巧。

溫聲安道：「既來之, 則安之，你先認真做一日, 有什麼決定，都等到今日結束再說，如何？」

態度既不強，又無商人的財大氣, 與想像中不大一樣, 文君琇愣住默聲。

思量片刻，才點點頭站起。

「嗯。」

莫輕輕莞爾，轉要去櫃檯前, 卻突地想起什麼, 站定又回頭問：「你也應該識字吧？」

「能是能, 可……」文君琇不解，「掌柜的為何知道？」

「我猜的，你名字很好聽, 讓我想到詩經里的一句話,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 會牟如星。』。況且, 再想梅大娘能看懂招工啟事, 便大膽猜測你也懂得。」

不知是哪句中了姑娘的心，說完，竟能瞧見文君琇綻開一臉笑，不得也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