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好大的威啊。」
這是瞧見了?
蘇瑾笑挑眉,索直了背脊,讓自己看起來更神氣些,「是們先要毀壞本的姻緣的,本不過是適當提點一番罷了。」
莫輕輕被逗得一樂,低聲音問:「那我又何時與大人定過親了?」
「我們約定過,一年後,我下聘,你便嫁,這不就是定親了嗎?」
想了想,莫輕輕眉眼一彎,「算你說得也有那麼點道理吧。」
言罷,拉起人往裡走。
「快,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第114章
細細朔風, 雜糅了初冬的微寒,在踏院那瞬息,上蘇瑾的鼻尖, 旋而又散得盡無,只殘下一陣由淡愈濃的食香。似是一壇上好的陳年佳釀驟然被人揭開, 在時辰的浸泡與釀造下,這香, 厚重得讓人忍不住要驚嘆。
愈往裡走,香味便愈深肺腑。
直至被領到食桌前, 他一低眸,瞧見食香來源。
蒸蒸熱氣散,只見一方小鐵鍋正架在爐上。鍋琳瑯盛,翅、蝦等各食料, 整整齊齊被鋪滿一層, 勻裹上濃稠的醬後,鮮亮泛著油,又再綴了些星點白芝麻粒和脆的芫荽沫作裝點, 更是得人食指大。
爐還燒著炭, 炙得鍋肚裡聽見咕嘟聲作響, 大抵是醬緩慢在食料間裹淌翻騰的靜,雖敦厚溫,卻掀起濃香陣陣。
「聞著是不是可香了?」莫輕輕邊笑問, 邊盛上一碗香噴噴的米飯遞去, 「這道吃食呢,做三燜鍋。我看今日有些轉涼, 想著吃些熱騰騰的正合適, 能暖暖子, 便想到了它。」
蘇瑾含笑點頭:「確實特別香。」
他接過碗,端在手裡,任那暖意沿掌心蔓延開,直至全也變得熱乎乎的,然後抬眸,看向專注忙碌的姑娘。恍惚間,竟有種兩人親後過日子的錯覺,不由得耳尖發燙,心裡驟生出許多歡愉。
察覺到視線,莫輕輕去,卻見蘇瑾紅了臉正呆呆盯著自己,遲遲也不一下。思忖須臾,恍然想到什麼,立即夾了一塊翅塞到他碗裡。
「快吃吧。」
蘇瑾微愣。
等回過神,才想明白,姑娘怕是錯領會了他的意。垂眸一笑,也不挑明,只是溫溫應了聲好,便低頭細嘗起碗裡的翅。
燜得爛,卻不失原本的鮮,搭上濃郁的醬後,香氣四溢,食起來既不費勁,還十分味,再有一口香糯甜的白米飯作配,更是人慾罷不能。
若放開了吃,是白米飯就得消上好幾碗吧。
「怎麼樣?」
「好吃。」蘇瑾笑看姑娘一眼,也給碗裡夾了兩塊。
無意間,視線又飄落到另一盤吃食上,好奇問:「這是?」
「這個啊,做鹹水角,你也嘗嘗。」
莫輕輕忙將那盤也端到了蘇瑾面前。
月牙狀的鹹水角在經油炸後,一個個鼓得胖嘟嘟的,可可,好似隨時要撐破了肚子。
大大小小的氣泡,浮於金黃和瑩白織的脆外皮上,木箸夾起時裂破開,發出咔嚓地脆響,是聽著就讓人極有食慾。
再送口,鹹水角的皮兒,外里糯,粘牽,合著里的飽餡一起食用。一一,糯織,有滋又有味。
「這個也好。」蘇瑾下意識口道。
莫輕輕一聽,挑了挑眉。
旋即佯裝出一副掃興模樣,搖頭打趣,「我做的哪樣吃食,蘇大人有不說好的時候?」
「這……」
微頓片刻,蘇瑾做起為難狀,「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畢竟本也不能說違心話。」
「原來如此。」虛扶額,莫輕輕假裝無奈才下他的吹捧,裡卻毫不客氣應和,「大人所言倒也極是。」
一本正經說完,再抬眼,與蘇瑾對視上,兩人不約而同皆是一樂。
這半年來,每逢兩人單獨相,興起時莫輕輕偶爾就會來這麼一出,蘇瑾倒也十分配合,久而久之,已演變了二人間獨特的小樂趣。
玩鬧過後,這頓飯吃得亦是很歡暢。
蘇瑾完地傳了師夫人的好胃口,這麼大份的三燜鍋,竟也食得沒剩什麼,莫輕輕瞧了仍有些吃驚,但驚訝之後,卻又是滿滿地就。
安靜待他食完,也放下碗箸。
莫輕輕並未像往常那般著急起收拾,而是笑看著對面人,聲問:「飽了?」
對上姑娘溫的視線,蘇瑾靦腆一笑。
「嗯,飽了。」
「那我們說正事。」
言罷,莫輕輕轉而擺起一臉認真,「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蘇瑾愣怔住,微詫異。
沒好氣補充:「你這幾日一副憋著什麼、言又止的樣子,不會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吧?我可是做生意的,察言觀的本事還是可以……總之你有什麼話就放心說,我會認真聽的。」
兩人對視片晌。
姑娘言語間雖著堅定,可若仔細看,不難發現,秀氣的眉目里還藏了幾許憂慮,只怕是這幾日都在愁此事。
蘇瑾幡然醒悟,心疼地凝視著,「是我愚笨,考慮不周,輕輕,我早該和你坦白的。」
他斟酌片刻。
「想必你也聽過一二,金軍自渦口渡淮河南侵,眼下正在兩淮與宋戰,前線戰事吃。我雖只是一介文臣,不懂行軍打仗,卻也不甘在此際躲於人後,安逸,也想盡些綿薄之力。故自請攜糧草淮西,支援軍中,家也已應允。只是我此去一行,歸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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