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來過這裡,替他求得長生平安。
此時正值隆冬,再虔誠的信徒大概也不了嚴寒,巍峨幽靜的古剎一片寂靜,依稀只能聽見二人的腳步聲。
他們過朱紅門檻,有僧人上前指引,一路恭順地將夫妻倆引了一間大殿。
殿香菸繚繞,梵音裊裊,翁綠萼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大佛,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又好奇地看向他:「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賠罪?」
蕭持一笑:「自然不是。」說著,他將人扶著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被他輕輕按著肩膀坐下時,翁綠萼還有些不自在。
——從前進到佛前大殿,要麼站著,要麼跪著,哪兒有坐著的道理。
不過蕭持顯然沒有要委屈的意思。
將安頓好了之後,自己行至團前,抬頭看了一眼佛祖莊嚴寶相,跪了下去。
他從前並不信這些。不過是人定勝天而已。
但想起阿姐與他提起,沒有寫進家書里的,為他求平安符、誦經點燈的事,蕭持忽也有了到佛前走一趟的心思。
按理說,所求之事如願實現,該到佛前還願。
蕭持閉上眼,雙手伏地,是一個再虔誠不過的姿勢。
——所求的,所要的,都有他來實現。佛祖在上,若要什麼因果,也請只找他蕭持一人就好。
他沒讓翁綠萼久等,起之後拍了拍上的灰,這才過去扶。
翁綠萼好奇:「夫君,你向佛祖許什麼願了?」
蕭持笑:「天機不可泄。」
聽著他那高深莫測的語氣,翁綠萼哼了哼。
又開始裝了。
一路走去,只有寥寥數位僧人對他們頷首行禮,並不見其他塵世之人。
翁綠萼這才反應過來,蕭持大概是提前打了招呼。
今日的華嚴寺,只有他們兩位香客。
蕭持帶著往留供香客們住宿的廂房走去,一進去,見四布置擺設都頗細,屋子里點了幾盆碳,暖呼呼的,翁綠萼上穿得又厚,被屋子里的熱意一烘,白淨的額頭上就浮上一層晶亮的汗珠。
蕭持帶著繭意的手過細白的頸——自然了,這是在給解下那件狐裘,本意是正經的。
但他這個人,卻怎麼看,怎麼不正經。
蕭持去將狐裘掛好,回頭想去扶去羅漢床上坐著,卻見人站在那兒,一雙漂亮的眼瞪著他,也抿著,像是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有些疑:「怎麼了?」
「什麼賠罪……一點兒都不誠心。」
的話里難掩怨念,雖然能出門很好,能和他一塊兒出門,更好。
但怎麼看,都覺得他的一腔誠心,都是對著佛祖使的。
佛門清淨之地,連多出幾分嗔念都覺得不好意思,哪有什麼趣味可言。
蕭持明白過來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扶著氣哼哼的人到羅漢床上坐著,揶揄道:「怎麼子變得那麼急?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食言過?」
他緩而堅定的語氣裡帶著安人心的力量,翁綠萼平靜下來,垂著眼睫看了看圓滾滾的肚子,有些沮喪。
「是吧?你也覺得我子有些急了……」
黃姑說,有孕的子變化大是常事,已算緒平穩、波不大的那一個了。
翁綠萼不願對著黃姑、杏香們發脾氣,但對著蕭持,就是控制不住。
這樣想,是不是有些壞?
看著人好端端地又傷心起來,蕭持嚇了一跳,把人抱進懷裡了,親了親:「哪有的事?姁姁不管怎樣都好,我都喜歡。」
自在馬車上那一遭之後,蕭持說起話來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那陣勁兒過了之後,翁綠萼冷靜下來,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埋進他懷裡不肯出來,甕聲甕氣道:「好吧,其實我應該知足。」
好歹出了趟門,也算有收穫了。
蕭持挲著潤的肩,笑了:「又說傻話。」
翁綠萼埋在他帶著清冽氣息的懷裡,聽到他淡淡道:「在我這裡,你永遠都可以不知足。」
語氣說不上有多麼嚴肅,但裡面含著的堅定卻重如千鈞,沉沉地在人心頭。
翁綠萼抬起一張悶得洇上淡淡紅的臉,怔怔地看向他,眼神依稀迷濛。
蕭持給捋了捋黏在臉龐上的幾縷髮,挑眉道:「放心,總不會了你的。」
頓了頓,他又了的鼻子:「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小沒良心的。」
翁綠萼哼了哼,覷他一眼:「你確定要我翻舊帳?」
蕭持一怔,想起從前那些糊塗事,臉上有些掛不住,咳了一聲。
正好此時屋外傳來敲門聲。
小沙彌依著吩咐送了素齋過來。
蕭持扶著的腰,讓坐好,自個兒下去開了門。
華嚴寺的素齋也是一絕,翁綠萼看著桌上那幾道菜。
如意炒三、香菇炒雜蔬、素燒鵝、番茄燒豆腐、醃紅蘿蔔、剁椒芋頭,還有一道桂圓大棗紅豆湯。
菜量不算很多,擺盤很是巧,但是看著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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