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叔,我覺此行不祥。”
虎彪邁六道境,頭腦神覺醒,有了一點預知禍福的能力,隔三差五疑神疑鬼,每次出任務都神神叨叨。
往日裏張武神淡然,今夜卻也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升起一不好的預。
一瞬間進太上忘狀態,大腦似超級計算機,梳理各種細節與因果,找到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不出片刻,張武的心靈雲破天開,已把握到今晚將要發生之事的脈絡,吉兇在心,像是一念可知過去、現在、未來。
他竹在說道:
“無妨,稍後虎彪你聽我號令便是,該屈便屈。”
“屈?”
小胖虎的虎臉一耷拉。
平日裏抓的都是些權貴,已屈慣了,今天抓明天放是常態,跟著雷叔你這棵大樹還得屈,好沒勁。
張武沒理這廝,心知今晚便是真龍神朝崩潰的開始。
不多時,抓捕小隊來到出事地點——
妙春坊。
神都第一香豔場所。
虎豹狐蛇各種妖出沒,鶯歌燕舞,好不魅,隻要出得起價錢,給得起東西,沒有妙春坊弄不來的姑娘。
神都發的兇案有一多半都發生在這條街上,好勇鬥狠是遠古生的常態,一言不合亮刀子,遇到那些窮兇極惡之輩,腦袋當西瓜子來磕。
虎彪驚歎道:
“據說這妙春坊已開了十幾萬年之久,老龍帝年輕時也來玩,龍喜,惹了事,想推平這裏,結果惹得一群王者激烈反對,後來聽說龍帝也得了妙春坊的三,事才平息,但也讓妙春坊越發紅火,大荒第一銷金窟不是吹的。”
張武聽得直搖頭。
“皇帝自甘墮落,不怪緝兇司越來越沒有威懾力。”
老龍帝是張武見過最不像皇帝的家夥,應該形容他為武林盟主,部落首領,大家一塊占地發財,他吃最多的分紅。
眾人按著腰刀從遠走來,穿量定製的緝兇司黑紅服飾,盡皆化作兩米高的壯漢,路上行人紛紛避讓,畏懼如虎。
一看是個千戶帶頭,守在樓門前的狐族老鴇頓時鬆口氣。
“千戶大人,您快管管吧,無法無天啦。”
老鴇依偎上來,惺惺作態道:
“那賊子打死我們的姑娘還不夠,還大發兇威,將賓客也殺了幾個,您可得給我們妙春坊做主。”
“他還在樓中?”
“在在。”
老鴇連連點頭,做個請的手勢,匆匆帶領眾人門。
看客很多,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虎彪冷著臉,在出腰刀的同時,故意按著刀柄刀鞘,發出“錚”地金屬聲,嚇得擋路者們扭頭看來,連忙讓開一條路。
窮怪外形與老虎相似,渾發雪白,額頭長有金龍角,似鷹,尖銳無比,還有一對黑羽翼,整給人一種鋒芒畢的既視,正在大殺四方,周圍躺著一地,水染紅地麵。
“砰——”
一柄短刀飛出,將一位多管閑事,擁有十幾代真龍脈的龍狐的手掌狠狠在柱子上,令其發出慘,哀嚎不絕。
窮怪本就是絕世天驕,實力冠絕同代,又背景強悍,不囂張都對不起他的來頭。
連龍族都敢,周圍再無人敢上前打抱不平。
見彈住眾人,窮怪才朝傷的龍狐問道:
“之前沒見過你,哪裏來的?”
龍族子弟眾多,老龍帝的後代都有百上千位,隻不過十代以的很多都熬死了,這些子孫再繁衍,還有九王、八王他們這些旁支龍族,也都喜,又都很長壽,十萬年下來,子子孫孫過千萬,彼此之間不認識很正常。
龍狐不敢再放肆,知道窮怪真的會殺掉他,老實說道:
“雍州來的。”
“貧瘠之地,但也是產神金的好地方。”
窮怪淡淡問道:
“我聽聞那頭最近鬧得很兇,不大族都與大鵬神國勾連,暗中倒賣神金,有沒有你的份兒?”
“小的不敢!”
龍狐用力將手掌出,任憑短刀從掌中完全穿過,惶恐跪在地上說道:
“私通大鵬神國,那是死罪,小的與龍鷹侯乃是至……”
“該唱的繼續唱。”
窮怪朝舞臺上一聲喝,輕輕搖晃著杯中的仙釀,理都不理龍狐。
靡靡之音再次響起,整個妙春坊都在詭異中恢複了熱鬧。
龍狐滿頭大汗,見窮怪手一招,短刀橫飛手,頓時渾一哆嗦道:
“神金的收益,小的願意將兩讓給公子。”
“五!”
窮怪不帶毫商量的餘地。
龍狐大駭道:
“小的舉族之力,也僅占四,其餘都需打點上下。”
窮怪冷漠說道:
“龍鷹侯那份,以後不必再送他,若他尋你麻煩,隻管讓他去找我爹。”
“……”
龍狐骨悚然,顧不得傷勢,雙手撐著地麵,把頭磕了下去,算是應了。
就在這時,人群自分開,出穿緝兇司捕服的張武他們。
虎彪與跟來的幾位同僚麵麵相覷,完全沒想到今晚要抓的是窮怪。
趙千戶的淒慘,大家都見識過。
眾人麵對強權,一般況下也就敢怒不敢言,趙千戶連怒都不敢,被收拾得半點脾氣也無,可見窮奇王的豪橫和不講理,完全垮了他的自尊。
如今麵對同樣的難題,窮怪比上次殺的人還多,千戶雷刀,又該如何自?
窮怪斜睨張武一眼,見他是鳥人族,角揚起不屑。
“新晉的千戶?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請窮怪公子與我等走一趟。”
張武抱拳,讓開子,不卑不做個請的手勢。
窮怪氣定神閑笑道:
“我若不走呢?”
“那便請公子殺了我。”
張武出腰刀,雙手捧向對方,聲音充滿堅定。
一時間妙春坊雀無聲,曲音都停了。
窮怪笑意一斂,突然認真打量起張武。
“聽聞緝兇司有個鳥人,依仗龍鷹侯的權勢做了千戶,名雷刀,應該便是你吧?”
“正是在下。”
“我很好奇,鳥人族怎麽修六道境的?”
鳥人族比純人族還不如,至人族出過王者,太古時代還出過一位大帝,有不傳承留下,鳥人族乃是雜種之族,沒什麽底蘊,脈也不行,三四道境便可當族老。
突然來個六道境,窮怪自然起疑。
張武平靜回道:
“隻是得了些許奇遇而已。”
“哦?看來這奇遇很不尋常。”
窮怪接過腰刀,用手指輕輕起刀刃,令整個妙春坊的氣氛都凝固了。
緝兇司是神朝的執法機構,司主八王是老龍帝的親侄子,也是繼位的熱門人選,更獲得過兇龍大帝的親自教導,比九王龍太煌更有權勢。
窮奇王都尚且不敢殺了趙千戶,窮怪若下殺手,親爹也護不住他,必定要給朝廷一個代。
“刀是好刀,隻可惜不夠鋒利。”
窮怪將腰刀遞回。
張武暗暗散去掌心的神力,心裏有些失, 將刀回鞘說道:
“既然公子不願殺我,那便請跟我走一趟。”
“我不殺你,也不與你走,又當如何?”
“虎彪,跪下。”
張武突然一聲冷喝。
小胖虎:“????”
整隻虎都在懵之中,眼若銅鈴,難以置信。
張武神不變,隻是站著。
虎彪想起自家始祖的叮囑,一咬牙,噗通一聲便朝窮怪跪下了,不待對方反應,張武又說道:
“掌!”
“!!!”
虎彪攥了拳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啪——”
小胖虎用力扇了自己一掌,下了狠勁,胖臉上的都震抖著。
“接著掌。”
張武盯著窮怪,頭也不回說道。
虎彪雙目紅,左右開弓,用力扇起了自己大子。
窮怪眼裏閃過濃烈的驚訝,對張武的印象瞬間產生了變化,此子的下手段當真不俗。
清脆的把掌聲在大廳裏回著,許多看客都悄悄離開。
張武說道:
“可能公子貴人多忘事,已不認識我的屬下,他在牢裏給你送丹藥時,你扇過他一掌,窮怪公子你份高貴,全是我屬下的過錯,此番全當給你賠禮道歉,直至扇到公子你滿意為止。”
窮怪麵微凝。
都是緝兇司的服飾,但細節上有所差別,虎彪穿著百戶的服飾,化形後六臂收回,看上去隻是一隻尋常的老虎,樣貌與窮怪還有點相似。
但小胖虎終究是百戶,放在外麵足以讓各族聞風喪膽,如今卻當麵跪地扇臉,此事已然不能善了。
張武適時說道:
“如果公子你原諒了我的屬下,還請與我走一趟。”
窮怪依然不。
這已不是去不去緝兇司的問題,而是麵子事大,不能被對方的手段嚇住。
張武冷靜說道:
“既然公子還不願意原諒我的屬下,那麽我便講講他的來曆,六臂惡虎族,公子你應該聽過,虎彪乃惡虎族的族長,他父親隻有他一子,如果虎彪不被你放在眼裏,那也無所謂,隻是惡虎始祖還活著,想來公子你父親,應該聽聞過惡虎始祖的名號。”
窮怪徹底變了臉。
六臂惡虎族也是大荒強族之一,雖不足以與銀翅始祖墮落天使抗衡,但也是活了近十萬年的老怪,與老龍帝同一個時代,比窮奇王出生的還早,如此欺他惡虎族下一代族長,老王者兇大發起來,管你爹是誰,斬了你再說。
麵晴不定,經過片刻的猶豫,窮怪突然笑得如沐春風,將虎彪親切攙起說道:
“彪兄,你這是何必呢,我在牢裏隻是與你開個玩笑,還請你不要放在心裏,我與你們走一趟便是。”
小胖虎雙頰淌,腫得不樣子,虎都黏了一縷縷,呆呆站著,心如死灰。
張武再次做個請的手勢說道:
“公子,請!”
窮怪點頭,邁步出門。
他們前腳一走,老鴇立時讓人收拾場子,整個妙春坊也都一下子喧嘩起來,沸反盈天。
“這千戶雷刀從哪冒出來的,當厲害!”
“緝兇司來狠人了,連窮奇王之子都要被乖乖捉拿,以後我等可得安分些。”
“窮奇王可不是好惹的,明日這千戶雷刀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猛龍過江,連惡虎族族長都聽他的話,乖乖跪地扇臉,你真當人家是吃素的?”
議論聲淹沒了妙春坊,今晚的主題不再是人,許多看客都拳掌等著看好戲。
……
等眾人的議論聲小了些,二樓一間上房的簾子,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晃著,約出一頭生有龍角,年齡極大的老者,旁邊有老相伴。
“丞相,你看此子如何?”
“手段老辣,非同一般,縱然我等,若不顯實力與份,也很難鎮得住窮怪。”
老龍點頭道:
“此子之桀驁,在窮奇的縱容下,已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勢,遭劫是遲早的事,我看他難逃雷刀毒手。”
“陛下,這雷刀來神都,旁有一鱷一狐相隨,定然是那斬殺龍雲的雷天刀無疑,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老龍睨了丞相一眼,淡淡說道:
“看來你希我與鱷帝開戰?”
“臣不敢。”
老出惶恐之,連忙四肢伏地。
老龍冷哼一聲道:
“萬古未有之大變革將要到來,我真龍神朝能不能一統大荒,全看此遭,小不忍大謀,一個私生子算什麽,即便他活著,這帝位也落不到他頭上,本帝的江山不會由一個雜種來統領。”
丞相噤若寒蟬,不敢搭話。
老龍自顧自說道:
“不過,人族出了雷天刀與張武這兩大高手,他們後又有主宰天地格局的八道境撐腰,看來我對人族的態度,要變一變了。”
“陛下聖明。”
老連忙叩拜。
老龍問道:
“最近那張武在幹什麽?”
“這個……”
丞相遲疑了一下,似乎怕接下來的話怒老龍。
“但說無妨。”
“回陛下,龍靜萱已將皇族的各種法神通,悉數傳授給張武,並自降份,不斷追求他,而此子正在閉關,意圖參龍族脈之奧妙,對陛下大不利。”
“嗬……”
老龍冷笑一聲,也不知笑自己後代不爭氣,自甘墮落,還是笑“張武”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