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震出了一道慈的笑容:“侄媳不必張,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吃飯?”
蘇禾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手自然地搭在膝蓋上。
右手把玩著左手手腕上的腕表,神淡然。
不徐不疾地說道:“大伯,有事您可以直接說,飯就不必吃了,晚點我還約了人呢。”
江中震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蘇禾那麽直接。
也是,畢竟也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背後有蘇家撐腰,傲慢囂張一點也是應該的。
其實,江老爺子在世的時候,為江晏和蘇家訂下這門婚事,他就一直耿耿於懷。
要是當時和蘇家聯姻的是他的大兒子就好了。
明明他的兒子才是長孫,卻偏偏自己的父母就是一味地偏袒江晏兄妹倆。
當年老二在世的時候,也是如此,明明他才是江家的長子,父親卻將家主之位傳給了江晏父親。
江中震看著,爽朗地笑了幾聲。
“不愧是蘇老親自培養出來的。”
蘇禾和其他世家的千金不同,上沒有那種矯造作滴滴的風氣。
相反,骨風清流,堅韌,睿智,聰慧。
這樣的人,其實更適合做妻子,再加上那強大的背景。
蘇家人不但是醫學世家,更是經商世家。
蘇家每一個人,都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
不僅如此,蘇家在政界也有自己的人。
不過,和其他家族比起來,蘇家要低調得多,從來不張揚。
就像蘇禾,知道份的人,之又。
從來沒有公開過自己的份,蘇家對的份從來沒有曝過,甚至還保護得很好。
蘇禾並沒有接他的話。
依舊氣定神閑的樣子。
江中震也不覺得尷尬。
他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不會在意這種尷尬。
他嗓音渾厚有力道:“既然侄媳都這麽直接了,那大伯就開門見山吧。”
蘇禾垂著眼簾,盯著腕表上的時間流逝,依舊不接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侄媳可知道你老公江晏,他活不過三十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蘇禾這才掀了一下眼皮,看向他。
眼底閃過一抹晦暗。
江中震以為認為這傳聞是假的,便繼而道:“社會上的傳聞並不是假的,我那侄兒他確實活不過三十歲,這距離他三十歲,也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蘇禾聽著他的話,紅微張,語調平穩,聽不出一的緒起伏變化:“大伯又怎麽確定這是真的呢?”
江中震自然做了萬全準備,知道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
說著,他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
“這裏麵是阿晏從小到大的所有驗報告,你是醫生,你應該比我還懂。”
蘇禾看了一眼,手接過。
別說,還厚的。
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撥開了文件袋上的繩子。
從裏麵隨機出了幾張看了幾眼。
江晏幾乎每一年都會去做檢,這個是知道的。
原來他堅持去做檢查,是為了給江中震看的。
這些報告都是近幾年的,有一份還是今年的。
而且上麵的結果無疑就是說江晏的狀況越來越差。
不過,倒是有個疑問。
這些人都眼瞎嗎?
江晏看起來那麽強壯的一個人,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他們怎麽就會相信這些報告是真的呢?
蘇禾看完後,抬頭看向對麵的江中震,很平靜地問道:“大伯,就算這是真的,那又怎麽樣呢?”
江中震全程在觀察的表,確實和其世家不一樣。
很淡定,很平靜,這也說明了的心並不在他那個侄兒上。
如果蘇禾真的江晏,就不會是這個表了。
既然蘇禾並不江晏,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丫頭啊,你總不能到時候守活寡吧?”
他連稱呼都改了。
蘇禾依舊沒有什麽緒起伏:“然後呢?”
江中震直言道:“等阿晏走後,江家這個重擔就要落在你們母子上了,你一個人也不懂管理公司,加上我那侄孫年紀尚小,也沒法接手江家的事務,你說,是不是得有一個人出來承擔這個重任?”
蘇禾平靜的眸子裏,閃過一嘲諷,稍縱即逝。
莞爾道:“那依大伯的意思,誰適合擔任這個重任呢?是兩位堂哥嗎?還是您老呢?”
江中震就喜歡這爽快的格。
他依舊擺著一副慈祥的笑容:“你兩位堂哥目前還沒有這個實力。”
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
蘇禾哦了一聲,“大伯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
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江中震捕捉到了,又說道:“丫頭啊,你也不用擔心,等我那侄孫長大了,自然是要把江家的產業歸還給他的,我隻是暫代管理。”
而蘇禾卻反問道:“大伯,如果你想要代理管理公司,你為什麽不去找阿宴呢?找他可比找我有用多了,畢竟我一介子,除了會救治病人,公司的事我可一竅不通。”
江中震回答如流:“大伯這不是擔心傷了阿晏的心,不想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裏還有心理負擔,大伯這也是提前跟你打聲招呼。”
蘇禾聞言後,心底暗罵了一句老狐貍。
他不就是擔心萬一江晏真的不在了,會和他們爭奪江家的財產麽。
卻不想,江晏名下的資產,還有公司的權,都在名下了。
本就不需要搶,好吧。
“那大伯你就直說,你想讓我怎麽做吧?”
蘇禾看了一眼時間,在這已經浪費了快二十分鍾了,便直接問道。
也猜到了江中震想要幹嘛了。
無非就是想借的手,順利拿到江家的主權。
但是,怎麽做,他還沒說。
不過,這隻老狐貍對還是有戒備心的。
蘇禾問完後,他並沒有著急說話。
江中震好歹也久經商場那麽多年,警惕心自然很強,要不然,這隻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也不會活到現在。
蘇禾倒也不在意。
笑了笑,直言道:“大伯這是怕我不值得信任?”
有時候,有些話坦誠布公,才會越發顯得真實。
江中震眼神威嚴犀利道:“丫頭,你值得信任嗎?”
蘇禾輕笑道:“既然大伯不信任我,那何必找我來這呢?”
微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您呢,信不信,要是不信,您就找別人,以後不要再打擾我。我對你們江家的事並不興趣,我呢,隻求我們母子兩人平安度過此生就行。”
說著,便站起來,一副準備要走的樣子。
江中震皺了一下眉頭。
剛準備轉,又抬眸看著他,說道:“對了,大伯,要是阿晏真的有個什麽意外,那還麻煩您到時候能放我們母子二人離開江家,畢竟老太太可能不舍得這個重孫,還得勞煩您出馬了。另外呢,你們江家的財產呢,我不興趣,我們蘇家的孩子也不缺這點錢。”
目裏浮現的是不屑,語氣呢也真誠,也帶著一狂傲。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江中震便喊住了。
“……”
二十分鍾後。
蘇禾上了自己的車,很快就開著車揚長而去了。
等蘇禾一走,助理又返回了包間。
“江董,蘇小姐離開了。”
主位上的男人神威嚴,嗯了一聲。
助理是知道江中震的計劃的,他謹慎地問了一句:“江董,真的要用蘇小姐嗎?會不會?畢竟網上之前還傳董事長很寵蘇小姐,他們之間會不會已經……”
男人目犀利地瞥了他一眼。
助理瞬間就閉了。
其實,江中震用蘇禾這枚棋子,何嚐不忐忑的。
但是就在剛剛,他確實被蘇禾說服了。
“蘇禾對江晏並沒有,網上的那些事,隻不過是我那侄兒的障眼法而已。”
蘇禾一傲骨,眼界孤傲,確實不是個利熏心的人,想要什麽,很清楚,什麽該是的,也有分寸。
而且以的份,確實也不稀罕江家的產業。
況且,還跟他說,這次回國,是為了和江晏離婚的。
四年前,和江晏簽了協議,四年後會離婚。
現在隻是因為孩子的問題,牽絆住了,因為江晏不會讓把孩子帶走。
這些,都是他從未想過的。
蘇禾願意和他說這些,也算是表明了的真心。
看來蘇禾這步棋沒有走錯,但是——
他看向一旁的助理,說道:“你,找人暗中監視一下蘇禾,去了哪,和誰,或者說了什麽話,都要監控到位。”
助理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的,江董。”
“……”
蘇禾回到月賦山莊時,蘇以墨已經從老宅回來了。
“媽咪,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啊?”
蘇以墨看著進門的隻有蘇禾一個人,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問道。
蘇禾朝他挑了一下眉梢:“怎麽?我回來,你不高興?還是說你喜新厭舊了?”
實在是想不通,江晏用一個“妹妹”就把這小家夥收買了。
難道陪著他的這幾年都喂狗了?
蘇以墨可有眼力見兒,一看自家媽咪這怪氣的語氣,就知道不高興了。
他立馬從沙發上下來,嬉皮笑臉地跑到邊。
拉著的手重新坐回沙發上。
然後麻溜地爬到蘇禾的上坐著。
“媽咪,你在寶貝這裏永遠都是排第一的喲。”
小家夥稚又聲的嗓子帶著撒和討好,還特意用小手手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蘇禾靠在沙發背上,看著他在麵前賣萌。
“是嗎?我怎麽就有點不相信呢?”
小家夥一聽,立馬嘟著小,聲音糯道:“媽咪,你怎麽能這麽傷寶貝的心呢~”
說著,他那烏溜溜的眼睛裏就含著淚了,一臉的委屈,著。
“媽咪,你怎麽能不相信寶貝的話呢?”
“寶貝最的就是媽咪了。”
“媽咪是不是不寶貝了?”
蘇禾看著眼前這個要哭不哭,眼裏含著淚的小家夥,人都蒙了一下。
這是要唱哪一出?
隨著他的話剛落下,小家夥眼裏的眼淚像一粒粒晶瑩剔的玻璃珠子,一粒一粒地掉了下來。
直接越過他的臉,掉到了的服上。
垂眸看了一眼。
挑了挑眉,看著麵前的小家夥,淡淡地問:“你這是去上表演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