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說著是替兒走一趟，其實族長心裏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看著阿湛從小長大的。

    那孩子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好在聰明有天賦，被上一任巫看中，收養了他，教他本領，可是沒過兩年，巫也歸於塵土，他因此而背上了不祥的罵名，人議論，遭人冷眼。

    直到他憑借著本事站穩腳跟，那些聲音才漸漸消失，部落裏的人有求於他，自然不會再說他壞話。

    後來，他的名聲越傳越遠，甚至有其他部落的人慕名前來求醫，他的地位也越來越高，人尊崇。

    但早些年的經曆令他養了孤僻的。他警惕而多疑，一直獨來獨往，從不允許別人靠近他的住。

    哪怕是族長登門拜訪，也必須站在外麵喊他，得到允許才能進他的山。

    這樣一個特殊的雄，他不喜歡任何雌、不接雌的追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反而他忽然有了心儀的雌，還直接把帶回了家，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山裏。

    年荼喝了一碗陸湛煮的湯，吃了兩塊同樣出自他手的烤，坐在他的床上吃餐後水果。

    陸湛烹飪的手藝實在一般，但水果好吃的。

    被稱作黑果的桑葚酸酸甜甜，酸味居多，甜味了一點，優點在於果香濃鬱，是很天然的味道。

    “阿湛，給”，自己嚐了一顆，又挑了一顆最漂亮的果子，遞到陸湛邊。

    陸湛偏頭躲開了。

    年荼：“？”

    這一路回來，陸湛就不知道在跟鬧什麽別扭，板著一張臉，姿態冷淡。

    他冷臉給洗水果。

    冷臉給煮湯。

    冷臉給夾烤……

    年荼收回手，若有所思。

    ……因為被親了一口，所以生氣了？

    也對。

    阿湛現在不記得，的行為和流氓又有什麽區別？

    “我以後不親你了”，主承諾，溫聲哄他，“別生氣。”

    聞言，陸湛心頭的火氣沒有毫減弱，反而更加煩躁幾分。

    “不親我，你想親誰？”

    年荼目迷茫。

    ……啊？？？

    怎麽覺阿湛生氣的原因和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不等仔細想明白，外麵忽然傳來中年雄的呼喚聲，“阿湛！”

    是族長的聲音。

    陸湛垂眸斂去一切神，站起，叮囑年荼，“你待在這裏，不許跑。”

    他獨自走到山外，詢問族長。

    “找我有什麽事？”

    見他似乎沒有邀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族長有些驚訝，輕咳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聽說你有伴了，我來看看是什麽樣的雌。”

    伴？

    陸湛微，想否認，但猶豫著沒有開口。

    見他竟然是這種反應，族長震驚到了極點。

    竟然默認了？？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再也維持不了淡定，急切發問，“聽說特別漂亮，是真的嗎？”

    一瞬間，陸湛的目變得鋒銳，警惕地盯著族長。

    漂亮，是真的漂亮。

    但和他有什麽關係？他打聽這個做什麽？

    部落裏雌雄比例相當，多是一雌一雄共同生活，但雌都青睞強大的雄，不願意和弱小的雄在一起，一些強大的雄便可能同時擁有幾個伴。

    幾乎每一任的族長和巫都有不止一個伴，如今的族長也不例外。

    他已經有了三個伴，難道還想再添一個？

    見陸湛似乎誤會了，族長忙不迭辯解，“不不不！我不是想搶你的雌！我是擔心你被騙！”

    他皺起眉頭，“你們應該是今天才認識的，對吧？”

    隻這麽短短一會兒工夫，阿湛就把當作伴了，那雌可當真是手段驚人。

    “長得那麽漂亮，又故意出現在你麵前，說不定是其他部落派來接近你的”，族長很有危機意識。

    部落裏曾經出現過太多這種人，帶著目的，刻意接近阿湛。

    畢竟，他是遠近聞名的大巫，人人垂涎，其他部落都想從他這些藥方醫，甚至想把他整個人拐走，隻不過，一直沒人功。

    任憑那些人招數用盡，他始終冷淡，像一塊永遠不可能融化的堅冰。

    直到這一次……

    才認識不到一天而已，阿湛就陣地失守，若是在一起生活久了，他豈不是什麽都聽那個雌的？

    族長將自己的擔憂和盤托出。

    他小心地瞄著陸湛的神，試探詢問，“我把小貍送過來給你做伴，怎麽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湊合著多添一個伴也沒什麽不好。”

    “可以幫你幹活，陪你睡覺，給你生崽……”

    “還可以幫你盯著那個雌”，這才是族長的真實目的。

    可不能讓別的部落把阿湛拐走了！

    正好，小貍整天哭鬧著要和阿湛在一起，把送過來，也不算委屈了。

    族長覺得自己的主意十分完，陸湛卻毫不猶豫拒絕，“不。”

    他不需要雌幫他幹活，也不想和小貍睡覺、生崽。

    至於年荼……

    “我自己盯著就夠了。”

    小兔子很可能並不笨，目的也不單純，他心裏當然清楚。

    但隻要他把小兔子扣留在部落裏，永遠不許離開，就算是其他部落派來的又能如何？

    他很理智，很清醒，是絕不能被小兔子哄騙玩弄的。

    “我自有分寸”，陸湛自信道。

    送別族長，他返回山。

    年荼正蹲在地上看他放在那裏的藥草。

    部落裏似乎沒有穿鞋子的習慣，大家都很習慣赤足走在路上，但的腳沒那麽厲害，今天出門一趟，就被磨破了一點。

    吃飽喝足，解決了基本生理需求，開始琢磨著給腳塗點藥。

    見陸湛回來，便站起，“阿湛，你有沒有……”

    話音未落，就雄單手扛了起來。

    陸湛板著臉，大步流星，將年荼扛到不遠的另一個小山。

    這裏也是他的地盤，是他小時候住的地方。

    “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裏。”

    山裏他時常打掃，幹淨整潔，可以直接住。

    年荼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抬手指向自己，“我自己住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

    “不然呢？”，陸湛深吸一口氣，反問，“難道你想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