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垂眸看向。

    除非吃錯藥，否則這個繼母絕不會出於好心關心的婚後生活，問出這種問題，想來是別有用心。

    一時猜測不出緣由，便含混地回答，“很好。”

    “……很好？”，薑氏一愣。

    若是早些聽到這個答案，或許會信以為真，可是方才夫君一席話點醒了。

    相比起年荼勾住了宗守淵、討得了他的歡心，還是惹人生厭害得他們一家人都被連累的可能更大些。

    若是真的很好，這兩日夫君怎麽會被宗家打？

    不僅宗家找他們麻煩，陛下也在朝堂上斥責了夫君！

    總不可能……是他們和寶親王之間的聯絡被發現了吧？

    不、不會的！

    薑氏打了個寒，不願細想那種可能。

    他們與寶親王的聯絡並不如何，一向小心謹慎，輕易不會被查出來。

    一定是年荼的問題！！！

    “沒想到，短短幾日不見，你長進不小”，冷笑一聲，掩飾不安，譏誚地打量年荼，“都學會說謊了。”

    年荼淡定與對視，眼眸中沒有心虛，卻有幾分審視。

    對視數秒鍾，薑氏敗下陣來，訕訕挪開視線，上還是撐著，啐了一口，嘀嘀咕咕，“別以為他不打你不罵你就是喜歡你，他本瞧不上你！”

    國公府的獨子，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怎麽可能栽在年荼這個除了臉蛋一無是的小蹄子上！

    “他今天踩我的臉麵，可不是為了捧著你！說到底，你是我們年家嫁出去的兒。他正是瞧不上你，才拿我們出氣！”，薑氏對著年荼指指點點，“你可要給我想清楚！”

    “……”，年荼忍不住想笑。

    換作從前的格，聽這樣一席話，恐怕已經信了，深打擊。可是現在，沒有人比更清楚灰狼到底喜不喜歡。

    不管有沒有記憶，絕不會懷疑任何一個伴對的。

    居高臨下看著薑氏賣力的表演，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上一言不發，也不反駁，沉默以對，想聽聽還能再編出些什麽花樣來。

    暗，兩個暗衛急得滿頭大汗。

    遭了……

    夫人該不會信了吧！

    回去必須得報告主子才行！！

    見年荼一聲不吭，薑氏臉上漸漸浮現得意神，仿佛占據了上風。

    鋪墊結束，終於圖窮匕見，輕咳一聲，“金鶯、玉蕊！”

    隨著的召喚，兩個丫鬟從一旁的屋子裏現出形，走到麵前。

    乍一看，就能看出們打扮得鮮，還戴了幾樣首飾。離得近了，年荼看清了們的臉，發現兩人俱是相貌姣好，一個妖嬈嫵，一個清純可人，氣質截然不同，又各有千秋。

    兩人朝著薑氏行禮，又朝年荼盈盈一拜。

    不需說，年荼已經意識到繼母在打什麽主意。

    “你的子骨弱”，薑氏臉上的笑容掩藏不住，“上次落水之後，大夫說你寒氣，傷了子，恐怕難以孕育子嗣。”

    “這件事我雖替你瞞著，沒告訴宗家，但人家看你這病殃殃的樣子，多多也猜得到，不怪他不待見你。”

    “想要在國公府站穩腳跟，還是得有個孩子傍才行”，緩和了語氣，擺出一副好母親的模樣，對年荼曉之以、之以理，“金鶯和玉蕊都是調教好的清白丫頭，你將們帶在邊做丫鬟，再尋個機會引薦給宗守淵，是做通房還是做姨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們能生，生下來就抱給你養，算作你的孩子。”

    話說完，話鋒一轉，又開始威脅，“從娘家帶過去、親自提攜的丫頭，不論如何得寵，都會記得你的恩。總好過讓夫君被外麵的人勾去了，一旦得勢，難保不會慫恿著他休了你！”

    年荼眼底的笑意漸漸淡了，神冰冷。

    作為獅子，野本能支配的西昂和費利都不曾背叛，灰狼又怎麽可能會被旁人勾去？

    冷冷拂袖，張口便要拒絕，目落在兩個丫鬟的臉上，忽而又頓住。

    好年輕稚的兩張臉。

    看上去最多不過十五六歲，分明是兩個小姑娘，放在星際還沒年，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可是現下，們就像兩個沒有人格和尊嚴的件，人把控，不由己。

    主人揮揮手，就能將們送人，決定們一生的命運。哪怕薑氏當著們的麵，直說要將們當作生育工，將們的孩子送人，們也不曾流出半分委屈不甘，仿佛已經接了一切。

    縱使猜到薑氏沒安好心，將這兩個丫鬟安到邊，打的絕不是為好的主意，年荼還是忍不住對這兩人生出幾分憐憫。

    若執意拒絕，薑氏還會有其他對付的手段。那這兩個沒能派上用場的小丫頭呢？們又要何去何從？

    抿沉默良久，年荼深吸一口氣，“好，那就讓們跟著我吧。”

    “？”，薑氏都沒料到竟會這麽順利，原本準備好的其他勸告威脅的說辭全都作廢，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啊、好，你能想通就好。”

    目的達得太快，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又強撐著胡說了幾句什麽有的沒的，吩咐金鶯從屋子裏取出一個匣子，遞給年荼，“這是吳州送來的補子的藥，非常名貴難得，你拿去給宗守淵喝了吧，自己也可以喝一些。”

    年荼打開藥匣，嗅到撲麵而來的藥味，不由瞇起眼眸。

    ……補子？

    乍一看，好像的確都是補藥，可不覺得薑氏會安什麽好心，定睛細看，發現果然不對勁。

    裏麵有兩味藥相克。若是分開服用，的確於有益，但若是同時服用，會人中毒。初時或許沒什麽太大覺，長時間服用下去，就會越來越差。

    年荼不聲地合上藥匣，什麽也沒說，瞟了薑氏一眼。

    薑氏想害，是意料之中，可為什麽也想害宗守淵？總不至於是今日辱，臨時起意報複吧？

    毒害國公府獨子，要承巨大的風險，不覺得薑氏有足夠的膽量做這麽大的壞事。

    除非，有人暗中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