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一直覺得，宋樂對的厭惡與敵意，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崔寧。

跟賀文婧之前對霜序的態度不同，賀文婧對霜序的排斥，完全出自于為自己兒鳴不平。把一切都放在明面上，我對你有意見，也直白坦地告訴你，不遮掩不虛偽。

崔寧對霜序卻是發自肺腑深固的厭惡。

從不在明面上說什麼，但看霜序的眼神，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厭棄。

霜序和宋樂的第一次見面，是他們一家三口從歐洲短暫地回國探親，那時候宋樂才七歲，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趾高氣昂的：“滾出我家！”

從小冒犯過霜序很多次，應該管教的崔寧視若無睹，從來沒有一次要求道過歉。

今天宋樂找麻煩沖的是，崔寧要宋樂道歉，沖的卻不是。

崔寧的低頭，不過是因為被宋樂得罪的陸家，因為為霜序撐腰的賀庭洲跟沈聿。

這一點霜序心如明鏡，因此覺得分外諷刺。

“道吧。”賀庭洲口氣淡冷又輕慢，“我看看能道出什麼花來。”

他是擺明要替霜序出頭了。

這段時間，關于他和霜序的各種傳聞，沒傳到崔寧耳朵里，讓宋樂道歉，不過是為了息事寧人。

興許能仗著跟沈家的和沈聿的紳士風度，在他面前端一端長輩的架子，但對賀庭洲不行。

偏偏宋樂任刁蠻，完全沒有領會的良苦用心。

“你讓我給道歉？不可能！是先潑我的，媽，你怎麼向著啊！”

道歉就意味著要對霜序低頭認錯，且不說愿意不愿意，那些唯馬首是瞻的跟班們還在呢，讓們看到，以后怎麼混？這簡直是把的面子按在地上。

“想讓我給道歉，做夢去吧！”

賀庭洲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

他沒說話，迫卻讓周遭的空氣陡然下沉。

崔寧語氣重了幾分：“樂，道歉！”

“我不！憑什麼要我道歉，給我道歉還差不多！”

啪——

一記耳甩到宋樂臉上，不可置信地捂住臉：“你打我？你為了打我？”

崔寧簡直要被的愚蠢和任氣死，就一點看不懂現在的局勢嗎？

“我說話你聽到了嗎？我讓你道歉。”

宋樂漲紅著臉，瞪著眼睛的眼睛簡直恨死了：“對不起！你滿意了吧！”

吼的聲音把陸漫漫震得都一哆嗦。霜序毫無反應，對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

沒等說完，賀庭洲邁，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揣兜的姿勢看上去閑散，垂下來的眸卻如刀鋒，寒芒凜冽。

“我不滿意。你在對誰大喊大？”

宋樂很怵他，賀庭洲是個百無忌的人，他不像沈聿講道理有風度，鄭祖葉那種混世魔王都差點死在他手上。

宋樂盛氣凌人的氣勢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萎下去，懼怕地往后退了兩步。

“我跟說話，又不關你事。”

“是我的心肝寶貝，你說關不關我事？”賀庭洲乜著，在明顯瑟的眼神里說：“沈聿，你不是最會帶孩子。你教教，什麼道歉。”

這種時候也非要借機兌他一下。

沈聿態度一樣冷淡：“我相信宋司長跟宋夫人會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又把崔寧架上去了。

崔寧從來端莊優雅的臉從未如此難看過，抓住宋樂的胳膊拽到霜序面前，臉又沉又冷，帶上警告的意味。

“你要讓人說我不會管教自己的孩子嗎？你任也任夠了，今天必須給你姐姐道歉。好好講話，別再讓我教訓你第二次。”

宋樂終于意識到現在的局勢，今天是孤軍戰，連靠山都沒有了。

崔寧那一掌用了真力氣，臉快速地腫了起來，一副忍辱負重的表對霜序說：“對不起，我錯了，我跟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霜序直到這時才開口，說了三個字：“不接。”

宋樂又氣又惱：“你不接為什麼讓我給你道歉？”

“你道歉是應該的，我不接是我的選擇。”霜序神波瀾不驚，“這不是你第一次冒犯我，不會因為你一次不誠懇的道歉，就抵消以前的所有，所以我不原諒你。至于今天的事，更應該賠罪的是漫漫。”

陸漫漫在旁邊沖揮了揮完好的左手：“hello，我在這呢。”

宋樂只能忍氣吞聲地對陸漫漫又道了一次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砸你的。”

陸漫漫聳肩：“既然小九不原諒你，那我也不原諒你了。”

“你們！”宋樂氣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崔寧出聲道：“樂任不懂事，今天的事是的錯，你做姐姐的心比寬廣，別跟計較。”

“話不能這麼說。”賀文婧，“誰規定姐姐就一定得讓著妹妹？姐姐謙讓妹妹，也得要妹妹懂得尊敬姐姐，這東西是相互的。”

“再說，們倆從小不在一起長大，能有多？你們當初去歐洲的時候要是沒把霜序落下，們姐妹倆的也不至于這麼淡薄。你是家里的主人，你在中間沒有起到調和的作用，現在這個局面，你的責任最大。”

崔寧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不能反駁什麼，用力出一個微笑：“你說的是，我也有責任。”

等候在一旁的其他父母們，見狀忙抓住時機，紛紛押著自家不的兒排隊來賠罪。

那幫總是跟著宋樂趾高氣昂說三道四的名媛們，現在一個個低眉耷眼，灰溜溜地來認錯，姿態低到塵埃里。

等到所有人番道完歉，有個人討好又恭敬地問霜序：“宋小姐，既然陸小姐已經檢查完了，沒有大礙，我們現在能走了嗎？”

得到霜序點頭，們才忙不迭離開。

崔寧也帶著宋樂離開了，陸漫漫笑瞇瞇地舉起右手：“meangirl天團今天團滅！”

霜序抬手跟擊了個掌。

兩人正對視著笑，察覺到旁邊投來的四道視線。

霜序頓了頓，瞥了眼陸漫漫纏著紗布的右手，給一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的眼神。

沉默幾秒，陸漫漫在厚臉皮繼續偽裝和勇敢承認之間搖擺了那麼一秒，手指一指霜序：“都是小九的主意。”

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