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晚櫻還盛開著，晚上起了風，枝葉晃間，白花瓣撲簌簌落下，淺淺鋪了滿地。

    趙敬生日，在會所請了一堆狐朋狗友過來玩，場子開得極大，男男都有，作為死黨，江知予自然不可能缺席。

    陶景妍快到樓下時，收到江知予的微信：[來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很快就到了。]

    [好，在包廂等你。]

    依著江知予的給的包廂號一路找過去，路過一條回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回廊邊有假山流水，綠植環繞，假山下的小池子裏還養了幾尾錦鯉，兩道人影在綠植間若若現。

    是趙敬和江知予。

    笑著，正準備悄過去嚇一嚇江知予，就聽見趙敬用異常誇張的聲音說：“！孟桃回來了你不告訴我？！我踏馬今天到的時候，還以為是陶妹妹，笑嘻嘻準備上去打聲招呼，等轉過臉來一看，魂都快給我嚇沒了！”

    陶景妍腳步頓住，有些疑，孟桃是誰？和有什麽關係？

    聽是不彩的行為，本該離開，或者按原計劃上去嚇一嚇江知予再問清楚，但鬼使神差地挪到了拐角，靠著牆壁，聽。

    江知予聲音帶笑，嘲諷道：“膽兒那麽小，屬耗子的？”

    趙敬：“我他媽那能膽小嗎？我差點就上去和人說，陶妹妹，今天我生日，你記得來啊。結果轉眼一看，是孟桃，你說嚇不嚇人？”

    趙敬聲音突然低了點，問：“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知不知道？”

    江知予沉默兩秒，話音依舊懶懶的，沒什麽所謂：“知道，回來有一陣了。”

    趙敬突然發：“我！江知予你個狗！早回來了，你不說！要是哪天和陶妹妹撞上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江知予嗤笑一聲：“倆能有什麽機會撞上？”

    雙方突然沉默。

    陶景妍站在拐角，突然覺得呼吸有點急，心髒不知是慌的還是的，突突直跳。

    趙敬的聲音又低了點，問江知予：“現在孟桃回來了，你怎麽辦？”

    江知予：“什麽怎麽辦？”

    趙敬：“別裝傻！你當初不就是看陶妹妹側臉和孟桃幾乎一樣，才把放在邊當替的。好了，現在正主回來了，你說怎麽辦？”

    陶景妍後背著牆，雙卻一陣陣發，沒有拿包的手得用力撐著牆壁才能勉強站住。

    趙敬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劈下來，劈得腦子嗡嗡作響，一團漿糊，理不清思路。

    那種覺就好像老式電視收不到信號時滿屏雪花的模樣，沙沙地響著，找不到一個定點。

    明明聽清了，卻依舊吃力地思考著：什麽意思啊？他們說的話什麽意思啊？孟桃是誰？什麽替啊？

    沒等思考明白，又聽到江知予的聲音。

    “還能怎麽辦？就這樣唄。”那人語氣懶散，帶了點浮浪的笑，尋不到半點真心，“對我一見鍾，現在我得死去活來，舍不得離開我，又好哄，不會真和我分手。”

    說完，他想起什麽似的，又提點了一句：“哦，對了，把你那張破管好，別讓知道這事兒。”

    一見鍾，得死去活來，舍不得離開，好哄……

    原來這就是江知予對的印象。

    他把當另一個人的替？當他對另一個人的容？所以看到的，到的都是他對另一個人的投？

    很想衝過去問一句：江知予，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可以供你隨意玩弄的小寵嗎？

    我是對你一見鍾，我是很好哄，我是很喜歡你……但是這就是你隨意辱我的理由嗎？

    陶景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會所的，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在車裏，手機屏幕上是剛剛發出去的消息。

    [抱歉，我今天晚上可能來不了了，家裏出了點急事，我得回去一趟。幫我和趙敬道個歉，生日禮改天給他。玩得開心。]

    看向屏幕的視線有些模糊，了眼睛，才發現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劃過麵頰，角，匯聚在小巧的下尖，一滴一滴砸落。

    有好幾滴濺到了手機屏幕上，像瑩白屏幕上開出的一朵小花，那些花模糊了字跡。

    江知予給回了一條短短的消息：[好，開車慢點，到家說一聲。]

    忍著心口的揪痛，回：[嗯。]

    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麽把車開回景華的，隻是強製清空腦子裏所有的容，強迫自己不要想，像個傀儡一樣執著地往前走。

    回到家，打開門，燈灑滿整個客廳，明晃晃的，照亮這個家裏的每一。

    玄關櫃上他送的小陶人，小花瓶，自由神小象。往前走，邊櫃旁邊還站著致漂亮的彼得兔，歡迎主人回家。

    客廳茶幾和餐廳桌上都放著他示好時送的小陶人花瓶，今天花瓶裏的話換了一束，但依舊豔。放茶的地方收藏了很多他淘來的漂亮杯子，茶壺。

    還有好幾把藝家椅子擺放在沙發旁，這套房子裏很多很多東西都是他送的。

    失神地坐在沙發上，雙蜷起，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就放在膝蓋上，一不。

    漂亮的眼睛失去彩，像是被人走所有神誌，呆呆地看著明茶幾邊角。

    其實的眼睛現在有點熱，也有點痛，腦子像是被人拿著電鑽，不停往裏鑽，有一種尖銳而劇烈的疼痛。

    思緒克製不住地飄散，去想江知予，去想那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孟桃。

    每當那些想法要四散，要像野草一般瘋長著去調查，去窺探江知予和孟桃時，就會讓自己停下來，不斷安自己。

    沒事的，陶陶，別想。

    往這一年，你能到江知予的喜歡的，那些不是假的。

    還有這滿屋子的禮，都是他的心意。那麽真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趙敬隻是作為外人說了兩句話而已，他並不了解你們的真實況，誰知道那些話是真是假呢？

    可是……

    “我得死去活來，離不開我，又好哄，不會和我分手……”

    “這事兒別告訴。”

    別告訴誰？孟桃還是？

    為什麽不能告訴？

    因為你心虛了嗎？還是你沒玩夠，想左右各占一個？

    心口一陣鈍痛，猛地捂住心髒位置，歪歪斜斜倒在沙發上。

    視線一片模糊，春夜更深重，冷得不住地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