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富山關。

漢國伊川道的末端，姬芒正看著和材質完全不同的關墻和城墻，不免出詭異的神：“為什麼要修這模樣？”

風伯聞言抬起頭。

富山關的關隘是一座要塞，但兩側延出去的城墻，卻是用柳木、夯土混合打制的城墻。

也就是說，除了富山關的關隘是城磚包裹，可能能用個幾十年，外邊那綿綿在山間的城墻，最多就是堅持十來年，就得腐朽，或者重修，這不是勞民傷財嗎？

白建的？

“問一下。”風伯給邊側的手下使了個眼，讓他攔住運土的一個鄉人。

“這樣做快嘛。”一個鄉人扛著被攔住，看對方送來茶錢的份上，笑呵呵的解釋道，“這樣做，我們一年能修三百里。反正只要堵住需要堵住的缺口，剩下的城墻只要夯實，就無所謂了。

畢竟除了缺口，剩下的山路都難走，就算要做走私逃稅，貨多了不好走山，貨了又是白跑，利不夠了，誰跑啊？而且深山老林的，虎豹豺狼，蟲蛇蟻犬，不管是什麼都夠喝一壺了。”

鄉人解釋之后，就推著車走了。

從一開始，搭建長城的計劃一改再改，早就沒有最開始打算夯筑幾百里的豪邁了。

除了重要的進出缺口，剩下的地方，劉季干脆下令用山石堆砌，直接堵死大部分小路山口，然后在伏牛山修出主要三條進出路。

剩下的山就全靠夯土和木頭了，就地取材。

反正天下一統的時候，也得拆，不如就讓它自然腐爛，往后只需要維護幾條主要進出通道就行。

不過一聽是用來堵走私的，風伯多有點詫異：“漢國的走私之風很烈嗎？”

“這個確實很烈。”許自在在邊上解釋說，“我在的時候，可是見到了不走私之人，從漢國境倒賣出大量的布匹，價格只有漢國賣的一半價格，因此到極大的歡迎。”

“一半？”姬芒聽得不淡定了，“漢國的布匹造價很低嗎？”

“王子有所不知。我的老師曾說，漢國的很多商品，其實價格都很低，核心原因就是，漢國普及了大量的機械，并且每年給國人大量的土地補。就比如漢國境，麻布一年所產，頂的上北方列國相加總和的三倍。此外還有夏布、兔皮、兔混紡葛、麻等品。所以，漢國一匹在賣三百錢的布，在漢國賣價在一百二，收購價在一百。”

許自在回憶著在購的數據來來算五銖錢，同時聳肩說道：“而且據路途的不同，早些的時候，漢國的布，運到燕代，至得上五百乃至八百，上等貨更是高價。”

“但是近來，帝室強勢控制易，用當十大錢迫列國在其國境割商榷。就以為例，漢國原本三百錢的貨，現在得五百錢才能出，而這五百錢還得用當十大錢折算，漢國拿著當十大錢就地在買賣其他一些商品，錢一來一去，都進了來購的列國手中。”

“可就算是這樣，朝貢的時候，帝室每年卻還要求列國不能用當十大錢，必須換實。

每年各國的糧食上貢比例，被不斷。

大國還好說，可是我們這些小國，只剩下糧食可以給了，帝室還不要。

好在漢國在徐州收購糧食支援運河建設，每年又從合、淮安送來不鹽和魚獲，價格便宜，所以我們用糧換來的咸魚，能讓帝室接。

但對于一些生活在青州、雍州的諸侯來說，日子可就難過了。

去年上貢的時候，有一個青州的小國因為不起貢賦，干脆帶著人東遷，去找躲在湖澤里的東夷老鄉，有的還一咬牙一跺腳，自立為王去了。帝室這些年，一到冬天就在窮桑兵，威嚇天下，一點都不仁義。”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許自在吐槽了一堆的帝室。

姬芒也聽習慣了。

這個家伙就是一個鐵桿的漢國，對帝室的各種作極盡鄙視，對漢國的各種作卻推崇備至。

明明漢國才是這個時代的惡人，可是他親手推終結部落自然分配制度的。

導致了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可對于許自在來說，卻視而不見，反而不斷的找茬帝室。

可要不是帝室一直對四夷用兵，哪有現在安穩的環境？

風伯聽罷，沉了些許片刻，這個時候到他們清關。

“走吧，先過關再說。”

風伯回過神來，帶著人去過關。

吏目看了一眼來人，確定有代國的國書之后，笑著說：“幾位過關的話，要移步右側的鴻臚府營地。”

“好。”代國的隊伍很快離開。

許自在因為不是代國人，所以就去了民隊范疇。

好在民隊這邊的清關不算慢，就是制造素描和雕刻比較麻煩。

“麻煩諸位貴人用筆在木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自行簽押。不得旁人替代，否則出了事，一旦調查對不上號，可就得吃不小苦頭呢！”

姬芒拿著自己的素描雕刻出來的木板，畫中的自己主要特征，全被展無，實在有夠令人驚訝的。

“麻煩簽下。”

“哦，好。”姬芒沉默了一下，提著筆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才盞茶不到，自己仿佛出現在了木板上，真是稀奇的畫技。

隨后雕刻師傅刻，下刀速度飛快。

“這要怎麼會用？”

“涂上朱砂或者松墨，然后蓋在木牘或者紙張上，就能看清模樣。”

書吏一邊回答，一邊接過雕刻師傅理好的姬芒木板，然后拿來鴻臚府特制的關碟，打開第一頁，用滾刷在木板上刷平，沾了之后，蓋在了關碟之上。

之后拿出鴻臚府的印章，蓋下本地的辦事印，以及填寫時間，以及姬芒的名字，份，別，年紀，再加模樣特征。

小吏簽押上自己的名字，并且蓋上自己的公章，表示經辦。

接著放在邊上，姬芒被請到邊上，一邊等墨干，一邊聽關碟的使用事項。

“關碟和雕版，要隨攜帶。我們會留下您的畫像和特征，放在鴻臚府對照。接下來一年時間，您可以在漢國境使用關碟，自由出城市，并且也可以選擇下榻驛站，只要出示關碟，驛站能給您打八折優惠。”

“此外，一年之后，關碟必須就近選擇縣衙報備，各縣會有專門的經辦衙門，去了之后，續期費為三百錢，繳納之后，這關碟就能繼續使用一年。如若不然，一旦過期超過一個月而被查到，會立刻以滯留被下獄。當然以您的份，會先核查您這段時間的經歷，一旦發現有間客行為，會立刻依律理，最輕貶為奴隸，最重斬立決。”

“因此，一旦關碟或者雕版丟失，請立刻前往最近的縣中尋找經辦衙門理。到時候會有專門的車駕直接送您進南理后續。”

“其實，這關碟也是憑證，只要在時效期，進出漢國，只需要遞關碟，就能直接生效，就不需要像今日這般麻煩。”

“最后，關碟五年一本，五年之后，不再給續簽，而是重新制備。到時候，制本費在一千錢一本，十分昂貴。只有第一次進漢國時，才會由漢國財政負擔。”

姬芒愣愣看著吏目系統的介紹，條條框框都很清晰，然后等他聽完，吏目喝了一口水，喊來下一個人開始介紹。

千篇一律，卻充滿了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