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墨硯老板

雖說是特地帶神外出吃飯,倒也不是去什麼高級餐廳，而是驅車去了一小巷叉縱橫的偏僻地方。

中途買了些禮品水果,師清漪將那些盒盒袋袋堆到后座,又開了大概二十五分鐘，車子終于慢慢悠悠地拐進了一條巷道。

這巷道還算寬敞，道兩邊栽著花樹，花樹后面則是私人砌起來的墻，有高有矮，并不齊整,就連材質也不盡相同。墻后面就是每戶人家的私人院子，據主人家的喜好而呈現出千姿百態的設計,不過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他們的院子里都栽種了許多的花花草草，有些探出墻頭，一派自然清幽之景。

住在這里的人，普遍喜清靜。

繞過幾條這樣相的巷道，師清漪最終將車進了一戶人家的庭院。

這家人的院子很大，右邊搭了涼的葡萄架，左邊是車庫，車庫的門還是開著的，師清漪開進去把車停好，這才和神兩人提著禮往房屋的客廳走。

剛進客廳，就聽見廚房里人大嗓門的呵斥：“我說我養了你這張這麼多年，你個死老頭到現在都沒給我幫上什麼忙，要你切個丁，你給我切出了個什麼鬼德行？啊？”

男人很利索地駁回去：“你個老婆子也好不要臉，你養著我這張，我養著你這個人，沒有我賺錢，你上哪里去買？”

“喲呵，還跟我在這唱上了。你走走走，趕的，不要在這礙手礙腳的，等下小姐來了，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吃上飯。”

“你以為我愿意在這轉悠？要不是今天師師要來，我還不進廚房呢，行行，你趕我走，那我繼續喝我的茶去。”

這兩老夫妻明明都是大嗓門地對著干，言辭語氣中卻又出十足十的和諧與親昵，顯然是積淀了幾十年的深厚。

師清漪在外面聽得樂了，正巧老楊甩著手上的水，從廚房里出來，看見客廳里站著的兩個人，先是一怔，跟著笑容滿面地走過去，道：“師師來了啊，你看我和你楊嬸這一頓午飯都還沒倒騰好呢，等下又要你們好等。”

“楊叔。”師清漪笑著問好：“我們可不急。楊嬸做的飯菜那麼好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老楊將目轉過去，落到神上，出手笑道：“小姐，你好。”

神眉目沉靜，很知禮地與老楊握手，溫言道：“你好。”

因為師清漪的關系，神和墨硯齋里的那些人都打過道，彼此雖然說不上多悉，相互間卻較有好。尤其是神姿容雅致，舉手投足間氣質俗，雖然話不多，可是待人接十分得知禮，恰到好，尤其是對待老楊這樣的年長者，很是尊重，所以老楊和陳棟對師清漪這位“好朋友”的印象，都是上佳的。

“來來來，不要干站著，過來坐下說話。”老楊接過師清漪和神手中的大小禮品，擱到一旁，招呼們二人往沙發上坐，又說：“師師，下次過來就不要買這麼多禮了，楊叔這就是你的家，你回家還帶禮，得多見外。”

“我是把這當家了。”師清漪彎著眉眼笑說：“所以這不是禮，是孝敬。”

這一番甜乖巧的說辭，惹得老楊心花怒放，忙前忙后地招待。深知師清漪不怎麼喝茶，老楊就給倒了牛，又給神沏了一壺自己最寶貝的“芽丁玉竹”。

師清漪捧著牛，對老楊道：“上次月瞳寄在你這里，沒跟你調皮搗蛋，添什麼大麻煩吧？”

老楊連忙擺手：“沒有，這小東西很招人疼，那天晚上跑出去，可把我嚇死了，幸好沒丟。不過說起來，它模樣小，胃口倒是驚人的大，哈哈，我就喜歡這樣能吃的，跟鬼郎那家伙差不多食量去了，還都喜歡吃牛。”

鬼郎，是師家老宅養的一條藏獒。

對外都說是藏獒，實際上卻是一條馴養的巨大尸獒。師清漪以前在師家時，鬼郎與很是親近，現在師清漪出來那麼久，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這條威風凜凜的尸獒了。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神在外通常是沉默寡言，所以主要是師清漪和老楊在寒暄，偶爾老楊也會向神問詢一些瑣碎，神分寸拿妥帖地一一回答，相倒是和睦融洽。

中間楊嬸特地出來打個招呼，又回到廚房繼續忙活，老楊也跟著鉆進廚房，幫做開餐準備。

眼見客廳再無他人，師清漪便親昵地挽了神的手臂，靠過去，低聲說：“楊叔和楊嬸是很好的人，他們也都很喜歡你，你在這里，不要覺得有什麼拘束的。”

“不會。”神微笑道。

師清漪說：“別看這只是個很尋常的小院子，實際上楊嬸的做菜水平是一絕的，就算是外面那些餐廳酒樓里的大廚子，都比不過，等下你可以嘗嘗的手藝。”

神隨意問了句：“為何，一直稱呼你為小姐？”

師清漪笑了，解釋起來：“楊嬸沒退休前，是我外祖母的私人廚師，專門給老太太做菜和點心。老太太在世時，曾經吩咐師家的人都這麼我，跟著老太太，習慣了，總是沒辦法改口。只有楊叔后來跟我一起經營墨硯齋，才我的昵稱師師。”

“便是師家老太太麼？”神眸中晃過一華，道：“是你的外祖母，可是我以往聽你提過，姓師，好似師家的子，都隨姓？按照傳統，不是應當隨祖父的麼？”

師清漪抿了一口牛，輕聲說：“我們都跟母家姓。外祖母姓師，我母親隨的姓，排行第二，小姨是外祖母老來得的小兒。我和師夜然，后面自然也是跟著我母親姓師了。”

神臉上出一個微妙的神，道：“贅，卻又不似。”

師清漪點頭：“嗯，從本上來說，都是男人贅，隨母家姓，但是對外的稱呼，卻又和普通的人家是一樣的，我們還是外祖母，而不是祖母。”

神沉片刻，淡道：“倒是個頗為奇怪的家族。”

正說著，老楊和楊嬸端了餐碟，從廚房一前一后地出來，老楊樂呵地招呼：“師師，小姐，來來，開飯了。”

師清漪和神起，去廚房洗了手，幫著老楊夫婦開始布菜。這次因為師清漪和神過來，楊嬸專門又多做了幾道拿手好菜，香味俱全地擺了滿桌。

師清漪一邊布菜，一邊問：“陳棟怎麼還沒來？”

老楊看了下表，接話：“這小子總是磨磨唧唧的，吃個飯也趕不上時間。算了，不管他，我們吃，先幫他勻出點。”

“沒事，再等等。”師清漪替神拉開餐椅，等神坐下，才落座。

等了五分鐘，墨硯齋的頭號伙計陳棟終于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滿頭大汗，連連低頭賠罪：“老板，楊叔，楊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老楊朝他一吹胡子：“小兔崽子，趕去洗手，慢吞吞。”

師清漪眉眼溫和地說：“去洗手吧。”

“哦。”陳棟了下頭發，看見端坐的神，腰桿又直了些，禮貌道：“小姐你好。”

“你好。”神點點頭。

陳棟洗過手，五個人圍著餐桌用午餐。

家常用餐，沒有那麼多的拘束規矩，邊吃邊聊，氣氛很隨意自由。而餐桌永遠是中國的一塊神奇之地，食佳釀擺上桌，政治，生意，家事，什麼都好解決。

神姿態優雅地細嚼慢咽，偶爾瞥眼去看旁的師清漪。

師清漪格溫存，笑得眉眼都似了春風，時而和老楊他們說話，時而又恰到好地牽了神進去談，輕松自然地營造出了一個類似小型家庭的餐桌聚會。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而師清漪今天帶神來老楊家聚餐，有多個理由，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讓神盡可能地滲的生活。

希，神不單單可以獲得的整個人，整顆心。

還有的整個生活。

即便的生活圈子很小，來來去去無非是那麼一些點綴。但此刻餐桌旁圍坐的，都是師清漪認為可以托付的人，一直給予幫助，誠心誠意待好的人，于是也盼著神能夠與一起融，一起分。

而的這些心思，早已被旁邊的神看得徹。神垂了眸，不聲地起筷，夾菜，并無其他表示。

等氣氛足了，師清漪終于順水推舟地進主題，對陳棟說：“陳棟，以后呢，墨硯齋的老板就不只有我一個了，神也是。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

神聽了，筷子略微停滯，抬起眸來。

陳棟正夾了宮保丁往里塞，宮保丁卡在里，他低頭將丁咀嚼了，吞下去，才說：“哦，好的，老板。”

臉轉而朝向神，憨厚地說：“老板，往后還請多多關照。”

他是墨硯齋的伙計，拿工資，收提，凡事一向都是師清漪說了算。雖然有點奇怪師清漪為什麼會突然說起神是另外的老板，但師清漪這麼待了，他就很自然地選擇服從。

老楊卻不會。

陳棟是打工的，老楊則更相當于另一種意義上的長輩，眼見墨硯齋突然要添一位老板，他覺有些措手不及。

瞥到老楊眼中的疑，師清漪掐準時機，說：“楊叔，我以前不是說想擴大墨硯齋的經營麼，擴大規模，需要一大筆資金。剛好神這次注了資進來，又是我的好朋友，彼此悉，所以這樣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

老楊這才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師師，你是打算和小姐一起合營墨硯齋？”

師清漪點頭：“對，目前的經營資金，有很大一部分，是神提供的，明細，我到時候會在賬目里標注給你看看。作為注資人，自然也有管理者的權利，你們將當做老板看待，那都是應該的。”

店鋪質的私營生意，雖然比不上融資方式混合的大公司，合營的現象卻還是有的，不過合營普遍出現在親戚或者朋友之間，各自本錢不夠，于是湊一湊，齊心協力打拼，整出一個鋪面出來。

像師清漪這種早已做得風生水起的生意，中途突然添個老板進來，非常罕見，再加上師清漪做的又是堪比“”的古董易，個中厚利益自是不必多說，實在沒必要和別人再分一杯羹，所以老楊的驚訝，也是理之中。

眼見老楊還在沉，師清漪繼續敲打，說：“現在店子里缺人手，尤其是辨貨的人，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收個假貨。神眼好，對古董很有研究，上次去墨硯齋的時候，你們也見識到了，再者又是投資人，可以說是兩全其，雙贏。神，你說是吧？”

師清漪目飄過去，神瞧見了，得地微微一笑。

老楊這才爽朗地笑起來：“小姐和師師關系這麼要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當然是事了。總之墨硯齋是師師你的，你要做什麼決定，隨著你的心意就行，無論如何，你楊叔都是支持的。”

師清漪想了想，說：“楊叔，你剛才也說了，墨硯齋是我的。我做的決定，希不會被某些人影響。”

某些人，咬字有些重。

老楊是個明人，一下子就通了，神鄭重道：“師師，不會。”

他的確不會告訴師夜然。

雖然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他依照囑咐，按時向師夜然匯報況，可是隨著和師清漪相的日子一年一年地過去，匯報也漸漸了虛設，不過是表面功夫。

很多事，師清漪不想牽扯師夜然，老楊便很寵溺地依了，在保護的基礎上，給最大限度的自由，于是就連神這個突然出現的朋友，他也識趣地沒對師夜然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