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眼花。”盛玉霄語氣涼涼地說，“腦子看起來暫時也沒出問題。”

    “那、那這什麽？鬼打牆嗎？”寧蘅聲說。

    黎小鴨連忙說：“不是的，是別人送我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寧蘅剛鬆完一口氣，但跟著又出了傷心的表。

    “買我作品的老板，難道又加價轉手賣出了？哪個冤大頭買的？”寧蘅說完，左顧右盼，看了看他盛哥，又看了看秦邃。

    盛玉霄懶聲說：“我不是那個冤大頭，我不會直接從你手裏拿嗎？”

    “也……也是。”

    在寧蘅的猜測變得更離譜之前，黎小鴨趕說：“都不是！”

    盛玉霄一聽就猜到了：“他啊。”

    他頓時垂下目，懷疑地說：“不會是從別人手裏搶的吧？”

    黎小鴨張了張，竟無從反駁。

    寧蘅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想了下，愣愣說：“那咱也沒吃虧啊……”

    “你看，我賣出去，別人給我錢，轉手被搶走，又送給小鴨……完閉環。小鴨，他還搶嗎？我這馬上又要賣了。聽起來像個完產業鏈。”

    黎小鴨：？

    盛玉霄揍了寧蘅一拳：“別教壞小孩兒。”

    這頭章老爺子坐在門，過窗戶看著他們的作，耳邊是約的嬉笑聲，那是年人上獨有的朝氣。

    “一下熱鬧多了。”章老先生慨道。

    書一邊手一邊說：“一直有很多人願意來陪您說話。”

    “大部分都是沒意思的人，更有些是虛假意。又何必呢？”章老先生笑著搖搖頭，作極其地緩慢地了個泥娃娃出來。

    書點點頭，歎了一句：“不過這個小朋友的人緣是真不錯啊，朋友很多。”

    “還都是很有意思的朋友。”章老先生說。

    書愣了愣：“這話怎麽講？”

    “那個，盛玉霄。”

    “盛家的獨子啊，聽說脾氣不太好，這也……沒看出來哪裏不好啊。”

    “旁邊的應該是津圈裏寧家的孩子吧，他們家和文藝界打道比較多，也見過幾麵吧，也長大了。”

    “您記真好。”書自愧不如。

    “因為難以忘懷過去，所以記才會格外好。”

    書頓覺失言，一下卡了殼。

    反倒是章老先生擺擺手安道：“我就隨口一說。”他頓了下，評價道：“這個圈子裏很多人家都不太會教孩子，擁有太多，反而無法好好生活。上個月才有倆圈裏的小子因為犯案被引渡回國了。”

    章老先生笑了笑：“所以才顯得他們很有意思。”

    書聞聲，也不住歎道：“小朋友是有點本事的。”

    章老先生點頭說：“我都好奇了，他們家是怎麽教出這樣一個小姑娘的。”

    書突然想起了秦邃裏的“綜藝”。好端端的，不會突然那麽問……

    書被勾起心思，立馬轉頭去檢索了一下關鍵詞。

    沒想到還真跳出來了個節目。

    第一季都播完了……

    晚上先看看。書心想。

    這頭寧蘅送完了錢，扭扭屁，看了一眼他盛哥的臉說：“小鴨妹妹啊，你要不要把錢數一遍啊？等你數完確認沒問題，我們再走。”

    這樣他和盛哥不就能多留一會兒了嗎？

    他真是個計劃通！

    秦邃掀了掀眼皮：“我去借個點鈔機。”

    寧蘅：“……”

    盛玉霄倒是看得分明。

    其實要留下來很簡單……

    他站起說：“我去同章老先生打個招呼。”

    他拔走在前，寧蘅將錢袋子一踢，也匆匆跟了上去。

    “老先生，我是盛玉霄，小鴨的朋友。向您問個好。”拽天拽地大爺，難得看起來規規矩矩，銳利的眉眼都變得和了。

    寧蘅忙也有樣學樣低頭恭敬地打了招呼。

    大部分人在章老先生麵前都是恭敬的，那是因為他們有求於他，又或是畏懼他的地位。

    眼前的年人也有求，但他的求，是為了那個小朋友。

    是出於護。

    人越是走向衰老，越是難免為這樣的誼而容。

    章老先生出笑容：“中午留下吃飯吧？”

    “還有這個，給。”章老先生遞給了盛玉霄。

    那是個小托盤。

    小托盤上了四個或坐或站的小泥人。

    章老先生指了指小鴨的方向：“送玩兒。”

    盛玉霄低頭一看。好像……的他們。

    今天的章家飯桌上也格外熱鬧。

    幾個年輕的搶著給小朋友夾菜喂飯，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生疏，這樣的氣氛讓人更覺到自在，而沒有那麽拘束繃。

    “給。”突然斜裏來一隻幹淨的勺子。

    黎小鴨給章老先生盛了一勺蛋羹。

    章老先生愣了下：“怎麽給我？”

    “這個您不吃嗎？”

    “吃。但是為什麽……”

    “他們給我夾菜呀，我就給您夾菜。”

    順便還得製止一下他們瘋狂往碗裏夾菜的行為！真的吃不下啦！

    章老先生看著的神，笑了笑說：“你碗裏的是不是吃不下了？那就也分我一點吧。”

    黎小鴨呆了下：“可是我碗裏的，不太好……”

    “沒關係，不浪費更好。我們那個年代，一碗麵條都得分著好幾個人吃，沒誰嫌是剩下的。”

    這就是他曾經在夢裏幻想過的，如果兒子還在，如果有了孫輩，大家坐在一塊兒吃飯。小朋友吃不下那麽多，做爺爺的會心甘願吃掉的剩飯。

    如果……可惜沒如果。

    這時秦邃手也給章老先生夾了菜。

    章老先生頓時笑得合不攏：“好，好……”

    夢裏的場景也算是完了。

    章老先生連著兩天吃得有些多，當天不得不吃了健胃消食片。

    不過難得沒引起其它不適。

    家庭醫生給他檢查完之後，說：“心也會影響腸道健康的，您能保持好心，以前的老病也就不容易複發了。”

    章老先生歎氣。

    他倒是想呢。

    小姑娘一過來，家裏就熱鬧了許多。但畢竟是別人家裏的……哪能一直留在這兒呢？

    說話間，書出來了。

    章老先生馬上說：“今天看你起得晚，是不是病了？醫生也給你看看？”

    書抬起頭，出一雙通紅的腫眼泡。

    章老先生驚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看綜藝看的。”

    “啊？”

    正好這時候黎小鴨也起床了，背著書包出來，今天還最後要去一趟學校。

    一抬臉，就正對上書又心疼又激的目。

    他怎麽啦？

    黎小鴨一臉疑地出了門。

    等回來的時候，收獲了兩個腫眼泡。

    “我就說不給您看吧？還好沒哭進醫院啊。”

    “小朋友吃太多苦啦。”

    黎小鴨小心翼翼地進門，門裏的人扭過頭——章老先生眼睛也哭腫了。

    秦邃在一邊不住低頭歎氣。

    好吧。

    原來隻要請他們看一下節目，就都解決了啊……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難以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