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泯哥哥想去六部，那我或者可以去求求母親，讓去找姨母好好說說，也許姨母能辦這件事。”

    李曼臉頰不知為何竟染上了薄霞。

    宋奕如揚的絹子停下來：“這不好吧？”

    “那你找我不是為了讓我幫忙走後門啊？”

    “當然不是啊，我隻是想跟你打聽打聽消息。”宋奕如把手放下，“雖然我也很希這個職缺能落到我們宋家，更希把我哥直接推到六部去，但是認真說起來，一個舉人直接到正六品的位上，還是容易惹人非議的。況且張閣老那樣的人品，怎麽可能輕易答應開後門。”

    “說的也是。”李縵捧著杯子說，“還有不到一年就春闈了。倘若金榜題名，則更加前途無量。”

    “誰說不是吶。”

    宋奕如歎息著低頭喝茶。

    一牆之隔的韓陌，與同樣拿著聽甕傾聽隔牆話音的楊佑，換了眼神。

    “這宋大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去找國公爺想過辦法？這事兒興許國公爺能幫得到呢？”

    “你覺得國公爺本事再大能大過皇上和太子嗎？”韓陌瞥他，一麵把聽甕收回來，“大梁高皇後就是出自宋家，他們家也是皇上親戚！皇上都不打算摻和他們兩家扯皮，你覺得咱們家能幫到？”

    “那咱們不管？”

    韓陌想了下，叉腰道：“明兒晚上把宋泯約出來坐坐。”又道：“回頭找韓阡問個好點的地方，他天天在外頭吃喝，看看他到底啥品位？”

    “好嘞！”

    ……

    晚飯後畫了幾張鎖樣子，蘇婼就把阿吉到了房裏。

    應該是正準備就寢，服是穿戴的整整齊齊的，但頭發就隨便綁了一綁。燈下看過去，已經被養得白裏紅的臉龐，竟然越發看得舒服了。

    “大姑娘怎麽不穿鞋呢？”

    個子矮視線低，一來就看到蘇婼擱在腳榻上著的腳。連忙找來鞋子，準備給蘇婼套上。

    蘇婼下意識的後避開。“這不是你該做的事，坐上來吧。”拍了拍邊的空位。

    等坐好，蘇婼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世嗎？”

    阿吉搖搖頭：“我知道的都告訴姑娘了。”

    蘇婼把抄來的周承禮的生平檔案遞給。“這是我從吏部卷宗裏抄來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父親，對不對得上？有不認識的字可以問我。”

    阿吉怔忪地接過去，逐行逐行地細看。

    八歲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有什麽很深的城府的。所以很快的表就有變化了，從懵然到震驚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這是我爹！他就是金陵府的同知！我想起來，我聽他們說過‘同知’兩個字！……”

    阿吉抬起頭，激得臉都紅了。

    蘇婼著：“你再仔細看看。”

    阿吉聽話地看下去，的腔一起一伏的。聲音也慢慢地變了囁嚅：“原來我的祖籍就是在京畿……母親原來是帶我回家來了……”

    蘇婼道：“你現在是否能記起來，你母親帶你進京的路上，還說過什麽？”

    阿吉緩緩抬頭，眼裏全是茫然。“我現在想不起來……講過很多很多話，但我不知道，哪句對現在的我是有用的。”

    蘇若沒有問。沉默片刻之後，隻問道：“那你能想到京城中有你父母親所認識的人嗎？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阿吉搖頭。隨後又怯懦地過來，像一顆寒風裏抖瑟的小野草一樣，眼地道：“姑娘要讓我走嗎？”

    蘇婼默聲無語。

    當初那樣的況下都把人給收留了下來，當然不至於供養不起。隻是如今真相大白，爹是朝中進士，天子門生，是家小姐，縱然家裏沒當了，也還有籍。

    他爹要是在世，搞不好哪天皇帝心來想起他來，還有重新啟用的機會，蘇婼再大膽，也不能留個眷在邊使喚呀。

    可如果的世讓蘇家知道了，知道是被薛容牽連的吏的兒，照蘇綬那個前怕狼後怕虎的德行，怎麽可能會容得下呢？

    自己沒犯錯他都要安個錯，到時候他還不得直接把它給撕了？這樣會影響的查案大計呀！

    把當初那張賣契拿出來，溫聲道：“這是你當初畫過押的，其實並不是什麽賣契，我也沒想要買你當丫鬟，不過是當時做個樣子。

    “現在你還是自由。你好好想想，要是有親友，也是靠得住的人家，我就把你托付給他們。你在我們家，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

    阿吉看著那張按著手印的廢紙，眼圈兒忽然一下就紅了。“姑娘給我銀子，又把我從周家接過來，給我吃好的穿好的，還讓我讀書寫字，原來都是為了護我。”

    蘇婼別開臉。

    這個人前世被現實磨得善心並不多了。卻也做不出來那種沒良心的事兒。一個小姑娘被周三夫妻刻薄那樣，可看不過去！

    以財勢相是讓周三夫妻甘心割斷與關係的最好辦法，五十兩銀子就能把救出火海，為什麽要吝嗇？

    “姑娘！”阿吉撲通一聲，跪在腳踏上，抱住的膝蓋：“你別送我走，你別不要我！我已經沒地方可去了，我娘都不要我了，我也不可能到比姑娘還要好的人！我能以後吃點，也不要新服，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抬起袖子抹一把，又淚眼婆娑的看著蘇婼。

    蘇婼深吸氣，撐著太：“這本就不是吃穿的事兒……”

    跟能說明白嗎？跟說在這個家裏，都不親爹待見，能懂？

    “那我，我可以做姑娘的丫鬟呀！我可以把姑娘伺候的好好的！”

    “你是進士的兒，份很高的，怎麽能在我麵前伏低做小呢？這要是讓你爹的同門同年或者學生知道了，他們哪還有麵？到時候一個個地不得把我蘇婼給罵死？”

    阿吉定住了。更加像棵不敵寒風的孤零野草了。

    蘇婼了幾下太後，拍起了桌子：“行了！”

    阿吉被嚇得回神。

    “你想留便留下。但是剛才我跟你說的事，關於你的世，你不能再讓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蘇祈！”

    阿吉呆了半晌，好久才搗蒜似的重重點著頭：“姑娘是我的恩人，我爹娘教過我，人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不知道怎麽報答姑娘，但是起碼能做到，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連累姑娘！”

    完了又梆梆的磕了三個響頭。

    蘇婼額。

    ……完了。

    看來接下來還得教怎麽做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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