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大學沒去念。」李抿了一下乾的，淡淡的說道。臉上顯然出了一抹落寞的。

王楚聞言，愣了一下。「為什麼？你當時，不是考上上京大學了嗎？為什麼沒有去念呢？學費的話，我記得有減免的，而且減免金額不啊！」

「沒！我爸媽說，孩子念到高中就好了，念大學沒有什麼用。」李的聲音，顯得十分的低沉。「念大學不僅要好多的錢，還要去很遠的地方。他們說，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這……那幕城市的大學，總歸是可以念的吧？」王楚不敢置信！他爸媽可是一直以他能夠考上好大學為驕傲的！

哪有自己子考得很好，卻不讓人家去念的呢？

「本地的大學呀？我爸媽說，念大學，不如學做生意。」李又重新蹲在了爐灶旁，用鐵夾，挫著什麼東西。「說，大學出來，還是給人打工，不如用念大學的時間，把生意做好！等以後生意好了，就能找個婿贅，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一輩子和他們在一塊了！」

「呼！」

王楚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你答應了！」

「我不答應。」李扭頭看了一眼王楚，然後又扭過頭，用鐵夾挫爐灶里的東西，說道：「他們就把我的打斷了。不讓我去！我哭，他們就把我關進黑屋子裡！說我是個孩子，念多了書不好，不如學做生意，然後早點嫁個人，給男人生孩子，教孩子，照顧男人，照顧爸媽就好了！」

「我不同意，他們就把我，我的牙齒，掉了八顆。嫁不出去，他們怪我笑，讓我以後都不要笑了。我怕丑，所以現在不怎麼笑了。」

「不笑也好的。牙口不會風。」

「這……」王楚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李的話，就像是一塊鉛塊那麼沉重，在他的心頭，令人窒息，呼吸都顯得——要是有人在意的話，那就是顯得困難。

他無話可說。

李也無話可說。

生活總是這樣。

不可能十全十，有些人註定悲慘。但這悲慘往往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只不過，那東西來的太突然，也無力反抗。

兩人在漆黑的廚房裡，保持著沉默。

唯有李用鐵夾子挫爐灶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之中響著。

王楚開口說道：「你在挫什麼？」

「啊？鐵塊！燒的久了，裡頭有些鐵，可以賣幾塊錢。」李平淡的說道。

「這樣啊！」王楚吐出一口氣。

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走了幾下，說道：「飯店不開了，以後打算怎麼辦？」

「可以去做清潔工！只要我不笑，就不會太丑。雖然有些不靈活，但還是可以做的！」李說道。

這個時候，終於將鐵塊給挫了下來，然後用鐵夾子將鐵塊夾出來，放在一邊去！在那之前，已經有好幾塊鐵塊了。

幹完這些，李從地上站起來，手中握著鐵夾子，看向王楚，說道：「你呢？出來之後，在做什麼？」

「我呀？」王楚剛想要說實話，但是看了一眼李，說道：「我打算重新念書咧！你不想嗎？」

「我想陪著我爸媽。」李說道。

「你在撒謊吧。」王楚看著李。

「沒有！我就是想要陪著我爸媽，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一輩子。」李說道。

王楚沉默。

他在黑暗之中，看著李那漸漸沒有了生氣的面孔，知道李絕對不可能如同說的那樣想，只不過以前的經歷，已經讓沒有了勇氣。

對此，王楚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道：「有手機嗎？留一個，以後聯繫？」

「有，但是我爸媽的！他們說，孩子不應該有這種東西，一家人有一個就可以了！以後跟了男人，就和男人的一起用。」李說道。

還是沒有呀！

王楚想了一下，從旁邊拿了一張沾滿灰塵的紙板，將紙板上的灰塵拍落下來，然後走到爐灶旁，用煤炭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放在一旁，說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我在上京大學，等著你咧！」

「上京大學？自考，沒法考上的吧？」李梅說道。「而且，你還剛從那裡邊出來。」

「可以的！現在網上有人考試！要是能夠過的話，也是能夠進去的！」王楚說道：「就算不是上京大學，其他大學也可以嘛！」

「總之，我在大學等著你咧！」

「那你可能等不到我了。」李說道。

「我相信，會等到你的！」王楚笑了笑，說道：「就說這些吧！期待，我們下次見面！」

說著，王楚轉離開了。

清難斷家務事！

而且，李已經被家庭摧殘到了現今這樣的地步了，無論如何，都不是誰過來，說我可以幫你，就能夠真的幫助得到他的。

正如，一個裝睡的人，你是無論如何也喊不醒的。一個拒絕別人援助雙手的人，你無論如何，也是救不了的。

王楚，現在只能用李心中的願，喚醒如今這麻木的心靈。只有喚醒了李的心，才有可能真正的救得了！

至於說什麼因此而去找李家人的麻煩，搞不好會將事，弄得適得其反吧！

看著王楚漸漸離開了廚房，腳步聲也越來越遠，李站在原地，沒有彈。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去看那張紙板，只是蹲下來，繼續在爐灶那兒，用鐵夾子挫了又挫。

但是，爐灶裡頭，就沒有了鐵塊可以挫的了！

但這聲音，依舊在廚房之中，不斷的響起來。

而王楚從下飯館子裡頭出來之後，心也有些不太好。看見曾經風頭一時的老同學，學習上的老競爭對手，淪落到了如今這樣的凄慘的地步，任誰的心都不太好吧！

「王楚，你怎麼啦？沒事吧？」葉冰雪有些擔憂的看向王楚。

「沒什麼事，只是心不是太好。」王楚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以前，我都沒有發現，原來孩子念個書，會如此的困難，我還以為，都和我一樣，擁有堅實的後盾，供我一路向前！」

「原來，並不是這樣子的。」

葉冰雪靠過來，摟住王楚的子，將腦袋抵在王楚的膛，低聲說道：「沒事的，沒事的。」

兩人靜靜的在車子坐著。

王楚過了一會兒，心得到了平復，他這些年經歷的磨練也很多，只是李的遭遇，一下子就撮中了他心深的，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是那種多愁傷的人呀！

「我沒事的，你……睡著了嗎？」王楚扭頭，看向葉冰雪，正要問葉冰雪要去哪裡吃飯，卻發現葉冰雪摟著自己睡著了。

這讓他覺得又好笑，又好氣的。

剛才還是來安我的，現在倒好，一下子就當我是人墊子，睡了過去。

見葉冰雪睡著了，王楚也就只好安靜的躺著，等待葉冰雪醒來。

過了一個小時，估計是肚子了起來，咕嚕嚕的幾聲之後，葉冰雪算是被醒來了。「唔！怎麼，我們還沒有到餐廳嗎？」

「你說這是為什麼呢？」王楚張開雙眼，好笑的看向葉冰雪。

葉冰雪迷迷糊糊的打了一個哈欠，依舊還摟著王楚，覺王楚上有暖洋洋的溫度，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呀？」

「那需要我告訴你嗎？」王楚笑著說道。

「啊？不用了，我了，我們還是快點去餐廳吧？」葉冰雪笑著說道。「去GOOD·廚吧！我們今天吃中式餐點。」

「好呀！」王楚笑了笑，說道：「不過，在開車之前，你應該先將手給鬆開吧！不然的話，我車技再高明，也存在失誤的風險的！」

「這又不會讓你怎麼樣！」葉冰雪說道。

「你確定要我手嗎？」王楚看著葉冰雪，眼神意味深長。

葉冰雪登時脖子覺得一涼，將手臂給收了回來，說道：「鬆開就鬆開嘛！想著幹什麼呢？」

「算你學乖了。」王楚笑了一聲，開著汽車，朝著餐廳而去。

GOOD·廚，本來店門就是「好廚」，但是為了趕上這全球化發展的趨勢，是將「好」這個炎夏字，改了外國詞。

不過，好在店面的裝修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以炎夏龍為主！

王楚和葉冰雪走了進去，找了一個較為幽靜的地方，就開始吃東西了。

飯桌上，兩人沒怎麼流。

吃完飯付款之後，葉冰雪說要去一趟衛生間，王楚便走到門口等著。

就在王楚在門口等了半分鐘之後，迎面開來了好幾輛汽車，大就是賓士，本田，寶馬之類的。

這幾輛汽車上，下來一些男男，有說有笑著。

突然，其中有一個打扮的妖艷的人，瞥見了王楚，不由腳步一停，死死的盯著王楚看。

王楚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啦？曼婷？這個小子，你認識？」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笑著說道。

其他的人紛紛看向王楚。

王曼婷譏笑著說道：「大家不都認識嘛！這個人呀，就是當年我們學校的那位學霸呀！嘖嘖嘖，什麼來著？王楚！結果，現在變了勞改犯！站在門口，估計是當服務員，專門給人泊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