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要降竇貴妃的位份,還是一下子就連降五級,從正一品貴妃降為五品的嬪位,跪在竇貴妃邊的裴雲弛也變了臉。
想他母妃寵冠後宮這麽多年,可從未被降過位份,當年的永樂大長公主和陸太後聯起手來向他父皇施,他父皇都並未竇貴妃的位份,這一次卻——
裴雲弛他抬起頭著雍帝那雙晦暗莫測的眼睛,心裏狠狠一沉。
看來,他們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
“竇氏,你的薛氏指使宮人放走陸窈,授意陸窈去康王府行刺玲瓏郡主和聞大姑娘,事後還妄圖把髒水潑進東宮,這件事不是降了你的位分就能平息的!”
雍帝看到竇貴妃眼裏藏不住的怒意,聲音又冷了幾分,“薛氏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罪該萬死,這條命是留不住了,而你這個當主子的沒管教好,即便你不知,是了奴才蒙騙,你也難辭其咎!”
剛才他問裴雲馳為何要挑唆竇貴妃鋌而走險,就是因為他深知裴雲馳打死也不會認的,一定會在殿上屈。他這麽做就是為了現在竇貴妃是奴才蒙騙的說辭做鋪墊。
他是想著這次把竇貴妃重罰一遍,讓長個教訓,知道他也不是不能對狠心,但終究沒想著真讓坐實了那些罪名,不然的命就不保了。
事到如今,他還是想留著這條命,哪怕之後是把關進冷宮也好,還是在原來的宮室一輩子也罷,到底是他深的人,他不忍心讓去死。
因此隻想拔去的爪牙,褪了的冠服,讓日後再也沒辦法在皇城興風作浪。
至於裴雲馳——
如果老三是公主,不是皇子,雍帝或許還會手下留,但壞就壞在裴雲馳狼子野心,當兒子的都想騎在老子頭上了,他若是再手下留,那他屁底下這把龍椅恐怕真要換人做了。
裴雲燕原本聽到竇貴妃被降了位分,心裏正暗爽著,現在又聽雍帝一口咬定竇貴妃是了蒙騙,就明白雍帝還是想保住竇貴妃的命,眼睛一轉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裴璋搶在前頭:
“皇伯父,如果薛氏真是假借貴妃娘娘之命行事,那做出這些背後定然另有主子。否則一個,怎麽就敢犯下這等滔天大罪?侄兒認為此事關係重大,一定要查,把背後那個妄圖陷害貴妃娘娘的人揪出來!”
雍帝聽後眉頭一跳。
這小子怎麽也學壞蔫壞這一套了?
有什麽不明說,故意裝天真說得正義凜然,實則就是想把事鬧大,讓他這個當皇帝的下不來臺。
畢竟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康王府那個管事嬤嬤和陸窈本人,還有如夢孿生妹妹對竇貴妃和安王府的指認都是千真萬確,而薛氏就是竇貴妃最忠心的狗,薛家上百條人口都攥在竇貴妃手心裏。
若是沒有竇貴妃的命令,薛氏怎敢如此行事?
至於裴璋裏所謂的另一個主子,這話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相信,大家都知道從頭到尾都隻有竇貴妃一人,就是竇貴妃本人和康王府還有鎮北王府過不去。
“父皇,兒臣也這樣認為!”
裴雲燕乍一聽到裴璋說薛氏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心裏還大為震怒,以為裴璋不知怎麽倒戈了,要為竇貴妃罪,但他這個太子也不是白當的,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裴璋一起造大聲勢。
“如果竇娘娘真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幕後黑手還藏在後宮其他地方,那一定要把這個黑心腸的罪人給揪出來!”
裴雲燕自接為儲君的教養,不知上了多節禮儀課,他裝起正義凜然來簡直無人能左右,那氣派十足,真就好像發自肺腑地要還庶母公正一般。
雍帝被他們吵得腦仁一一地疼,正要發怒震懾他們幾句,忽而又聽侯在殿外的侍拉長了音調道,“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康王妃娘娘和玲瓏郡主駕到!”
雍帝瞳孔一,心道,好啊,該來的都來了,這下可熱鬧了。
陸太後一進來後就板著臉,怒視陸窈道,“皇上,你答應過哀家置這賤人,為何不僅沒死,還會出現在康王府?!”
“母後,兒臣——”
雍帝頭疼地站起,但還沒等他解釋,陸太後就又淌著眼淚激道:
“哀家不管皇上您有什麽苦衷,這裏麵又有什麽,哀家隻知道這個賤人差點害死哀家的玲瓏!
哀家也聽說了,這賤人是了竇氏宮中的指使。哀家來見皇上之前已經去過務府,務府的總管大臣說薛氏就是案子主謀,背後再無他人。
但哀家就不信了,區區一個居然敢行刺郡主,這事真和的好主子得了幹係?!”
說罷,陸太後淩厲的目落到跪在地上的母子倆上,冷笑著道,“那賤人可是從安王府出去的,憑這一點,就足以坐實安王的罪名。”
竇貴妃聽到陸太後拿裴雲馳開刀,猛地抬起頭怒聲道,“太後娘娘您有什麽都衝著臣妾來,莫要把馳兒也扯進來!他是無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您也別忘了,他也是您親孫子!”
陸太後眼神裏的諷意十足,冷冷看著竇貴妃,就像在看一個和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正因為他是哀家的親孫子,哀家才不能看著他在你的引導下走上不歸路,做出對皇上不忠不孝,對裴氏宗族不仁不義的事來!”
竇貴妃被當眾如此訓斥,隻覺自己平日裏威風凜凜的臉麵此刻不僅掉在地上,還被人踩了個稀爛,氣得扭頭去看雍帝,“皇上,臣妾和馳兒對您從未有過半點不忠,臣妾——”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雍帝終於在母後和寵妃的鬥爭中,站到了母後這一邊,冷聲怒斥竇貴妃,“母後還願意教訓你,是你的榮幸!你如今已是戴罪之,還不閉乖乖聽著?”
陸太後見雍帝好似開了竅,還沒來得及欣,接著又聽雍帝道:
“母後,兒臣當日確實是吩咐了下去,讓他們死這個賤人的。安王背著朕買通宮人,將送出宮納進安王府,此事為真;但這賤人逃出安王府和刁奴薛氏狼狽為,卻不是了竇氏的指引——”
陸太後聽他說到這裏,臉陡然一沉,滿眼濃濃的失之,毫不遮掩地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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