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見了，又辦了一件這麽大的事，三人心都很激。

    林正好上午沒別的事，便主請兩人吃午飯。

    楊潛石和顧佳再三推辭，最後也隻能笑著無奈答應。

    *

    清河縣中醫院後麵的小胡同裏，藏著一家私房菜館。

    醫院是新開的，私房菜館也是新搬過來的。

    小飯館幹幹淨淨，到了飯點人也不是很多。

    顧佳和楊潛石本來還很拘謹，生怕林會帶他們去大飯店吃。

    沒想到是個這麽家常的地方，進來後很快就放鬆下來。

    “想吃點什麽？自己點。”

    林接過服務員手中的菜單，淡笑著先給顧佳遞過去。

    然後轉頭對服務員笑道：“先要一個豬肝湯。”

    服務員點點頭，麻利地先跑去後廚吩咐。

    從服務員對林的態度，以及林點菜的練程度看，平時定沒來。

    顧佳仍在埋頭看著菜單，輕咬著下，耳朵微微發紅。

    坐在斜對麵的楊潛石心中微，輕咳一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顧佳詫異地抬起頭過去，眼神中有一瞬間的慌，轉瞬即逝。

    楊潛石清了清嗓子後，淡聲道：“這家小飯館有點意思，上麵都有些什麽菜？”

    他盯著菜單，看了好一會兒。

    顧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慌忙將手中的菜單遞過去。

    楊潛石毫不猶豫地接過，一邊看一邊讀出來，順帶征詢兩人的意見。

    他的這一番作，讓林有些看不懂。

    甚至第一反應覺得，楊潛石沒有君子風度。

    然而當無意中瞥到，顧佳遞過去的菜單是倒著拿的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顧佳不識字。

    剛剛竟然沒有發現，是自己唐突了。

    幸好對麵的楊潛石先反應了過來。

    林頓時有些懊惱，要是現在的菜單上麵也有照片就好了。

    上菜後，三人邊吃邊聊。

    林隨口問道：“潛石，你怎麽突然來了縣城？昨天也沒聽你說呀。”

    若是知道他今天要進城辦事，還是來中醫院，還可以捎他一程。

    楊潛石停下筷子，淡淡地道：“昨天采藥的時候，無意中聽周院長說，中醫院有一種膏藥，專治風疼痛，療效很好。”

    “我娘腳有風，一到天冷的時候，經常疼得整宿睡不著。”

    “所以，我就想著來買點回去試試看。”

    本來也隻是隨口一問。

    讓沒想到的是，楊潛石竟然像提前準備好了答案一樣。

    想也未想，就一字不錯地說了出來。

    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反而有種微微鬆了一口氣的錯覺。

    這一剎那，林腦海中閃過詭異的直覺。

    這個楊潛石，該不會是特意因為顧佳而來的縣城吧？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他怎麽會未卜先知，知道顧佳今天會來縣城呢？

    應該是想多了。

    聽完楊潛石的話，林笑道：“我們中醫院的風膏藥，確實很管用。”

    “這是用我師父的獨門藥方調配的，哪怕是在全國的中醫院中，也是獨一份。”

    坐在旁邊的顧佳，眼神也是一亮。

    “真的這麽管用嗎？”

    “我爹常年下水捕魚，如今年紀大了，一雙也是風嚴重，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

    “若是這藥膏這麽管用，我也買點回去吧！”

    “這個膏藥什麽名字？”

    林笑了笑，正準備說名字，誰知對麵坐著的楊潛石比更快了一步。

    他直接放下筷子，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大包膏藥遞了過來。

    “這個給你，我正好要在清河縣城多呆幾天。”

    “我知道名字，回頭再去買過便是。”

    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林心中的那一抹奇異之，越來越強烈了。

    顧佳連連推搖頭，說什麽也不收。

    “不用，不用！”

    “你告訴我名字就行，我自己可以去買。”

    “正好我也不著急，準備在清河縣城多呆幾天，等……再回去。”

    說到後麵，顧佳聲音小小的垂下了眸子。

    “這樣啊，我明天上午沒事，要不明天上午我陪你去買吧？”

    楊潛石扭過頭去，將風藥膏放回了包裏，聲音平靜地道。

    “嗯，也行。那麻煩你了！”顧佳朝他咧一笑。

    *

    下班的時候，林剛走到醫院門口，停靠在不遠的一輛汽車緩緩向駛過來。

    的角逐漸上揚，眉眼間都是眼可見的開心。

    “蕭總，今天怎麽這麽早，居然有時間來接我下班？”

    車窗搖下，坐在駕駛位上的蕭衍眉心微挑。

    他寵溺又無奈地笑了笑，朝著副駕駛歪了歪腦袋。

    “蕭夫人，快上車吧！”

    “這裏不讓停車，別一會兒被警抓住了。”

    林抿笑，趕繞到側門上了車。

    蕭衍二話沒說，傾過去給係上安全帶。

    趁機在額頭落下一吻，然後了的發頂。

    林笑嗔了他一眼，抬著下指向車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蕭衍同誌，這麽多人看著呢！”

    聽完的話，蕭衍順勢轉頭看向車外。

    “確實是人多！”

    再轉過頭來時，角多了一抹壞笑。

    “不過，我親我自己的老婆，應該不犯法吧？”

    原本他隻是沒忍住，係安全帶的時候，順便討點好。

    見林反應這麽大，他心中的“歹意”頓生。

    他係完安全帶的手，慢慢上移，最後撐在林腦袋一側。

    子一點點低，目死死地鎖住的眼睛，不錯過任何一反應。

    林心中有些惱，臉上卻是毫不見慫。

    眉梢微揚，挑釁意味極濃地笑道：“哼，有本事你就地辦了我！別慫！”

    蕭衍一噎，臉頓時變得黑如炭，咬牙悻悻地道：“你厲害！我認慫好吧。”

    他起，準備退回去。

    退到一半，又覺得自己虧得慌。

    就在林坐正，等著汽車驅回家的時候，突然一個高大的影直接了下來。

    一隻大手，輕輕抬起的下。

    蕭衍薄的雙，用力在上碾了又碾，然後突然離去。

    趁沒反應過來，起、係安全帶、一氣嗬。

    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蕭衍同誌，你莫不是屬狗的吧？”

    “汪！汪！”

    車廂瞬間陷了安靜，數秒過後，傳來了林的笑。

    隨著汽車逐漸駛離人多的地方，車廂的氛圍也逐漸和諧。

    “聽說，中醫院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都驚了廣播臺？”

    蕭衍平時是不聽廣播的。

    應該是邊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後，清楚他和中醫院的關係，特意告訴他的。

    “嗯！”林輕輕點頭。

    “有一個產婦大出，經過大家的努力，最後母子平安。”

    輕描淡寫地描述著，其間的兇險細節隻字未提。

    然後看著別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自己也下意識將一隻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蕭衍眼睛餘發現了的小作，特意轉頭深深看了一眼。

    “怎麽了，肚子不舒服？”蕭衍關切地問道，眉心微微促了個川。

    “嗯？我沒有呀。”

    林順著蕭衍的眼一點點下移，最後落在小腹上，有些哭笑不得。

    見一切正常，蕭衍才恢複專注，繼續看著前麵開車。

    臉上的表，卻是比剛才要嚴肅許多。

    “生孩子，竟然這麽兇險嗎？”

    “一個產婦大出，竟然用了整個清河縣庫裏的熊貓。”

    “最後竟還要通過廣播和現場號召大家獻，才勉強夠用。”

    林微微側過子，看著他解釋道：“也不是所有的產婦都這樣，畢竟像這種產後大出的病例還是很見的。”

    “再加上，產婦是熊貓，這樣的型本來就極度稀缺。”

    “若隻是常見的幾種型，庫裏還是很充足的。”

    蕭衍認真聽著，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幸好，我們都不是熊貓。”

    一想到這種可能，蕭衍有些心有餘悸。

    林好笑地道：“為什麽是我們？我要生孩子，你是個男人，又不用親自生。”

    蕭衍轉頭看了一眼，幽幽地道：“可是，我有寶貝閨。”

    一想到自己的寶貝閨，將來極有可能要替不知道還在哪個角落玩泥的臭小子生孩子，蕭衍就恨得牙。

    “我們都不是熊貓，所以我們的孩子也不是。”

    林用力地點頭，十分讚同。

    回到家後，林突然隨口問道：“衍哥哥，楊潛石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家呀？”

    蕭衍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手勾著的腰肢，就將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你老公就站在你前麵，你關心人家不家做什麽？”

    蕭衍一邊問，一邊狐疑地盯著看。

    林順勢抬起手，單手環住他的脖子。

    然後倚進他的懷裏，用另一隻手氣輕輕著他的鼻尖笑道：“怎麽，不能問”

    蕭衍恨得心裏直。

    偏偏天尚早，兩人還站在家門口。

    他隻能慢慢收攬住腰肢的手，不斷讓近自己，然後惡狠狠地嚇唬道：“等著，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林咯咯直笑，踮起腳尖覆在他耳邊逗著他。

    “嗯，我等著......”

    突然，大門吱呀一聲從由外的打開了。

    蕭父出現在一臉錯愕地出現在門口，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

    “咳！都到家門口了，怎麽還不進來？”

    “晚飯都做好了。”

    蕭父說完，率先轉往回走，隻當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林錘了一下蕭衍，等他鬆開後，才強裝鎮定地跟著他往回走。

    夜漸深。

    林洗漱完後，用巾包著半幹的頭發回了屋。

    蕭衍聽到門響，趕放下了手裏的書。

    見林的頭發果然沒有全幹，於是尋著上回的記憶，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條幹巾。

    “還總說我頭發不幹，自己不也一樣？”

    見林在梳妝臺的鏡子前坐下，蕭衍拿著幹巾在後站定。

    然後慢慢地，一點點將的長發放下來。

    林過鏡子，著蕭衍笑。

    “我是故意不幹的，就等著衍哥哥幫我！”

    “自己，手多酸！”

    房間裏有免費心的勞力，不用白不用。

    要是現在市場上，有電吹風機賣就好了。

    林默默算著吹風機出現的年代，好像還要再過一段時間。

    的後，蕭衍一邊慢條斯理地著頭發，角一邊掛著淡淡笑意。

    至在這一點上，兩人算是不謀而合。

    隻不過區別在於，林會直接說出來而已。

    “對了，你傍晚的時候，為什麽會突然問起楊潛石沒家？”

    林隨口道：“男人不都是先家，後立業嗎？”

    許是想起了自己的經曆，鏡子裏的蕭衍咧笑出了聲。

    “這倒也是。”

    他自己也算是一個例子。

    “上次和楊村長談話的時候，正好見隔壁村的婆剛走。”

    “我在旁邊聽著，之前楊潛石沒有婚，一方麵是年紀還小，也沒有遇見合適的，所以暫時不急。”

    “不過現在麽……”

    林心中微，抬手抓住蕭衍的手不讓他，然後慢慢轉過，看著他的眼睛問道：“現在呢，是因為什麽？”

    蕭衍沉思了片刻，聲音低沉地道：“我在旁邊看著，楊潛石應該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隻不過，可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暫時還不適合婚。”

    “甚至，我自己猜測，楊潛石鍾意的人，極有可能是個已婚的人。”

    聽完蕭衍的這一番話，林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慢慢轉過了。

    可千萬別是想的那樣才好！

    這個村書記的候選人，十分看好。

    若真像白天猜測的那樣，將來村裏碎的唾沫星子，都能將兩人淹死。

    蕭衍一邊頭發，一邊注意著鏡子裏林的神。

    “怎麽，老婆你難道知道楊潛石喜歡的人是誰？”

    一瞬間，林像是被針了一般，趕搖頭。

    站在後的蕭衍，在鏡子裏與對視，眼神微瞇。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