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本以為黎遠昭會吃痛松口，沒想到他不退反進。

直到陳玨不再掙扎，他才緩緩撤離。

他端詳著陳玨狼狽的面容，輕聲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我真的沒想傷害咱爸，我——”

“爸？你居然還有臉他爸？”陳玨的眼神里摻雜著怨恨，“你既然沒想傷害他，那就把你跟我說的那套說辭告訴警察啊！你去坦白啊！”

黎遠昭垂下眼簾，默不作聲。

他不能說，也不能承認。

孫一緯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是他的親生母親，只要他一松口，馬上就能查到孫一緯頭上。

“呵，無話可說了是麼？”陳玨用力推開他，“我知道你不會承認，我也知道我不能拿你怎麼樣，但現在這里是我家，我不想看到你，請你滾！馬上！”

黎遠昭從未見過如此暴烈的陳玨，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肢作，都在詮釋對他的抗拒。

他用力拳頭，認真說道，“我可以走，但我不會對你放手，除非我死。”

“滾！”

陳玨手拿起桌上的擺件，用力砸到他臉上。

黎遠昭沒躲，頭上被砸出一個窟窿，他沒理會，定定地看了會兒陳玨，轉下了樓。

黑暗的房間中只剩陳玨一人。

窗外還在下雨，雨點敲打在玻璃上發出嘈雜的聲響，仿佛在解救寂靜中絕的人。

過了很久，陳玨才挪步子去開燈，掃了一眼窗外，那個悉的影果然在樓下。

他站在雨中，額頭上的一抹紅被雨水打，沿著額頭一直流到口，在夜中看上去十分駭人。

陳玨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拉上了窗簾。

……

雨下了兩天，陳玨行尸走似的呆了兩天。

這兩天連窗簾都沒拉開過，置在黑暗中，好像能逃避現實。

拉回現實的，是李娜娜的電話。

以為李娜娜又要問婚禮的事，有些煩躁，不愿地接了起來，“喂。”

“喂？陳姐，你怎麼不接電話啊？嚇死我了。”李娜娜語氣急切，“你家那邊還好吧？我記得你家地勢不高，洪水有影響到嗎？”

陳玨有些懵，“什麼水？”

“你今天沒出門嗎？”李娜娜驚訝道，“這兩天雨勢太大，

城東那邊山坡，淤泥遍地，很多人都被困住了。”

陳玨爬起來拉開窗簾，窗外的雨毫沒有停的跡象。

陳媽媽就在城東，掛掉李娜娜的電話，給陳媽媽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陳玨心里一陣忐忑。

正準備掛電話之際，那邊接通了。

“媽！”陳玨迫不及待地問，“家里還好嗎？你有沒有被困？我現在就回去，你在家等我，千萬不要貿然出門。”

“沒事，我已經把媽接來我這兒了，你不用擔心。”

陳玨口一，是黎遠昭。

電話那邊傳來陳媽媽模糊的聲音，“是小玨嗎？哎呦，我跟講吧。”

陳媽媽拿過電話，“小玨啊，媽沒事，多虧遠昭哦，昨天半夜我正睡覺呢，他淋著雨就來了，說這麼大的雨我們屋后那座山很可能會出事，哎？你說巧不巧？我們剛開車離開一會兒，就山坡了，哎呦，現在好多鄰居都困住出不來了......”

陳玨沒聽清后面說什麼，應付了幾句之后，讓把手機給了黎遠昭。

“我一會兒去接我媽，你別跟說一些不該說的。”

“也是我媽。”黎遠昭淡淡道，“而且，我還要和談婚禮的事。”

陳玨低吼，“你瘋了麼？你還在做什麼夢？我不會跟你結婚的，永遠都不會！”

“瘋？也許吧。”

電話掛斷。

陳玨來不及洗漱，披了件罩衫便出了門。

街上雖說沒太暴雨影響，但雨水還是沒過了腳背。

這樣的極端天氣，很多公司和學校都停班停課。

路上行人寥寥，本打不到車。

溫度驟降，陳玨的那件罩衫，幾乎沒什麼作用。

焦慮之際，一輛白的suv停在了路邊。

車窗搖下，蘇探過頭，“陳姐，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急不緩的語氣，溫的神，還是那個一如既往的蘇。

陳玨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上了車。

蘇打量著青黑的眼圈，微顯的鎖骨，最后看向罩衫下出的單薄腰線，“你瘦了。”

陳玨從后視鏡里看到自己，面蒼白，頭發凌。

到底要被黎遠昭像這樣折磨幾次？

手，把兩邊的頭發捋到耳后，

輕聲向蘇道謝，“麻煩你了。”

“他對你好嗎？”蘇沒發車，用一種要把人看穿的眼神盯著陳玨，“我想聽實話。”

“他對我很好。”陳玨笑著抬頭，“我要去xx路，你把我送路口就可以了。”

事到如今，不想把任何人卷進來。

陳玨整理了一下罩衫，看到了儀表臺上的車載煙灰缸，里邊塞滿了煙。

“這是你爸的車？”陳玨雖然上次見他過煙，但這煙的分量，十足的老煙槍。

“不是，這是我的。”

蘇翻開儲格，習慣地想拿一煙，他瞟了眼邊的陳玨，又默默地合上了蓋子。

“我記得你以前不煙的。”

“人嘛，總是喜歡嘗試一些新鮮的東西。”蘇淡淡一笑，帶著一試探，“你不喜歡男人煙麼？”

“不喜歡。”

蘇握方向盤的手一，“我記得，黎先生，也是煙的。”

“他煙也不代表我喜歡。”陳玨聽到黎遠昭的名字就腦子疼，干脆惡狠狠地說道，“最討厭他煙了，煩死了！”

蘇眼神一陣晦暗，他盯著前方的路面，默不作聲。

十分鐘后，到了小區樓下。

拉開車門下車，蘇也追了下來，“等等。”

他下衛外套，遞給陳玨，“穿上吧，外邊冷。”

陳玨想拒絕，蘇直接把服披在了上。

上車，發，揚塵而去。

電梯打開，陳玨一眼就看到了開著的門。

黎遠昭倚在門口，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

陳玨想越過他進去，但被黎遠昭堵在了門口。

“誰送你來的？”

“你管不著。”陳玨推他的肩膀，紋不，“滾開！我要接我媽回家！”

黎遠昭扼住的手腕，把拉到門外的樓梯間，“是蘇嗎？”

“我說了，你管不著！”陳玨用力掙，但對方卻抓的更。

“我知道你恨我，可以，你可以恨我，那是我活該。”

黎遠昭著嗓子，仿佛在極力忍耐，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但你要是了跟別人的心思，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陳玨瞪著眼睛看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都這種時候了，你覺得我還有心思心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