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按宋連給的地址，按時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家私房菜館，匿在繁華街道的一個小區里，一般有份地位的人談生意怕別人驚擾，才會來這種地方就餐。

繞了好幾座假山水池，陳玨才勉強看到那塊蔽的招牌，要不是約的人是宋連，都以為自己要被拐賣了。

走到口，專門有引路的人等在那里。

侍者客氣非常，陳玨繃著個肚子跟著亦步亦趨，像是要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

餐廳在三樓，整個三樓的房間全被打通，形了一個大平層。

里面餐飲娛樂都有，很雅致，但同時也限制了接待的人數。

陳玨不得不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居民樓里居然還柳暗花明，如此不同。

被帶到包間，宋連正坐在沙發上泡腳。筆趣庫

“這餐廳還有這種服務？”陳玨驚呼，一臉不可置信。

宋連見進門，用下示意了一下隔壁的座，“給你還留了位子，你是孕婦，水里啥材料都沒加。”

陳玨連連搖頭，“不用了，吃飯的時候洗腳，你口味夠重的。”

“專門為你挑的地方，你還不，”宋連一臉可惜，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才不舍地從足療椅上起來，“那好吧，走，我們去隔壁。”

黎遠昭正在窗邊煙，見兩人推開門，迅速把煙在了煙灰缸里。

他忙不迭地打開窗戶，生怕煙味讓陳玨到不適。

陳玨早就料到他會在這里，并沒有過多驚訝。

宋連幫過很多次，幫欺瞞，給通風報信，實在沒理由一直拒絕邀約。

所以即便知道今天赴約后會遇到誰，也得著頭皮來。

黎遠昭殷勤地去幫陳玨拉椅子，陳玨坐下，面無表的道謝。

宋連坐在他倆之間有些慨，“距離我們上次一起吃飯，快三年了。”

他掃了一眼陳玨的肚子，“幾個月了？”

“馬上六個月。

”陳玨下意識往回吸了吸，但并沒什麼效果。

果然，宋連瞇起了眼，“你這可比我老婆六個月時大多了。”

陳玨不自然地瞟了眼黎遠昭，淡淡道，“營養好。”

宋連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他太太懷孕的時候，他幾乎看遍了所有育兒博主的微博，還跟讀了不生產筆記，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絕對不止六個月。

但黎遠昭就在旁邊，他也不好表現出什麼。

這就是三人友誼的痛苦，每個都想幫，每個都怕招惹。

陳玨見他不說話，并且開始打量自己，不安的緒馬上涌了上來。

不自覺地用桌布的邊角藏自己的孕肚，蓋彌彰的嫌疑變得更大。

黎遠昭不懂，以為是宋連探究的眼神讓不舒服，于是用手肘頂他，“你干嘛？”

宋連收回目，打趣道，“你這營養也太好了，都胖這樣了。”

“我媽做飯好吃，我又不運，自然胖得快。”

其實陳玨并沒有胖多，以前太瘦，孕期浮腫又有些明顯，所以顯得整個人都了起來。

黎遠昭話，“是啊，我媽做飯特別好吃，改天有空，我帶你去。”

宋連的“好”字還沒說出口，陳玨便冷冷地說，“那是我媽。”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張，宋連起，招呼服務員，“二十分鐘后上菜。”

他眼神在兩人臉上掃視了一番，打開門，“得，我還是再去泡泡腳，一會兒上菜了我再來。”

臨走時朝黎遠昭使了個眼，然后把門一關，隔斷了里外的聯系。

陳玨也想走，包間里就剩他們兩人實在是太難了，三米開外的黎遠昭只要投遞過來一個眼神就讓渾不自在。

起，離開，在經過黎遠昭邊的時候，毫不意外被擋住。

“讓開。”

黎遠昭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你要去陪他泡腳？”

“干你屁事”四個字都到

邊了，又咽下。

抬杠、頂撞、都沒無視來的有效，他倆每次見面都會頻繁激怒對方，然后不歡而散。

不想挑起不必要的爭吵，盡量平和，“我想去洗手間。”

黎遠昭眉朝對面一挑，“那兒就是洗手間。”

對面墻壁上鑲嵌了一排鏡子，其中一扇就是洗手間的門。

陳玨看了一眼，咬，回到座位。

“你既然都來了，就該知道躲我沒意義。”黎遠昭手指輕扣著桌側，斟酌，“我想跟你解釋，我跟曾——”

“不必。”陳玨打斷，冷漠又疏離，“你跟如何，都跟我沒關系。”

“怎麼會沒有？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你這是在辱我。”

陳玨想起了那天曾瑜看的眼神，那種嘲諷和藐視，讓覺得自己的尊嚴到了踐踏。筆趣庫

“黎遠昭，既然我今天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

“第一，你明明有未婚妻，而且一直都有，你當初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把我置在了一個倍道德譴責的位置，現在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心意？”

“第二，我父親的死，事到如今我必須得承認，這件事也許我這輩子都查不清楚，但在我心里，你不可能全而退。”

“第三，我們倆現在各有歸屬，上次跟蹤你是我不自重，我保證，以后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緩了緩，了肚子，抬眸，“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如果想去看媽，可以，我會盡量維持表面的平和與尊重，希你也可以。”

事到如今，逃避沒有一點用，如果不解決問題，與黎遠昭只會無休無止地拉扯下去。

黎遠昭沉默片刻，才開口，“說完了？”

陳玨點頭，握雙手，眼神里衍生出一子倔強。

“那到我了吧？”他深吸一口氣，吐出，然后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你說的這些，我否認，拒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