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六年前，章和帝張了張，滿腔的怒氣猶如被扎破的皮球一般，瞬間泄了氣。

他曾將蕭琛當做自己這輩子最驕傲的兒子，最得意的嫡子。

蕭琛小時候活潑機靈，三歲便會詩，四歲就敢爬到他的上，聽朝堂大臣議事。

等到年歲漸長，找了周柏安開蒙后，他讀的書越來越多，整個人無論是規矩禮儀，氣質風華，還是事的智慧與手段，都遠遠將他其他的兒子甩在腦后。

所以，蕭琛理所當然的了太子的不二人選。

年的蕭琛，當了小太子的蕭琛，便已經有了儲君的風范，殺伐果斷，卻又從不屑耍手段和心機，整個人郎朗如天上驕。

年阿琛會每日早早來請安，陪他下一盤棋，父子一邊用飯一邊討論政事。

也會在傍晚跑進宮里，將自己新得的新鮮玩意兒分給他，有想要的東西時，他也會變著法的撒哄他開心，要求自己賞賜。

他只在阿琛上會到為人父親的樂趣。

可他沒有想到蕭琛不是他與徐氏的嫡子，反而是純親王妃那個人生下的孩子。

一個他年時風流多的證明，一個他罔顧倫理綱常，與弟婦顛鸞倒灑下的種子。

蕭琛的世曝，也將他年時的荒唐歲月揭在眼前。

那是他登上皇位之前的事。

他不想面對史們的指責，更不想面對自己曾經的荒唐，所以他當時只想毀滅。

毀滅蕭琛這個證據的存在。

可真的將蕭琛發配邊關后，他卻又后悔了，那畢竟是他捧在掌心認真疼寵了十幾年的孩子，是他的驕傲啊。

這幾年，他在瑞王，王等剩下的皇子上，從來沒有過父子親的存在。

瑞王，王待他，永遠都是小心翼翼的揣他心中所想，說話都撿好聽的說，做事卻只做對他們有利的事。

君父，君父，他做了君，失去了父。

想到這里，章和帝突然有一瞬間的頹然。

他深深著蕭三郎，聲音低了兩分，“朕再問你，如果朕愿意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回來做個皇子？”

蕭三郎沒有猶豫，緩緩搖頭，“我即便是回來，也做不回以前的蕭琛了。

如果陛下心里還念著一些曾經的分，我們就此別過吧。”

章和帝臉有些翳。

“你心里還在怨恨朕，對嗎？”

蕭三郎頓了頓，突然抬頭，神復雜，“我不該怨嗎？不能恨嗎？

作為臣子，雷霆雨皆是君恩，所以我只能著，但作為孩子，我的父親視我為恥辱，棄我如草芥，我不該怨嗎？

我的母親，為了一己之私害了母后的孩子，將我置于如此尷尬的地位，我不該恨嗎？”

章和帝臉驟變，渾了，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其實心里后悔了呢。

蕭三郎默然片刻，低聲道：“昨日種種，已經過去，今后我是臣子蕭衍，你是陛下，如此而已。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但有兩句話我必須得說，悅悅在你眼里不論是什麼，在我心里都是寶，你可以殺我，但請不要隨意折辱。

第二，還請陛下以后不要用看蕭琛的眼神來看我。”

說完，他甩開護衛的胳膊，拉著蘇悅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到門口，后響起章和帝的冷哼聲。

“說得那般冠冕堂皇，今日若不是朕派人救你們，你們倆如今尸都冷了。

哼，朕等著你撞得頭破流，前來求朕的那一天。”

蕭三郎沒有回頭，“不會有那一日的。”

蘇悅扯住蕭三郎，轉看向章和帝，聲音冷然，“今日即便沒有陛下派人相救，我們也不會死于非命。”

目輕飄飄的從一眾護衛上飄過，最后落在了剛才抓住自己手臂的兩個護衛上。

松開蕭三郎，大步往前，以極其刁鉆詭異的角度攻向兩個護衛。

兩名護衛閃躲不及，慘一聲，抱著胳膊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呀，陛下面前怎可。”高九驚慌失措的擺著手，“快來人，將這兩個不中用的護衛拖下去。”

兩名護衛胳膊耷拉著被人抬了下去。

蘇悅抬眸看向臉沉的章和帝，“我子冷，而且睚眥必報，陛下以后還是讓人離我和三郎遠一點的好。

不然，我這人瘋起來，其實我自己都害怕。”

章和帝氣壞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個人威脅了。

“你....你....”

“我放肆，我無禮，我大膽，”蘇悅聳肩，“我知道，但陛下不知道，所以我得告訴陛下一聲。”

說完，霸氣的揮揮手，和蕭三郎手牽手離開了。

獨留章和帝氣得轉，狠狠給了后的石桌一腳，卻不慎踢傷了腳指頭，疼得一屁摔在了地上。

“惡婦，惡婦，阿琛怎麼會娶這樣一個惡婦！”

高九連忙上前，扶著他起來，“陛下息怒，息怒，您不是常說嘛，年輕人，上有些銳氣總是不錯的。”

“那是銳氣嗎？那是殺氣好嗎？”

高九干笑兩聲，小心翼翼的幫章和帝著腳指頭。

章和帝越想越氣憤，“高九，朕問你，如果是你，在舉人和皇子之間，你會選擇什麼份？”

高九咧開笑，“奴才自然選皇子啊，可惜奴才沒那個福分啊。”

章和帝更氣了，“那阿琛為什麼不選皇子？”

高九干笑，“這....這奴才也不知為何啊。”

章和帝瞇著眼冷哼，“想考進士，朕倒要看看他能考個第幾，若是參加殿試，朕到時候偏偏不點他當狀元，看他能驕傲到幾時？”

高九沒敢接話，低頭繼續腳，“陛下，其實瑞王，王和慶王幾位皇子也都是孝順的，陛下又何必非得......”

“他們幾個？”章和帝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他們幾個加起來，心眼子也沒阿琛一個人多。”

蕭三郎和蘇悅離開別院，重新回到了街上。

已經金烏西墜，街上的行人了許多。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往家走，誰也沒提剛才別院的事。

突然，蘇悅腳步一頓，想起一件事來。

“糟糕，瑞王派了人刺殺我們，那秦墨呢？他是不是也被人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