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映晚想回答‘好’，再如何，也總歸比他好得多，可話音扼在嗓音深發不出，想點頭，可做出來的作，卻是搖頭。

    怎麽會好呢？

    幾天前，明明一切平靜。

    明明他們都有了全新的環境。

    明明都已經擺了過去的掌控與心底的影，明明一切，都已經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天翻地覆。

    還牽扯進了父母的案子。

    怎麽會好？

    又如何能好？

    雪白披風中，薑映晚將自己的手心掐得幾乎滲，眼底積聚的水霧被強行下，看著麵前這個一起長大、更甚至接連兩次談婚論嫁的男子，抑著哽咽，問：

    “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深深吸氣，手心浸出約的卻不自知。

    “為什麽毫無征兆地被押了刑部，他們說的大皇子心腹又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前一天還好端端的，不過端端一夜，一切就變了樣？”

    看著蹙著眉接連問他的模樣，容時箐側的手攥拳。

    膛上剛止住的傷口，似乎再次裂開，疼得人幾乎痙攣。

    他直直看著眉眼，呼吸都近乎發，在詢問的視線中，艱出聲：

    “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這並不是薑映晚的答案。

    所有人都跟說容時箐與大皇子的部下有關，所有人都說鄧漳是大皇子的心腹，甚至父母的案子也與他們不了幹係。

    不想聽別人說什麽。

    想聽他親口說。

    親口跟說，鄧漳和他，與們薑家的舊案，與父母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

    “裴硯忱隻告訴了我鄧伯父是大皇子的心腹，時箐哥哥，事到底是不是這樣？”

    “四年前，鄧伯父和我父母先後離開鄴城，不久就接連傳來了我父母故去和你義父重傷的噩耗，這件事，和大皇子有沒有關係？”聲音僵滯著凝了凝，才艱難問出下半句：

    “我父母的死因，你知不知？”

    “他們出意外……與鄧伯父有沒有關係？”

    牢房中靜得雀無聲。

    容時箐迎著迫切的視線。

    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回：

    “我被押刑部，確實與大皇子之案有關。”

    “義父……”他眼瞼垂下，嗓音幹得厲害，“也確實曾為大皇子效命。”

    薑映晚不自覺後退一步。

    掌心中被指甲無意識掐出來的珠更多了些。

    “所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兩家好，隻是一場謀？”

    “不是！”這次，容時箐回得很快，聲音中的急迫顯而易見。

    他不想讓誤會他，解釋的語氣都很急促。

    “晚晚。”他定定看向，雙手焦急地握上鐵欄，“兩家好隻是好，隻是因為義父經商那些年與薑伯父相投，沒有別的原因，也沒有別的算計。”

    “兩家這麽多年的義，更是從未摻過假。”

    薑映晚：“可我父母命喪南江，是因為大皇子籠絡我父親不被大皇子部下的人暗下殺手，這事，你知不知？”

    “不知。”容時箐指節繃，“當我知曉的時候，一切早已晚了……”

    薑映晚心神悲慟，卻也敏銳察覺到了他話中的異樣。

    想問他，什麽當他知道的時候，一切早已晚了？

    大理寺卷宗中記載的，父母是死於南江水寇，是過了三年，來到裴府後，才在裴硯忱的幫助下，查清了父母故去的因。

    那容時箐呢？

    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父母案子的舊？

    既然知，又為何瞞著？

    可還未來得及問，牢獄外，兩個獄卒進來傳話，打斷了他們的。

    “薑姑娘，一柱香了。”

    “牢房冷，您該出去了。”

    被獄卒盯著，薑映晚沒再接著問，將湧到舌尖的話咽下。

    緩緩鬆開手指，去袖中拿那兩瓶金瘡藥。

    盈白指尖，沾染著幾抹自己掐出來的跡。

    沒理會，往前一步，將藥留下。

    轉離開前，容時箐凝著的背影，喊住：

    “晚晚，有些事，我無法盡數跟你坦明，但是，我們這麽多年的意是真的，兩家的好是真的，我對你、義父對伯父，都從未有過半分的利用與謀求。”

    “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伯父伯母亦對我各種關照。”

    “我將你視為妹妹、視為執手一生的伴，將伯父伯母看最親的親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害他們，更不會害他們，義父亦是。”

    薑映晚下頜繃得發。

    約的腥味在口腔中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