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海收留的那姑娘，就是趙三娘，那時候趙三娘還小，只有六七歲大，比趙月娘還小一些，中途發了一場高燒，什麼都不記得了。

正好趕到江南地界，開倉放糧，一家就在這扎下來。

趙富海便收留了趙三娘，因為當時沒問過本來什麼名字，趙富海想著趙月娘在先，就給取名三娘。

趙三娘聽到這些，地跌坐在地，“易，易子而食……”

沒想到，趙家和親生父母能干出來這樣的事。

再一想到自己差點死在同人類的口下，就更覺得驚慌。趙富海雙手抱著頭，愧疚難當，“那時候大家真的太了，連高嶺土都搶著吃，但凡路上有死人的，他家搶了一條去，那家搶了一條胳膊去，大家為了活命，連死人都

吃，換了孩子，就以為能當死人一樣吃下去……”

高嶺土這樣的東西，腹之后本無法消化，會直到把人的肚皮撐破而死為止，吃高嶺土止，無異于是飲鴆止，自尋死路。

可為了暫時不死，他們還是搶著吃，可見當時災荒鬧到了何種地步。

秦瑟聽說過有賤年災荒，殍千里，死人無數，易子而食，或食死人，都是常有的事，可是真真切切聽到這種事，真的發生過，饒是都不由得覺得上一寒。

沉了沉臉，“你們舍不得殺人家的孩子，有想過人家會不會殺你們的還子嗎？就算沒親眼看到，你們就沒有想過，你們的孩子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嗎？”

李氏早已哭了起來。

趙富海也在哽咽，“可，可那時候我們沒辦法……”

“但你們后來不也沒吃人嗎？”秦瑟蹙眉，辦法總是想出來的，再堅持一下，不就柳暗花明了嗎？

趙富海他們當時要是再等等，等找到水源，就能活下來。

但，也不能一味指責。

當年形勢比人強，又有人要來換子而食，縱然趙富海他們有錯，卻也是被天災出來的，有可原。

秦瑟看到趙富海也在哭，也就指責不出來了。趙月娘卻尖起來，滿臉怒，雙眼紅，含著強烈的恨意，“你們還敢說沒辦法？當年明明病重的是他，是你們的兒子，就算要易子而食，你們為什麼舍不得把他拿出

去換？你們要把我和旁人換了，不就是想要救他，讓他活下來嗎？沒辦法……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趙月娘說著，上的煞氣噌地一下增長了一大截，似乎對趙富海的話很不滿意，無視在肩頭的桃木劍，作勢就要沖過去和趙富海李氏算賬一般。

秦瑟立即拿出一張鎮魂符，在上，讓不得妄，并且喝道：“你要做什麼？”“你說我要做什麼，我當然要殺了他們！”趙月娘激的渾抖，原本干枯的跡，約有蔓延重出的跡象，恨聲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嗎？他們為了趙文那個

兒子，把我給了那家人，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秦瑟看著一傷痕，大致也能猜到，不由皺了皺眉。趙月娘冷笑道：“你怎麼會知道呢？他們沒有立即殺了我，因為他們怕立即殺了我，會有人來搶，他們吃不到那麼多的。”說著，盯著趙富海和李氏，忽然笑了起來

，滿口鮮，“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在吃我的的況下，讓我活下來的嗎？”

趙富海和李氏子抖得厲害，臉慘白如紙，幾乎能猜到趙月娘經歷了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覺得肝膽俱裂，心臟幾乎疼得跳停了。趙月娘看到他們那渾發抖的樣子，只覺得痛快，桀桀地笑著：“我告訴你啊，他們是怎麼對我的，他們拿繩子拴著我，怕我跑路，然后拿了一把生銹的鐵刀，一點一點

的割下我的，最開始是從我的右開始割的，你們看，我這右，是不是很好看？”

出那條骷髏白骨的右，上面零星還沾著一點沫，是死時的模樣，鮮早就流干，往上蔓延到大那一部分都已經開始壞死。

趙富海和李氏看到這兒，完全失聲，嗓子里干痛，卻說不出話來。趙月娘卻笑得燦爛，拿著手比做刀的模樣，順著自己的劃拉，“他們就那樣，今天割一塊，明天割一塊，為了讓我能跟著走，不耽誤行程，他們割了我一條上的，就轉而去割我胳膊上的，可是胳膊上的啊，很快割完了，割完了我的左臂，他們就割我的右臂，為了不讓我流而死，就往我上撒香灰沫，那滋味兒，有多

疼，你們知道嗎？”著在場的人，神凄厲，容貌漸漸變了，沒有剛才人的模樣，而是變化了一個幾歲的孩，上滿是傷痕，雙臂白骨皚皚，一條左也只剩下了骨頭，鮮直流

。

還在笑，笑得越發凄厲，越發駭人。

趙三娘看到這兒，不敢想象自己的生父母，居然這樣對一個小姑娘，呆愣地坐在那，眼珠子瞪得老大，呼吸都停了，吶吶地：“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趙月娘著，“沒想到吧？你的親生爹娘，要了我的命，我的爹娘卻把你當寶貝一樣養著，你真是比我命好啊。”

趙三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富海捂著臉，愧見人。“月娘，都是娘對不住你，你別怪你爹，當年是我拿定主意，要把你換給人家的，是我的錯，后來你爹去找過你，可那家人怕咱們后悔，早就跑了，我們都找不到你。”李氏抹著眼淚，跪著朝趙月娘這邊走過來，“我知道你恨爹娘，但你應該恨我，都是我的錯，我想保著你哥，想著他是咱們家以后的頂梁柱，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只要

能平你心里的怨憤，你殺了我吧，我絕無怨尤！”看到李氏靠過來，趙月娘往后退了一步，啐道：“你給我滾開點！你最讓我惡心！明明自己是個人，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你這個人，比老虎都歹毒！你想救你兒子，

怎麼不把你自己殺了，怎麼不用你自己的救你兒子，憑什麼要害我？”李氏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只能一遍一遍地說：“都是我的錯，我認了，你殺了我吧，不要再傷別人增添罪孽了，你哥和你侄子，在這件事里面都是無辜的啊，他們并不知道這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