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浦從小在陳瀾面前就不敢橫,慢吞吞坐直了。
陳瀾又對母親說:「媽,小浦想幹警察就讓他干,別念叨。能夠專注於一個事業這麼多年,對誰來說都是可貴的。不然,你還指他去幹什麼?」
陳浦了鼻子,用低得二哥絕對聽不到的聲音,罵了句「草。」
劉芳云:「好我不念不念,可他虛歲都三十了,總該找個朋友吧。陳瀾你這個老大難都結婚了,也管管你弟。」
媽媽說到這裡,陳瀾才想起老婆,轉頭一看,很是無語,手一拍邊人的腦袋,低聲說:「你到底吃了多水果?別吃了!水果寒,回頭又喊肚子疼!」說完還把放在面前的果盤端起來,遞給保姆:「拿走,給上杯熱茶。」
年輕的二嫂很是不屑,嘀咕道:「還不是你平常不讓我吃……寒寒寒,寒個屁,我才二十八,怕什麼。」
陳浦就坐他倆邊上,「噗嗤」一笑。
陳瀾不懟老婆,只懟陳浦,橫他一眼說:「你笑什麼?你還有什麼臉笑?媽說得沒錯,瞧你也有爸媽的傳,長得不醜,怎麼就不能帶個朋友回來,讓爸媽安心?是太笨了不會追孩,還是格太差不招孩喜歡?」
這下陳浦不幹了,冷笑道:「二哥,你這話說得,要不是二嫂心善,你能在35歲高齡娶上老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這個年齡,沒朋友的一大把。我工作那麼忙,整天忙的都是人命關天的事,接的不是就是嫌疑人,上哪兒找朋友?再說了,談有什麼好,還要費心思哄人,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劉芳雲聽得眼前一黑,對老公說:「你看看你看看,陳瀾說得沒錯,小浦這樣的格,哪有孩子會喜歡?」
陳浦還說:「媽,你都有一個孫子了,回頭二嫂再給你添一個,你不缺孫子,急我幹什麼?」
二嫂吞下一顆櫻桃,瞪了陳浦一眼:臭小子,你被催婚,拉我下馬乾什麼。鬼才想這麼年輕生孩子。
陳瀾則很難得的微微一笑,他比較想要兒。
陳父退休後,也見慣了邊的老夥伴們,各種被家中不肖子氣得吐的悲慘經歷,心態很好地勸老婆:「算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三個兒子哪能個個懂事,他不敗家不搞就可以了。」
一直沉默喝茶的老大陳潼這時開口:「行了,都說兩句。陳瀾你自己有了老婆,得意、拱火,這事兒讓小浦自己做主。」
大伙兒都靜下來。
在旁帶孩子的大嫂和著肚子消化的二嫂,心裡都在笑。這個家,以前殺伐果斷的陳老爺子,如今是修養的活菩薩。婆婆劉芳雲多心善;老大沉悶,老二明。只有每次小叔子陳浦回來,家裡才熱熱鬧鬧,七八舌。雖說每次都要給小叔子開個批鬥會,但不管大家怎麼說,陳浦都不會生氣。而老大老二雖然在弟弟面前很有威嚴,但兩個嫂子心裡都清楚,他們是真心關心弟弟,完全沒有傳說中兄弟傾軋的狗事。
畢竟一家子都是聰明人,不乾眼淺貪婪的蠢事。
這時,一桌子飯菜也做好了,一家人座,隨意聊著天,又逗逗孩子,倒也其樂融融。不過,陳父陳母兩口子圍著孫子,老大老二都是雙對有商有量,這又顯出陳浦是個孤家寡人。
不過陳浦也沒在意,沒滋沒味地吃著飯菜,忽然冒出個念頭:也不知道李殘廢今天中午吃什麼。多半是外賣,那還沒好完全,總不能拖著殘去煲湯吧。
下意識就看了眼手機屏幕,黑漆漆的,沒啥靜。
要不發個消息問問?桌上這麼多山珍海味呢,給打包一份回去?
想著想著又有些喪氣,得,人家還缺你這口吃的?有飲水飽!誰還記得你這個哥?
心裡又升起一無名火,無可發,陳浦吃著吃著,長長地嘆了口氣。
結果坐他邊上的陳瀾聽到了,怪氣地說:「怎麼?誰給小壞蛋氣了?」
陳浦翻了個白眼,可這話是無論如何沒法接的,同事?那陳瀾必然會問是男是。兄弟的妹妹,更不行了,只怕一桌人都要來刨個底朝天。
陳浦只能悶頭喝茶。
不過陳浦有個很好的習慣,他雖然脾氣倔,但越到解決不了的難題、心結,卻不會怪別人,而是習慣向找原因。
喝著喝著,陳浦開始自我反省,心想他又不是李輕鷂的親哥哥,確實最近代角太多,心太多了。沒辦法,就當是他還李謹誠的兄弟了。
再沉下心一想,其實當年的事,最難過的是李輕鷂吧。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麼優秀的初獄,無異于晴天霹靂。而後哥哥又失蹤,雙重打擊,承了多大的力?如果是心理承能力差點的人,崩潰墮落都有可能。卻頑強地一考全省220,二考警校。多不容易,多麼堅韌,甚至可敬。
想著想著,陳浦的氣不知不覺又消了,心道,但是和駱懷錚的事,總歸間接牽扯到了李謹誠,還是得找個機會問清楚。
這時飯也吃完了,貪吃的二嫂走到沙發旁,指著三箱壘起來的荔枝,明知故問:「這是什麼呀?」
劉芳雲說:「廣西的朋友寄來的荔枝,呆會兒你們拿一箱回去。老大,你也拿一箱。」
陳浦開口:「我也拿一箱。」
劉芳雲一愣:「你不是不吃荔枝?」所以本就沒算小兒子的份,還有一箱打算老兩口留下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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