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隊長自然知道陸醫生是有緒的,任再怎麽善解人意,也難免會有到頭的時候。在最需要他時,他卻沒能陪在的邊,江隊長也很過意不去。他並沒有遵從的吩咐,真的回家。江宸很耐心地坐在等候區裏等下班,馬上就到早晨八點了,離值完夜班還差十五分鍾。
嘀嗒嘀嗒,指針剛剛到十二,他去找陸醫生時正好看到從急診區裏出來。兩人再次對視,的表已然多了幾分和。陸醫生並沒有主開口說話,看了江宸一眼便轉朝大門外走去。江隊長立刻隨其後,在跟了一段時間後便按捺不住了。他闊步向前,幹脆利落地擋在了的麵前。
多說無益,他直接抱住了。懷裏的陸醫生卻抬手攢拳,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他的膛。冷酷的麵轟然崩塌,小聲啜泣著,而他卻隻是把擁得更。
江隊長很溫:“我都知道了,寧寧。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一邊哭一邊說:“你怎麽才回來?” 語畢,又錘了他一拳,像撓。
江隊長一把握住的手:“別打了,都紅了。” 他替抹去淚珠,“這些天辛苦你了。” 的眼睛依然還是水汪汪的,可的緒卻平複了許多。心中的憤懣與怨氣都隨著見麵而煙消雲散,一個擁抱與一句道歉就能碎心中的不滿。
江隊長覺得陸醫生真的很好哄,但越是懂事,他就越是愧疚。他很想問為什麽不早點把喬琳的事和他說,哪怕給他發個信息也好啊,但最後他還是言又止了。給他發信息又能怎麽樣呢,他一有任務就是失聯的狀態,本幫不了。他們終歸都是一樣人,再苦再累也隻想自己擔著,在人麵前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江宸不覺得苦,別人都是‘被偏的有恃無恐’,而他的陸醫生卻是‘被偏的十分懂事’。江宸把抱得很,恨不得能將進裏。
“要不你罵罵我吧。” 或許這樣能讓好點。
還是第一次見人主討罵的,陸醫生破涕為笑:“打你費手、罵你費,我才不要幹這種自損八百的事呢。” 他則幫拭去淚水,溫地牽過的手領回家。
陸醫生將這些天發生的事都和江隊長說了,喬琳的況有所好轉,已經從ICU轉至普通病房了。的生命征很平穩,、心跳、溫等也都是正常的。有時候陸婧寧和喬琳說話時,注意到母親的眼皮會微微抬一下,但眼睛卻睜不開。偶爾也會流眼淚和打哈欠,但人就是還沒有完全醒來。
林朗鵬來看喬琳的時間很規律,上午和下午各來一次,有時候還會見到李鼎升的書陪在他的邊。每一次林朗鵬來看喬琳時,病房裏就又會多一盒昂貴的補品。陸醫生一直都對林朗鵬說的話將信將疑,不放心讓媽媽和林朗鵬共一室,而他送的那些瓶瓶罐罐始終都沒有被打開。
平日裏,的值班時間並不允許天天候在母親的邊,於是請了一個看護阿姨幫忙照應。也把陳姐與林朗鵬的說法不一都和江宸說了,而他則十分嚴肅地囑咐道:“你的決定是對的,切記一定要離林朗鵬遠一點。”
怔怔地看著他,忽然意識到事或許比預判的還要嚴重。可他的工作向來有保協議,不能過問。於是,隻能婉轉道:“那……我該怎麽做?” 言外之意,該怎麽做才能確保自與母親的安全,又該怎麽做才能證明林朗鵬有罪!
如今陸醫生和林朗鵬幾乎朝夕相,總會有打照麵的時候,而喬琳和他的關係也不一般。就算不聞不問也未必真的能獨善其,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早有防備來得更穩妥些。江宸想,或許是時候和陸醫生坦白林朗鵬與東旭之間的關係了。
他載著離開,越野車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等待著紅綠燈。江宸抬眼看了一下後視鏡,後的一輛白小轎車已經尾隨他們過了兩個路口。於是,綠燈亮起,他打著方向盤轉彎,越野隨即拐進了一個廖無人煙的羊腸小道裏,偏離了回家的路線。
陸醫生很疑:“我們這是去哪兒?”
他很淡定:“甩尾。” 雲裏霧裏,忽然注意到江宸在看著後視鏡。於是猛然回頭,這才發現了那輛白轎車。
他很從容:“它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 陸醫生很張,下意識地想到了林朗鵬。難不這些天,他都在派人監視?江宸來時並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他,可剛和陸醫生麵後就有‘尾’了,他能確定這些人的目標一定是。
於是,江宸追問道:“你知道最近有人在跟著你嗎?”
陸婧寧有點詫異,愣了愣才搖了搖頭:“我……我沒察覺有異常。”
江宸給張徹打了個電話:“你安排人在跟著寧寧?” 張警否認了。還來不及追問出了什麽事,江宸便把電話給蓋了。他忽然猛踩油門,越野瞬間提速,後的白轎車立刻跟上。直行至街口時,江宸卻猛然變道,然後迅速轉彎。隻見,越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街口,奇跡般地消失了。後麵的白轎車顯然沒來得及跟上,但江宸卻沒有掉以輕心。他圍著街區有條不紊地轉了一圈,再次往右轉,駛出了大道。隻不過兜了一圈,他卻借此扭轉了時局,陸醫生發現他們正在尾隨著剛剛那輛白轎車。
兩車之間還隔著另外一輛廂式車輛,正好可以掩護江宸的反跟蹤行。於是,江隊長膽大心細地一路尾隨,轎車已經朝郊外的方向駛去。道路上的車已經不多,街道兩旁的風景也從建築變了綠植。時機已到,江隊長猛踩油門,提速上前。在快速變道後便將白轎車甩在後,與此同時,他也主暴了自己。
陸醫生驚恐未定地看著一切,實在不明白他想做什麽。忽然一個急剎,的猛地朝前衝,車尾瞬間傳來了撞的聲音!好在安全帶將拉了回來,等回過神時,才發現江宸的手也下意識地擋在了的麵前。
江隊長停了白轎車,而尾車來不及停住,更是直接到了他的車尾。江宸解開了安全帶,很冷靜地吩咐著:“別下車。” 陸醫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顆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兒裏了。
他與白轎車越來越近,車裏有兩個人,正副駕駛座各一位。對方見狀便也立刻下車,佯裝抱歉:“不好意思!我願意私了,你說個數吧。”
江隊長也很爽快,冷不丁地留下一句話:“我就是來私了的。” 語畢,他已經主出擊了。作之迅猛,招式之淩厲,簡直讓人無從反應!他以一記勾拳為幌,先分散了對手的注意力,然後才猛地抬膝,完了聲東擊西!男人的腹部實打實地挨了一拳,副座見勢不妙便打算下車支援。奈何江隊長已經抓著男人把他摁在了車上,男人的正把副座的車門牢牢地抵著,同夥下不來。
他一邊扣著男人的領子,一邊奪走他腰間的匕首。兩人之間橫著一把鋒利,微妙地控製著湧的暗。男人張地咽了咽口水,見同伴‘危在旦夕’,副駕駛也不敢輕舉妄。
江宸嗓音很淡,卻著一狠厲:“誰派你們來的?” 男人沉默著。江隊長依舊波瀾不驚,可手上的匕首卻了一下。男人的T恤被劃開了,隨即出了腰腹的一小,他仿佛都能覺到刀片的鋒利了,男人不由得張吞咽。江宸的作即又迅捷,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姿勢不過就是兩個男人在頭接耳,可背後卻已是劍拔弩張。
他仍然語氣淡淡:“再給你一次機會。”
男人終於繃不住了,結結道:“是……是林總。”
“林朗鵬?”
“嗯!” 這一次,男人倒是承認得爽快。
江宸鬆開了男人,眼神銳利地盯著他:“滾。” 看來,他有必要親自去會一會林朗鵬了。
再次回到車裏時,他依然很平靜:“車尾沒什麽事,隻是蹭掉了點漆。”
卻對一切了然於心:“是林朗鵬的人吧?”
他點了點頭:“嗯……”
陸醫生知道,自從陳姐無意地向他說過,曾詢問過母親事發當天時的況,林朗鵬便明顯對有了戒心。兩人的拉鋸戰也隨即拉開了帷幕,他們互不信任卻又很是默契地逢場作戲。他們互相試探卻也佯裝和諧相,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紙。陸婧寧對林朗鵬所有的猜測都隻是懷疑,無法與他撕破臉,更不能在缺乏證據的時候指控他。於是,林朗鵬依然假惺惺,而也開始演戲。
陸婧寧曾在背地裏調查過林朗鵬那日的行程,先用母親的手機給業發了條消息。小區的監控設備為全業主所有,偽裝母親要來了電梯監控。視頻並沒有拍到林朗鵬離開與回來的一幕,他果然在撒謊!原以為自己已經拿到了板上釘釘的證據了,奈何林朗鵬來看喬琳時卻主找到了陸婧寧。
他說:“阿寧,我聽業說你在找電梯監控?是上次去家裏收拾東西時,不見了什麽私人品嗎?”
控製著心的波瀾,立刻順勢而為,隨意編了個借口:“是,我別在手機後麵的門卡不見了。我想著,這些小事就不用麻煩您來理了,所以我就擅自去找業要監控了。”
林朗鵬很溫和:“這是哪兒的話。對了,別忘了,還要查看停車場的監控啊。我就很從小區正門的客梯上樓,一般停好車後就直接用停車場的電梯了。”
彼時的並沒有聽出話裏的端倪,林朗鵬還很和藹地把準備好的監控遞給了:“喏,我給你要來了。” 同樣的日期時間,卻是不同的地點,監控正好拍到林朗鵬停車、下車、鎖車和進小區電梯的一幕。也就是說,媽媽出事時,他的確才剛從外麵回來。
忽然反應過來,當初去家裏收拾時正好是陳姐帶路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去過停車場,用的也是正門的客梯,就算有品失也本用不著查看停車場的監控。更何況,小區的業一般都會有失認領箱,與其看監控,還不如直接找業。陸醫生知道糙的理由早已經不起推敲,林朗鵬已經知道的目的了。可他卻依然沒有破,反而主上視頻。陸婧寧微微攥拳頭,這一局已經敗了。於是,隻能耐著心,把他‘心準備’好的不在場證明都看完了。
抿了抿,說:“謝謝林叔叔,看來我是找不回我的門卡了。” 意有所指,字字鋒利。
林朗鵬角噙著笑:“不打的,去補辦一個吧。”
再後來,他還是會來探喬琳,每次來都會提上各種名貴的大包小包。不好明著拒絕,隻能假意收下他的好心。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理一次他的東西。山珍海味也好,補品燕窩也罷,隻要是林朗鵬送的,都不會讓母親服用。黃鼠狼給拜年,非即盜!
陸醫生的反偵察能力還是不夠強,也顯然沒有江隊長那麽專業和敏銳。林朗鵬的人已經跟了一段時間了,但卻毫沒有察覺。其實這些奉命行事的人本意也並非是‘擾’,他們始終和保持著一個‘謹慎’的距離,一直在默默遠觀著。林朗鵬隻是想確認沒有進一步的舉措罷了,真正讓他覺得棘手的反而是喬琳。如果忽然清醒了,那等待他的就是大義滅親了。
林朗鵬並沒有將喬琳發現藍浴鹽的事和李鼎升坦白,並不是因為他念及二人之間的意。而是因為第二代的藍浴鹽尚未研製功,若李鼎升知道它已經被東旭以外的人知曉了,那他勢必會遷怒於他。林朗鵬現在的榮華富貴都是拜李鼎升所賜,多一事還不如一事。等以後有機會了,他再親自手‘解決’喬琳。
諷刺的是,喬士反而因‘禍’得‘福’。依舊混沌不清,醫生說腦部創,或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醒來。即便醒來後,也未必能恢複如常。說話、認知與記憶等能力或許都會到影響。這個消息反而削弱了林朗鵬對喬琳的殺心,他稍稍鬆了口氣,覺得老天終是待他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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