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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榮王府，杜言又抬眼瞧了瞧陸琮。

陸琮右手握拳置於邊，面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之後才淡然道：「看我做什麼？」

杜言揚了揚，道：「只是覺得……今兒世子爺彷彿心特別好，小的瞧著，自然也跟著開心。」至於原因，杜言自然是知曉的。今兒衛國公府的大公子親，世子爺兩三個月未見姜六姑娘，自然是一個好機會。先前離席期間，定去見了姜六姑娘，所以心才這般好。杜言心道那姜六姑娘生得冰雪聰慧又貌俏，有本事讓冷冰冰的世子爺出大男孩似得笑容，當真是忒了不得。

燭映襯下，陸琮冷峻的五倒是顯得和起來，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他忽然蹙眉，淡淡道：「下去吧。」

杜言這才行禮退下。

陸琮蹙著的眉頭倏然展開，想著方才的舉止，的確覺得有些過了。

大抵是今日看著姜裕春風得意，他頭一回羨慕別人，之後又稍稍喝了些酒，加之許久未見，這才有些失控。只是，那是他從未驗過的歡愉，甚是在那一刻，他想更進一步，真正和親近。

不過……彷彿是嚇到了。

陸琮想著平日里主的小姑娘，那會兒一張俏臉紅得滴，著腦袋，越發覺得自己荒唐，將給帶壞了。

陸琮想著，頓時渾燥熱了起來，這才霍然起，去凈室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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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姜裕小夫妻二人便去老太太那兒請安。

姜柏堯和周氏都在。

姜令菀亦是含笑站在周氏的邊上。

周氏細細打量兒這張俏臉，關切的問道：「昨夜沒睡好？」

姜令菀心下「咯噔」一聲，看了看自家娘親，之後心虛的錯開眼，解釋道：「許是哥哥親，我太開心了，所以才……」

周氏知道二人兄妹極好，便也沒有多加懷疑，只道：「用了午膳好好休息休息。」

姜令菀見娘親並未懷疑什麼，這才點點頭：「嗯，兒知道了。」

今日姜裕穿得一寶藍寶相花刻錦袍。了親的人到底不一樣，腰板得直直的，彷彿一下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力量護著家人。姜裕個頭高，夷安縣主卻是纖細小的姑娘，不過如今已經從小姑娘變了婦人，頭髮全部盤起，梳凌虛髻，髻上戴著點翠鑲紅寶石金菱花和一雙喜字鎏金簪子，上穿著大紅如意紋妝花褙子。這打扮，同未出閣前的簡單素凈截然不同。

夷安縣主是個安靜的人，極耐看，可目下穿得鮮艷些，比往常多了幾分明朝氣。加之今日一張小臉紅潤神，毫沒有傳言當中的羸弱病態，只讓人覺得是個子溫婉的子罷了。

姜裕握著妻子的手，捨不得鬆開。夷安縣主被看得臉紅，回來，卻被姜裕握得更。臉皮薄，自然只能默不作聲的臉紅。

姜令菀看著自家哥哥這副傻樣，暗下發笑：這媳婦兒都娶回來了，難道還怕跑了不？

老太太不聲的打量了一番。瞧著小夫妻二人如膠似漆的，站在一起也登對。只是這孫媳婦的子骨，的確弱了些，這弱質纖纖的，跟個風一吹就會被吹走似的，好在氣倒是不錯。

小夫妻二人要敬茶，一旁的丫鬟趕拿過團墊在地上。

夷安縣主端著茶，看著姜柏堯，這才跟著姜裕一道喚了聲：「爹，娘。」

姜柏堯和周氏相視一笑，道，「好孩子。」這才喝了一口，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夫妻二人。

起的時候，姜裕下意識扶著妻子。原是大大咧咧的漢子，疼起媳婦兒來，倒是有模有樣。夷安縣主一一喚過家中的長輩，之後看向府中其他的弟弟妹妹，將準備好的禮送上。

夷安縣主是個有心的，每樣禮都是心挑選過，送得恰到好。姜令菀接過夷安縣主手裡的羊脂白玉手鐲，甜甜道：「謝謝嫂嫂。」

一聲「嫂嫂」，又將夷安縣主得滿面通紅。

至於其他幾位，姜令蕙得了一金累嵌寶牡丹鬢釵，而姜令荑收到的是一支鑲嵌珍珠碧玉步搖。姜令蕙原本覺得這大嫂出高貴，怕也是一副縱子，心下沒多大的好，如今見出手如此闊綽，而這鬢釵恰巧合的心意，自是笑得燦爛，歡喜的了聲「大嫂」，而後開開心心收下鬢釵。

給祐哥兒的禮是一個和田玉貔貅吊墜，姜令菀幫著他將吊墜掛在脖子上。祐哥兒抬起小胖手了、瞅了瞅，之後抬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夷安縣主：「謝謝大嫂，祐兒很喜歡。」

祐哥兒太可，又被姚氏教得極好，夷安縣主忍不住了他的小胖臉。

請安之後，小夫妻二人便回了品竹軒。

姜令菀見自家哥哥對嫂嫂甚是黏人，不覺有些好笑。之後去品竹軒，同嫂嫂聊聊兒天，說說府上的事兒。姜令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嫂嫂今日氣真好。」

姜令菀其實是個過來人，曉得子需要男人的滋潤。今兒見哥哥這般疼媳婦兒，昨夜房花燭小登科，自是免不了一番纏綿。如今這位小嫂嫂，像是被雨水灌溉的花似的，明艷滴。

夷安縣主聽了，自是想起昨晚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難免又害了起來。

先前還擔心，嫁人之後不知該如何同夫家人相，如今瞧著這小姑子，心下也放寬了幾分，道：「這幾個月的確好了不。」

姜令菀眨眨眼：「大抵是人逢喜事神爽。看來哥哥心心念念想早點娶嫂嫂過門，也是一樁好事呢。」目下夷安縣主雖是的嫂嫂，但姑嫂二人相，卻更像是好姐妹，湊近些，道，「哥哥對你好不好？若是以後哥哥欺負你，儘管告訴我，咱們一起收拾他。」

夷安縣主忙道：「你哥哥待我很好。」瞧著是個大男孩，可對卻是小心翼翼的，頗為細心，倒是讓出乎意料。

姜令菀一笑，雙眸靈氣十足：「這麼快就護上了，看來我哥哥當真娶了個好嫂嫂。」

姜令菀又同說了一些府中之事，之後姜裕進來了。姜令菀見哥哥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嫂嫂，怎麼都看不夠似的。知小夫妻二人正熱乎著，也不打擾，識相的回了自個兒的玉枝院。

一回院子，枇杷便笑著湊上來，說道：「六姑娘，方才榮世子送來幾隻大閘蟹，個頭有這麼大……」枇杷用手比劃了一個誇張的手勢，「這個季節最適合吃螃蟹，六姑娘又吃，那是清蒸還是清炒？奴婢這就同廚娘去說一聲。」

昨日佔了這麼大的便宜，今兒幾隻螃蟹就打發了，這買賣未免也太劃算些了吧？

姜令菀心裡越氣越惱，昨晚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腦了，被他一哄，幾句話，就……就給了他。雖然說上輩子他倆做了五年的夫妻，別說是這種事，就算是騎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如今重來一回，安安穩穩長到十三，目下同他定了親，卻還是個青懵懂的小姑娘，他怎麼能這麼引做壞事呢？瞧著君子的一人兒，本質就是個壞胚子。

誰稀罕他的螃蟹！

姜令菀側過頭看著枇杷，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真的有這麼大？」

枇杷點點頭，道：「自然。奴婢何時騙過六姑娘，那螃蟹極好，估著亦是白鮮、黃膏，想來榮世子定是花了一番心思。」

姜令菀的確吃螃蟹，只是這事兒從未同陸琮提過，想來是他誤打誤撞中了的心頭好。如今正是八月，皆道是「秋風起，蟹腳；花開，聞蟹來」，秋蟹最是味不過。這螃蟹大，質短纖細，味同乾貝；小，長細，如銀魚；蟹，潔白晶瑩，勝似白魚……姜令菀斟酌了一會兒，道：「清蒸吧。」

清蒸最能保持螃蟹的鮮，自是最佳。

枇杷得令，趕道：「奴婢這就去廚房。」

姜令菀雙手托腮，想著陸琮那壞胚子樣，心裡暗暗啐了一口：若是今兒他連送來的螃蟹也不吃，那豈不是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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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快到中秋了。

衛國公府素來有中秋前幾日去相元寺拜佛的習慣，今年嫡長孫娶了媳婦兒，更是該去拜拜菩薩，希菩薩能抱有孫媳早早懷上孩子，為衛國公府開枝散葉。

馬車到了半山腰，上頭的石階需徒步。

老太太被李嬤嬤攙扶著下了馬車，夷安縣主下來之後，趕將老太太扶住，道：「老祖宗，讓孫媳扶您吧。」

老太太側過頭，瞧著孫媳一張俏生生的臉蛋泛著紅潤之。雖說是養尊優的縣主，可這子的確討人喜歡。先前老太太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畢竟讓嫡長孫娶一個子羸弱、子嗣艱難的妻子，太過兒戲。只是這幾日，這孫媳每日晨昏定省，比那長孫乖巧懂事多了。老太太沒法不滿意。只尋思著菩薩能保佑衛國公府，讓這對小夫妻恩滿、多子多孫。

周氏瞧著兒媳的舉止，知曉是個孝順孩子，忙道：「葭月，你子骨弱，還是我來吧。」

老太太笑著打趣兒：「當真是心疼兒媳。」

周氏甜，扶著老太太，說道：「兒媳都是跟著老祖宗學的。」說著，便看了一眼兒媳，「前邊還有好些石階，若是子撐不住，待會兒一定要說。咱們是自家人，沒什麼好客氣的。」

姜令菀一把挽著夷安縣主的手臂，道：「娘，你就放心吧。兒會看著嫂嫂的，一定不會讓累著的。」

周氏點點頭，衛國公府一大家子眷這才上了相元寺。

相元寺對夷安縣主而言，有特殊的含義——因為同姜裕頭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兒。未料第二次來，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夷安縣主角翹翹。這些日子笑的次數，彷彿比過去的一年還要多。

姑嫂二人走著，一面走一面聊著天兒。姜令菀道：「瞧娘把你寶貝得，不過幾日，眼裡儘是你，都沒我這個閨了。」

曉得小姑子說得是玩笑話，夷安縣主道：「娘如何寶貝你，你哥哥可是同我說過的。」這衛國公府的六姑娘，是闔府上下的心頭，別說周氏這個娘親寶貝，就連府中的丫鬟嬤嬤們，都是極喜歡的。

姜令菀道：「我哥哥沒同你說我的壞話吧？」努努，道，「若是敢說，我就把他從小到大的糗事兒都抖出來……」

夷安縣主笑笑，那些糗事兒，還想聽的。

爬完了石階，姜令菀累得氣吁吁，雙頰是健康的紅潤之，反觀夷安縣主，一張俏臉有些泛白，也極難看。方才走的時候，姜令菀已經故意放慢步子，二人直接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可還是讓累著了。夷安縣主卻是笑笑，道自個兒沒事。

周氏不放心，讓丫鬟扶著去後院的廂房休息，之後才蹙眉，嘆道：「……這子骨，的確差了點。」

姜令菀卻道：「娘，嫂嫂自病弱，這些年漸有起。再說養子，哪有這麼快的？」

話雖如此，可這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大抵是前些日子周氏瞧著夷安縣主臉健健康康的，心下安，如今瞧著異常蒼白的臉，當真有些擔憂。小夫妻倆的事兒，也是有嬤嬤向稟告的。那兒子氣方剛，又是強力壯的，如今正值新婚，晚上最多不過一兩回。自然知道兒子的子沒問題，也知兒子疼妻子，寧願自己克制，也不會行事太過。

兒子癡，這是好事兒，可於每個當娘親的人來說，卻是歡喜不起來的。

周氏沒說話，可姜令菀卻察覺到了自家娘親緒的變化，瞅了瞅老太太，一張臉也是沉著。

姜令菀下意識了拳頭，心有些不悅，淡淡道：「老祖宗，娘，我出去走走。」說著，便帶上金桔、枇杷一道朝著放生池的方向走去。

周氏看向老太太，開口道：「璨璨……」

老太太道：「我都知道。璨璨很喜歡這個嫂嫂，只是到底年紀還小，想起事來太過片面。葭月的子我是挑不出錯的，只是還是有些擔憂。」

周氏自個兒也擔心，可面對老太太，卻安道：「老祖宗放寬心，葭月是個有福之人，咱們裕哥兒也有姜氏列祖列宗保佑。興許啊，明年老祖宗就能抱上曾孫了呢。」

雖是安人的話，可老太太聽了，眉眼還是和了幾分。

姜令菀走到了放生池邊，沉著一張小臉。跟在後的金桔、枇杷面面相覷，不敢上前說話。

之後，才聽的後的枇杷小聲提醒道：「六姑娘……」

姜令菀「嗯？」了一聲，聞聲抬頭，恰好看到池對面站著的男子。

瞧著他那張臉，姜令菀便想起哥哥親那日，二人在房頂做得荒唐事。

站在原地沒過去，陸琮卻是很快走了過來。瞧著這張小臉，曉得心裡還惱著，便輕啟薄道：「璨璨……」

姜令菀沒打算給他好臉，鼓了鼓腮幫子道：「找我做什麼？」

陸琮頓了頓，這才耳子一燙，嗓音低沉道：「……想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