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雁深吸了一口氣，曉得如今自己是寄人籬下，凡事還得仰仗姨母，斷斷不能同撕破臉。明雁眼眸澄澈，淺笑嫣然道：「世子爺同世子夫人的彷彿很好。世子對旁人冷冷淡淡的，可對世子夫人倒是極溫。」

潘側妃知不過二八年華，這般年紀的小姑娘，瞧著陸琮這樣一個容貌出、偉岸拔的男子，如何不會心？目下說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好，可這語氣中，還是有羨慕的分在。潘側妃忽然想起，榮王年輕的時候，亦是風度翩翩、芝蘭玉樹，加上他比陸琮子溫和，越發令子招架不住。饒是起初不願為妾，可到底還是心了。

這外甥對陸琮，也是一個理。

潘側妃也不再說什麼，省得讓察覺，只笑笑道：「世子同世子夫人剛親，自然恩些。」

日後就說不準了。

明雁心裡氣惱，又不好發作，只同潘側妃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自己的住。

走在路上，方嬤嬤才蹙著眉道：「方才潘側妃是何意？難不……」

方嬤嬤是明雁邊最信任的人，自是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抬眼眺遠方，輕啟朱，許久才道：「不過是姨母罷了，又不是親生母親，到底還是自己的利益頂頂重要。」

方嬤嬤心下瞭然，嘆了一口氣。

明雁看著方嬤嬤，說道：「方嬤嬤不用擔心，姨母存著這念頭，可最重要的還是我的意思。」

方嬤嬤忽然想到先前俊無雙的容世子，有些擔心，抬眼朝著自家姑娘看去。明雁對上方嬤嬤的目，角一翹，道：「方嬤嬤這麼看我做什麼？難不覺著我見這位容世子樣貌不凡，就覥著臉上去？」

方嬤嬤道：「姑娘自然不會。」

「這種我不願，也不能強迫……再說了，榮世子滿心就只有世子夫人。這一點我還是看的極清楚的。」明雁笑笑，心裡也舒緩了一些。

忽然想到什麼，對著方嬤嬤道：「方嬤嬤，我想一個人四走走。」

方嬤嬤以為自家姑娘心裡委屈想一個人靜靜，自然也沒跟著。

明雁憑著記憶，獨自一人往錦華居的方向走。遠遠的，瞧著迎面走來高大儒雅的男子，一張小臉「唰」的一下紅了。暗暗鎮定，這才重新抬起頭。

慕一個人沒有錯，只不過喜歡的，是個過親、年紀比略大一些的男子罷了。

□□王這番儀態，比那些年紀輕輕的紈絝子弟要好太多。而且年長些也有年長些的好，畢竟年紀大，會疼人。

這會兒榮王正從陸寶嬋那兒出來，自打潘側妃有孕之後，陸寶嬋便有些鬧脾氣。榮王素來疼這個兒，可如今潘側妃有孕，那肚子里也是他的孩子。是以榮王只能好生哄著這閨。

明雁趕忙行禮：「阿雁見過王爺。」

榮王瞧著面前這小姑娘，邊沒有丫鬟嬤嬤跟著，倒是皺了皺眉。之後又想著到底是潘側妃的親外甥，是以態度也好了一些：「怎麼沒人跟著？」

聽著男子低沉悅耳的嗓音，明雁心砰砰直跳，這才咬了咬，弱弱道：「阿雁剛來王府，還不悉，這會兒同嬤嬤走散了……」

榮王對小輩素來親和，目下見同閨年紀差不多，自然也只將當孩子，便對著後的小廝道：「送明姑娘回去。」

小廝得令，這才領著明雁回去。

明雁揚起小臉，角一彎，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看著榮王道：「多謝王爺。」

榮王淡淡應著，之後便回了自己的住。

·

姜令菀特意留了一個心眼，派人跟著這位明姑娘，一聽獨自撇下嬤嬤往榮王的住走去，之後偶遇榮王，榮王派小廝將送回歸雁居，倒是有些明白了。雖同明雁不過一面之緣，卻也能看出是個聰慧的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迷路？

姜令菀暗下思忖了一番。

明雁進府的時候，同榮王見過一回，方才見著陸琮，並無半點心，那麼……這明雁大抵是看上的公公榮王了。

畢竟榮王生得儒雅穩重，氣質溫潤，如今雖已不之年，可看上去，還是一個而立之年的模樣，的確招小姑娘喜歡。待陸琮到了榮王這般年紀的時候，大抵也是這般風華正茂。姜令菀蹙眉，覺得不管陸琮多歲，日後還是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往他上撲，也不曉得他日後能不能招架得住。想到這裡，姜令菀越發擔心自己日後變老。

姜令菀抬手了自己的臉，吁了一口氣。

還年輕著呢。

等老了，照樣把陸琮吃得死死的。

晚上小夫妻二人睡下，姜令菀還在想明雁的事。陸琮被冷落，自是不甘心。初嘗人事的男子大多有些不知疲倦，加之陸琮力好，渾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勁兒。不過是他一人舒坦遠遠不夠，陸琮想著法兒的讓得趣。姜令菀有些不過氣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得趴趴的，不滿的嗔了一聲，卻滿面酡紅，被陸琮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這種事上，他的悟彷彿高的。

他沒出去，著氣，親了一下的臉。姜令菀抬手推了推他，覺得太熱了。陸琮抵著的額頭，饜足的啄著的，渾舒暢，覺得自己前面的二十年，當真是白活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極好聽，湊在的耳畔，道：「有心事？」

姜令菀是個喜形於的，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對親近的人尤是。可如今還不能確定，不好同說潘側妃的外甥興許看上他爹爹的事。道：「這幾日寶嬋和爹爹鬧得有些僵，我愁的。」

陸琮聽了，則道：「寶嬋子直，本就對潘側妃不滿，這個節骨眼上，潘側妃有孕，自是生氣。」

話中說著寶嬋，可姜令菀能聽得出來，陸琮對此事也有些不滿。雖說榮王妃病逝多年，榮王就算要續弦，也是極正常的。可先前榮王並無續弦打算，甚至這些年連個妾室都未添，如今重新寵潘側妃，又讓留了孩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也難怪寶嬋會生氣。

姜令菀道：「可怎麼說，孩子都懷上了……」

這兩輩子，姜令菀特別喜歡孩子，甭管是前世的周琳瑯還是姜令蕙，同們不對盤，可對他們的孩子，卻討厭不起來。這輩子最在意的便是自子嗣問題，是以這方面，會心些。

陸琮道：「嗯。寶嬋也只是小孩子脾氣，鬧幾日就好了。」

「嗯。」姜令菀偎在他的懷裡，如今二人不可分，是這世上最親的人。道，「我在想……如果這輩子，我先去了，你會不會——」

「……唔！」

「唔唔唔。」

姜令菀被陸琮炙熱的吻得說不出話來，心裡委屈：不說這個還不嗎？

·

小皇孫和小郡主洗三禮這一日，姜令菀也去了宮裡。

東宮一派喜慶。

薛崢躺在榻上，上蓋著錦被，這會兒嬤嬤正抱著倆孩子過來。姜令菀來的巧，剛好遇著了，遂瞧著擱在薛崢旁的倆小傢伙，的，如今閉著眼，這在睡覺吶。因是龍胎，倆小傢伙容貌生得極像，不過小皇孫的上有一塊小小的胎記。

今兒薛崢的娘親姜氏也來了。

姜氏原先擔心兒在宮裡的生活，可如今兒順順利利生下了一對龍胎，也就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有這倆小傢伙在，兒的日子也安逸些。姜氏瞧著這外孫和外孫，歡喜的不得了。姜氏同姜令菀二人，一人抱一個。姜氏笑盈盈道：「雙胎比一般的孩子生得要瘦小些，我瞧著這外孫和外孫倒是壯實的。」

姜令菀抱著懷裡這的一團兒，道：「每回我進宮，都瞧著崢表姐胖了一圈，整個人都圓圓潤潤的，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結實些。」

姜氏含笑點點頭，這麼年輕，一點都不想是個當外祖母的。看著侄，順口道：「你也得趕的。」

唔。

姜令菀聽了面頰有些燙，只是自小就同薛崢關係好，所以姜氏也將姜令菀這個侄當真自己的孩子看待，說話也隨意了些。姜令菀沒說話，只低著頭看著小郡主，見嚶嚀了幾聲，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烏溜溜的眼睛，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可極了。

小傢伙真討人喜歡。

薛崢躺著，二人逗著孩子，下一刻，剛剛喜當爹的太子便一臉神清氣爽的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