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辭後,日子過得清閑了。
棉花的種植還在跟進,原先保存好的水稻種子也在郊外農莊的田地上灑滿。
程靈在《農桑實紀》上也提到了水稻。
但因為稻種數量有限,目前很難推廣,最重要的是,原始的稻種產量也不算高,相比粟米,優勢並不明顯,所以《農桑實紀》上雖然有提水稻,水稻的存在卻遠不如棉花。
這倒也不必著急,種棉花和種水稻所能帶來的連鎖影響是完全不一樣的,急於求容易為眾矢之的,倒不如就這樣潤細無聲地,慢慢來。
稻米的,那是任何仰賴土地以生存之人都無法抗拒的。
只需要一把種子,即便程靈不出力推廣,相信,終有一日水稻也還是會取代粟米,為百姓糧倉中的主力。
走在村中阡陌間,看農田興盛,遠山蒼翠,鳴啾啾,犬吠嚷嚷,如此田園風,簡直洗滌心靈。
一場春雨,梅花紛紛飄落。
梅子青,梅子黃,菜麥養蠶忙。山僧過嶺看茶老,村當壚煮酒香。
——人生若能如此逸,豈不勝過江湖風波,難尋歸途
可惜了,世道不許,只有爭渡。
清晨,薄霧未散,程靈一路走過,引來早起的農人紛紛問候:“東家,今天還是這麽早呢晌午去我家用午食吧,我老婆子殺隻。”
“東家,那山上的花草您還要不我家小兒昨日又往山上去了,說是見著了好大一叢金銀花……”
金銀花是周邊山林間最常見的藥材,不獨獨是銅頂山上有。
像州城周邊的矮山上,也隨可見金銀花。
州城周邊的矮山上一般也沒有什麽大型猛,村民們從識得此花能賣錢後,就常常上山采摘。
程靈拒絕了去村民家吃,應下了金銀花,並說:“凡是山貨,莊子裡常年都收的。鄉親們若不想去州城買賣,便去尋齊管事,賣與他便是。”
那說有金銀花的村民便歡天喜地,脆生生應了。
等程靈的影漸漸走遠了,逐漸消失在東邊的那條山路上,田間的村民們就忍不住又議論起來。
“東家真是個好人吶,原先說莊子換了個主人,咱們還擔憂……”
“呸!就你會說好話,那原先東家說要種棉花,你還帶頭說不好種,怕種不出來呢!”
“嘿,他哪裡是種不好,他是怕種出來換不到錢,秋收時喝西北風呢!”
“你不怕”
“都怕,都怕,所以東家改收租子變發月錢,現如今大家日子都好過了,哈哈哈……”
田間響起一陣陣笑聲,農人們揮舞鋤頭,乾勁十足。
從為佃農以來,未有如今年般覺生存有。
能活下去,可真是太好了。
半山,程靈回頭看向下方,田地已經遠了,農人們的笑聲隨風飄來,模模糊糊,但還是能聽得出,大家是歡快的。
程靈臉上便也出了笑容。
繼續上山,一直到了山巔。
說是山巔,但其實這邊的山都矮,站在這矮山的山頂上,也很難有什麽一覽眾山小的豪。
相反,倒是能看到遠重山疊嶂,青影茫茫,一山更比一山高呢!
這邊的山頂上要說有什麽妙,那就是山頂上有幾株野生的桃樹。
白居易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六合莊邊的矮山上,桃花也比別要開得晚些。程靈辭一輕,來這邊小住了兩三日,倒正好趕上這野桃花開。
在桃花樹下站太極樁,吸納朝紫氣,吞吐太華,有一種別樣的愜意。
程靈站樁數遍,功行圓融。才剛剛要收勢,忽然一種異樣從心頭生起。
嗖!
是什麽
天地間,桃花靜謐,天如塵,一縷劍風倒似星襲,破開了桃枝的重影,倏然而來。
程靈一偏頭,反手摘過邊一桃枝,一手,這桃枝便似名劍,對著一個方向激而去。
同時,劍風從程靈頰邊飄過,只聽“奪”一聲響起。
原來程靈剛才忽生警兆,偏頭躲過的那縷劍風,居然並不是真的劍風,而是由一片桃葉帶起的銳風。
程靈偏頭躲過了,那桃葉就落在了程靈後的桃樹樹乾上。
余聲不絕,輕薄的桃葉木三分。
如此鋒銳,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摘葉飛花。
與此同時,對面一棵桃樹後方走出來一道影,此人倏然手,接住了程靈飛出的桃枝,卻不住桃枝上帶著的劍氣,只聽“嗤嗤”兩聲。
首先是對面的之人的袖被桃枝劍氣給刺破壞了,接著只見數滴鮮落,劍氣割破了對方的。
一普普通通的桃枝,被程靈飛出去以後,竟也同樣擁有了銳之利。
這一局,程靈與對方相比,竟是有些難分勝負。
程靈雖未能接住對方過來的樹葉,但躲過了樹葉的襲,沒有傷。
而對方雖然接住了程靈的樹枝,卻又被樹枝所傷,甚至還當場流了。
但摘葉飛花終究更有傳奇,程靈看向來人,有些驚喜,也有些驚奇道:“簫兄!一段時日未見,你的武功居然長進至此!”
原來,忽然出現在這山頂桃林間的,居然是簫蠻。
程靈與簫蠻許久沒有正式見面了,但這數月間,簫蠻其實也不是沒跟程靈聯系過。
前不久程靈辭,簫蠻還來信問過程靈需不需要幫助。程靈當然是拒絕,還不到需要簫蠻這位太子幫助的時候。
簫蠻放開手中握著的樹枝,另一手在傷的虎口旁邊輕點了幾位,那虎口傷的流就止住了。
簫蠻對這點輕傷混不在意,一笑道:“程兄的武功才當真是進益非凡。”
他看向程靈,目也有驚奇。
在簫蠻看來,程靈功力進境之快,才當真是超越凡俗,非常驚人。
互相吹捧的話,各有一句也就罷了,程靈聽了簫蠻的誇獎,也是哈哈一笑。
一段時日未見的隔閡就在這笑聲中,互相消弭了。
程靈就很直接地問:“簫兄應該很忙吧,此來……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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