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異的香味吹進白荷鼻息間,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十分昏暗,頭有些痛,只覺得渾痠,定睛看了看眼前,猛地一驚。
下鋪著極其奢靡的狐皮地毯,周圍錦繡簇擁,目所及之,擺放堆積著人閃花了眼的各金玉琉璃擺件,將這小小一間房映照得金碧輝煌。
睜大了眼睛,這裡不是的閨房!……怎麼會在這裡?
躺在一紫檀木雕花的床榻之上,用盡全力氣支撐起半個,轉一看,一個從自己後走了過來。
那容貌極其秀清麗,雪白,半跪在面前,出纖纖玉手,將一盤用純金托盤托起的葡萄送到面前。
白荷心臟怦怦直跳,抬頭看向室深,層層紗幔之中,幾個姿曼妙的影子從紗帳外走過去。
張了張口,用已經有些乾涸的嚨開口問了一句:“這是……哪裡?”
面帶微笑,衝搖了搖頭,張開給看了看。
白荷瞳孔微微發,那張塗抹了胭脂的小之中,出了一截被割掉一半的舌頭。
舌輕輕了,顯得傷口越發詭異而恐怖。閉上,繼續將盤子奉到面前。
白荷蹙眉,緩緩平自己過快的呼吸,支撐著坐起來,腦中拼命思考著周圍的況。
這裡顯然是什麼人用來收集藏品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一華服,被割掉了一半舌頭的麗,顯然也是藏品之一。而外面那些人同樣如此……
昨晚睡得很早,一夜昏昏沉沉,沒有醒來過一次。今早便出現在這裡,是有人將綁架至此!低頭看了看自己上,衫完好,渾沒有任何傷口或者淤青,顯然將帶過來的人十分小心。
正在思考,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車聲,抬頭一看,一個一淺碧裳的推著一個坐在椅上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率先引起白荷注意的,是那,震驚地發現這的外表,幾乎同自己幾乎有七分相似!又側頭看向方才那託舉葡萄的孩。
孩容貌與自己頂多有三分像,可那神態氣度,卻頗像十六七歲的。
椅上的男人低聲開口:“白大小姐,好久不見。”
白荷的視線終於落在那男人上,不,與其說男人,不如說是青年,面前這人面蒼白,五緻而俊秀,得近似子一般。瞳孔劇烈地,死死盯著那個蒼白的青年:“……是你?”
青年勾起薄一笑:“你還記得本世子?”
他是楚東王世子,那個在京城當了十年質子的楚星洲!
大夏兩位異姓王,魏家已倒,楚家早已噤聲多年,於東南一隅不問政事,年年向朝廷進貢大筆金銀人。而楚東王的四兒子楚星洲,便是楚家送到宮中十年以示忠心的人質。
一瞬間,過去所有的記憶碎片衝進白荷腦中,猛然想起數月前韓擎跟自己提到,公主在失蹤那一晚,他為何要出去檢視。
因為他發現,那場宴會的角落中,有一個位置是空的!他以為那是沈囂的位置,心中生疑,便出去檢視。
可當晚,沈囂本沒有赴宴!那個位置的主人,是楚星洲!
他為何不去參加公主壽宴?那天晚上他做了什麼,他是否跟昭瑜遇害有關係?他為何要將自己帶到這裡?
楚星洲開口道:“劉家莊那莊子,你可喜歡?我照著這些丫頭畫了那麼多畫像,卻沒有一個得你神韻,這才迫不得已,要將你親自請來。若有得罪,荷不要見怪。”
白荷冷冷看著:“那莊園裡的畫像是你畫的?楚星洲,你到底想做什麼?”
一旁的人已經拿過了紙筆和桌子,一張素白的紙被鋪在桌面上。一邊兩個皆一紅的低頭開始磨墨,鋪紙。
白荷看了一眼那其中一個姑娘,猛然發現其中一個姑娘……居然沒有手!
兩隻小臂之下,空空,傷口仍被白布包紮著。
楚星洲看了一眼白荷震驚的目,淡淡道:“啊,模樣不錯,手卻不像你,我看著煩悶,便砍了。”
“這一個,氣質得你幾分相似,聲音卻嘲哳難聽,便不要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一旁舉著托盤的姑娘。
“這個,倒是有七分像你,就是腳大了一些。”他看著一旁那淺碧衫的姑娘,表十分可惜地搖搖頭。
白荷背後冷汗陣陣,可這幾個姑娘每一個都神木然,彷彿對這殘忍的對待無知無覺,臉上甚至都掛著順服的笑意,顯得整個場景越發詭異可怖。
白荷緩緩了下的狐皮毯,楚星洲已經開始將筆拿起來,他蒼白俊的臉上帶著一點有些迷醉的興,桃花眼挑起看了一眼白荷:“別,姐姐。”
白荷整個人渾的力氣大概只剩了一,極其勉強地用手掌撐著。
楚家……楚家不是早就落敗了麼?那個異姓王的名號早就在當今皇帝登基第三年名存實亡了!如今的皇帝是個喜大權在握之人,登基以後連削數個勢力,從廢東廠,到廢東西兩王,再到北征後降草原二部,今年又斬父親下馬,如今整個朝堂之上,勢力已經被徹底打散。
而在京當了十年質子的楚星洲,是五年前便見過的人!這孩子一直跟其他皇子一起住在東宮附近的毓慶宮中,跟所有皇子一起在太學教。他自從來了京城便不好,整個人總是蒼白而病弱,從前蕭錦麟在宮中還取笑過他是個“病人”。
可在白荷印象之中,楚星洲始終是個沉默寡言,格溫和的孩子。他比自己小上三歲,因為不好,經常不來太學上課,久居深宮之中。周遭的人也不大在意這個孤零零的孩子,哪怕逢年過節按照禮儀規矩將他的名字放在宴會的名單上,也沒有人會在意他來與不來。
白荷聲音微微發:“回答我,為什麼?”
“因為……我不甘心。”楚星洲下了第一筆,抬頭看了白荷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種極其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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