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問他:「你是在等人消息呢,還是迫不及待想給人發消息?」
段淮岸敷衍:「我就看時間。」
老爺子:「我不信。」
段淮岸:「我就想看看您能和我嘮多久。」
老爺子:「……」
段淮岸:「您年紀越大,話越多。」
給老爺子氣得不行,「我關心你,你倒好,嫌我煩。你給我滾出去,別出現在我的視野里,我看到你就煩。」
段淮岸毫無留地起走人,滾出書房。
客廳里很有過年氣息。
一個個,穿著喜慶的紅。
客廳里的人分為幾批。
一批打麻將,一批看春晚,一批閒聊,還有一批在談工作。
段淮岸哪一批都不想去,他徑直走向室外。
新西蘭如今是夏天,凌晨的空氣溫和,沒有半分灼熱。
段淮岸靠在門邊,廊燈燈落在他上,他穿著件單薄的短袖,出的皮被照的冷白。拖長他形單影隻的影,和一牆之隔的熱鬧形鮮明對比。
他不甚在意,冷漠氣質幾乎涵蓋了所有。
似是覺得無聊,段淮岸點了支煙,菸繚繞升至半空,擋住他無波無瀾的眼。
他低頭盯著手機,他的手機時間仍是國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覺間,顯示十一點五十九分。
段淮岸掐了煙,給懷念撥了電話過去。
第一通沒接。
他又打了第二通。
第二通響了三秒就接起來了。
手機聽筒傳來懷念的聲音,睡覺被吵醒的聲音很,被吵醒了也沒什麼脾氣,氣息輕輕的,像是羽剮蹭著他耳朵:「你怎麼不睡覺呀?」
「寶寶,」他說,「新年快樂。」
「……」
通話陷安靜。
靜了約莫十秒鐘。
懷念語氣溫吞地說:「現在才是零點。」
像是難為的,語速極快,說完立馬掛了電話:「你也,新年快樂。」
段淮岸盯著被掛斷的電話,眉骨慢慢抬起,角出抹笑來。
笑的有些止不住。
然後眼前多了個人。
段淮岸微蹙眉,看向來人。
是他爸。
段屹行語氣淡淡:「我剛在門外菸,沒想到會聽到你和你……」他整理了下措辭,「朋友打電話?」
「嗯。」段淮岸沒什麼可瞞的,直接承認了。
「該不會不出國留學,也是因為朋友?」
段淮岸和段屹行一年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追溯到上次見面,已經是去年五月。大半年沒見面的父子,見面之後談的容也很枯燥、乾。圍繞著段淮岸的未來作談。
對於段淮岸出國留學一事,段淮岸本人始終態度堅決:「不去。」
段屹行之前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願意留學,剛才聽到他打電話的語氣,黏黏糊糊的,突然間就明白了。
但明白不意味著支持。
段屹行說:「或許你可以讓你的朋友和你一塊兒出國留學。我想如果真的喜歡你,應該會願意和你出國,當然我覺得異國也是不錯的,能過異國,說明你們的很深厚。」
「不好意思,」段淮岸扯了扯角,譏諷一笑,說的話反倒像是在炫耀,「我和的不是很深厚。」
「……」段屹行角微,「什麼?」
「爸,您也年紀大了耳朵不行了嗎?需要我給您掛個耳鼻科?」
段屹行皺眉:「既然不深厚,那就趁早分手。」
「我說的是對我,」段淮岸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瞳仁里印著濃烈的緒,「不是我對。」
聞言,段屹行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搖頭,神里滿是不贊同。
「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個人,值得我兒子倒追。」
「嗯,拜傳所賜,我和您一樣,對喜歡的人耍了手段。」段淮岸勾了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媽當初是有男朋友的吧,要不是你橫刀奪,他倆會分手?我媽會嫁給你?」
「倘若他倆是真心相的,又怎麼會因為我的出現而搖?」段屹行平靜至極。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繼而又紛紛挪開眼。
段屹行勸他:「有更好的教育資源和環境,為什麼不選擇呢?淮岸,你打小就有野心有目標,人生規劃到這一步,要為了而改變嗎?如果你願意為了而改變,那你為什麼不能接手我的公司?你大可以另開個公司負責機械手項目,屆時聘請最好的工程師不就行了嗎?」
「我不會勸你分手,也不會去調查那個的到底是誰、去勸和你出國,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段屹行沉聲道,「如果你非要拿我和你媽的事作比較,那麼我只能告訴你,因為我的地位、家境、所取得的就,所以我才能讓你媽媽心甘願為我的妻子。如果我當初只是個清貧大學生,我又怎麼可能取代前男友的位置?」
「淮岸,這種事,不是誰得多誰就犧牲的多。」
「得多的那個人,要謀劃更多,走一步之前,得想十步。」
「……尤其是,當似乎並不你的時候,你得想方設法地困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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