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濛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招屢試不爽。得了，今晚不用睡了。

老太太牢牢拽著，力大無窮，葉濛嘆息，一頓三碗飯的七旬老太，全國都找不出幾個。

「你跟我說說，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給你找的這一個個，你都不滿意。」

「我跟您說過了，」葉濛索放棄掙扎，撈過旁邊的遙控，自暴自棄地說，「我喜歡比我小的。」

「你本來就這麼不著邊了，再找個比你小的，你倆是結婚還是準備拆家？」老太太一把奪過遙控給關了。

葉濛默默翻白眼，視線斜向旁邊沉默不語的倆男人。老頭和爹默不作聲，淋漓盡致地發揮著葉家男人當花瓶的本事。

小姑倒是悄悄地站到後：「我支持濛濛找個小的。」

「你給我閉，你就知道無條件向著，」老太太駁斥道，轉向大姑，「你說。」

點名要最能幹且一副英派的大姑站那邊。

大姑向來明哲保、不趟渾水，只隨口問了句：「那你想找個小幾歲的？」

「這哪有標準，一歲兩歲不嫌，七歲八歲不嫌小，」葉濛笑瞇瞇地說，「我夠好說話了。」

老太太差點再次暈厥。剛要罵，葉濛手機接到條微信，臉一變，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來匆忙說：「我不陪你們鬧了，我得出去一趟。」

老太太哪肯就這麼輕鬆放走，「不行，這大半夜的你又上哪去？」

「，真有急事。方雅恩在家帶小孩摔斷了。」

老太太頂著一張綠油油的萬年青苔臉，面無表地說：「這個理由已經用過了。」

葉濛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行吧，」葉濛靈一閃，當即又編了個理由，「我出去找男朋友，其實我最近有在，這不是不想打草驚蛇嘛。等我跟他關係確定下來就帶回來給您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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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指向十一點，走廊昏暗。病房裡燈明亮，靜謐無聲，吊瓶緩緩在往下滴。

「幹嘛，想菸？」

方雅恩聽見這話，將目轉到隔壁床。隔壁床是個老太太，聽說洗澡踩到皂倒，髖骨斷裂，上了三枚釘。陪床家屬是的孫子，長得很帥，是那種見的皮骨都帥。

「說了，不讓。」隔壁床的老太太手剛出去，便被帥哥毫不留地拍回來。老太太吃疼，立馬舉報笑的方雅恩——

「剛剛都，你看，簾子還在冒煙。」

帥哥眉骨微微一擰，方雅恩愣住，立馬胡對著空氣拍散余煙，「沒有，我還沒做手，煙緩解下疼痛，抱歉啊。」

「沒事，我菸癮重，」帥哥好商量，沒什麼表地叮囑了句，「你最好不要當面。」

「你不菸？」方雅恩盯著他的手，好奇地問了句。

這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長瘦直，骨節清晰，又白。仔細看，才會發現，食指和中指指尖偏麥。他年紀這樣輕，沒個幾年兇煙的歷史，不會這樣。

「不。」他說。

病房剛安靜下來兩秒，老太太又不安分，指著電視機上威武霸氣男主角的天價紅酒，對孫子說：「李豆，我要喝這個酒。」

方雅恩震驚於這老太，太暴殄天。這麼好看一帥哥，名字起得也忒草率。

男人茫然從手機中抬頭，掃了眼，隨即低下頭：「買不起。」

老太太倆眼珠骨碌碌地盯著他，不依不饒：「讓小江買，小江買得起。」

「憑什麼買？」

「你倆不是男朋友麼？」老太太悄悄湊過去，在他耳邊出主意：「你不是馬上要生日了嗎？讓給你買生日禮。」

男人低頭髮微信，嘲諷一笑：「我跟只見過兩面，就張口跟人要生日禮，您覺得合適嗎？」

「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江？」老太太氣鼓鼓地說，「不喜歡你就說，我讓人再給你介紹一個，劉大爺那孫怎麼樣，人家說了不用你買房買車，也不用彩禮，陪嫁還給三十萬呢。」

因為那姑娘是個啞。方雅恩在心裡補了句。

「這樣吧，您把我賣了吧，至於賣多錢，全憑您做主。賣了的錢，您就拿著吃喝玩樂週遊世界，我去給人當上門婿伺候人一家老小，怎麼樣，您滿意嗎？」男人倚著牆說。

這對祖孫真夠兇殘的，說話句句都往對方心窩。

老太太一枕頭飛過去，「你滾！」

男人散漫一笑，沖牆角正在打遊戲的小胖子說，「你看著，別讓跟隔壁姐姐借煙。」

方雅恩這才注意到，角落裡還有個小胖子。

等葉濛到病房，時針指向十一點十五，小胖子一局還沒打完。

葉濛就差跪著負荊請罪，誠摯跟方雅恩道歉，發誓再也不拿生命安全當藉口。方雅恩佯裝冷臉要求十頓螃蟹，葉濛討價還價，五頓。兩人正死乞白賴鬧著，唰——橫過來一隻手，頭頂突然傳來低沉清越的聲音，「你的外賣。」

兩人頓時停下來，順著這隻清瘦的手臂瞧上去，葉濛兩眼一抹黑，當頭一棒，這不是幾小時前在湖邊主索要微信那小帥比嗎？

小帥比拉鏈永遠封得死死的，領豎著，黑耳機線仍是穿在領外面。

其實對長相不是太確定，第一反應就覺得這男的帥，跟著有點眼好像在哪見過，直到看到耳邊那顆亮閃閃的耳盯，湖邊畫面就猛然撞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