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白裳赤繡,凌踏虛空,發與風飛揚。右手天刀已然出鞘,尖端直指坑中的赤龍。
敖川只遭一刀斬落,可生機竟凋敝大半,往日強橫的脈之力此刻如何也消弭不了那扎不絕的兇悍刀氣和至高道韻,只能任由淌流散,氣弱衰。
局面反轉,那族老敖興猛地雙眼一瞪,就要前去,卻被貞拉住袖,施加手段不得作,而后聽得好似當真驚嘆道:“呀,你這真龍一族向來強橫,怎麼這足足第三極境的真龍,連這修一刀都擋不住?”
“這是?要死了不?”
“哎呦,你們真龍一族也該反思反思了,時代推移,我們修士群英如薈,你們真龍怎麼就不知道努力呢?”
貞往日沉靜秀雅,端莊守正。但此刻涉及自家宗門弟子,先前曾被敖興阻攔手,這筆帳怎麼都要回去。
聽得貞“苦口婆心”的話語,敖興頓時怒火中燒,龍族蠻橫沖,當即便是撕開袖,掙束縛,狠瞪了一眼便前去支援敖川。
貞也不停留,輕哼了一聲,朝著姜明珠和敖錢所在而去。
那坑之中敖川已然是氣息奄奄,聽聞裴夕禾的譏諷,只覺得頭腦昏沉,記憶模糊之間終歸是想起了當初昆彌小境中的修。
可那時不是區區的九境修士?怎麼如今竟一刀便是他無還爪之力。
而此刻裴夕禾和明琳瑯相匯,尚未言語,便有磅礴法力轟來。
裴夕禾撕開空間裂,將后者推以遠離而去,隨后面肅冷,天刀上金印亮起,有神烏清鳴,眨眼間斬開了眼前法力吐息。
“還真來了老子的老子?”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冒犯我真龍一脈!”
敖興顯真,足有六七十丈的雄偉龍通淡藍,龍須染白,麟卻如琉璃盈澈。
他法力波涌,側約有六重道闕上下浮,中三重中的頂峰存在,裴夕禾心思回轉,生出幾分忌憚來,眉眼之間滿是冷凝。
“老龍,可別將自己氣壞了。”
心中并無放松,種魔念力早已散空中時刻探查,如今那三十六死尸失去縱,生機頓時消弭,還是魔元宗的那些老東西覺出味,回過神來。
知中二十多萬里外,正有兩道恐怖氣息飛速靠近,只怕最多七八個呼吸便要趕到。
裴夕禾暗中傳音明琳瑯:“有敵對道統找上門來,我要先行借這老龍之便離去,你和姜明珠若不急著離去神霄天域,屆時再以傳訊符箓相聯系。”
隨后出挑釁之態,對那老龍譏諷道:“都說這神霄天域龍妖神雙脈旗鼓相當,可是如今瞧你們龍族似乎是盛名虛士,徒有其名啊。”
“我還想著來都來了,打包兩尾小龍,到時候煲上龍骨湯嘗嘗,現在看來這龍骨說不定比蛇骨頭還脆吧?”
龍之爭,龍蛇之辨。
裴夕禾言語辛辣譏諷,刺激得那老龍眸子微紅,氣息噴薄激:“欺龍太甚!欺龍太甚!”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他上六重道闕大放輝芒,嘯似炸雷,滾滾法力宛如神山大岳傾軋而來,要將之碾作虛塵。
而一旁的貞已然確定姜明珠安危,心中一松,瞧見裴夕禾與敖興相斗,正相幫,卻見裴夕禾上同樣涌現一重白灰道闕,里符文躍,形卻消散了去。
心中暗道:“逃了?也好。”
此神霄天域本便是真龍棲息之界,敖興不講規矩,到時候只怕牽扯更多麻煩。
“咻!”
天際掠來兩道影,極速甚至空間微裂,所過皆留下淺淺的灰痕跡。
正是魔元老祖“甄洵”與“河”。
他們暗中藏匿,審察暗淵痕跡,這才彼此相商。
河模樣瞧著不過二十青年,赤裳散,出前大片好風,頗為綺麗的面容此刻滿是沉。
“三十六位宗門弟子,皆是一刀斃命。”
那甄洵瞧著則似中年人,面上不曾如何怒,只是握了右拳。
“制有被開啟的痕跡,我以念力探查,那殿也已經被取走,但借那老龍攻擊順勢潛遁,氣息下落無法追尋。果真是圣魔傳人,好手段,好心機。”
“那昆侖仙宗和真龍一脈俱是有所牽扯,斗法行至暗淵所在,你看會否有他們的手?”
河沉面歸于平靜,搖了搖頭道:“有手又如何?我們該點到為止了。”
“那帝宮主既能瞬殺三十六人,修為只怕已登天尊,別論如何驚詫,事實便是事實,已龍飛九天之態,手握凌天槍,如今得了完整的圣魔傳承,實力只會越發恐怖。”
甄洵良久靜默,面有些掙扎。
“你我傳承的先輩真魔同圣魔之爭斗,難道真能煙消云散?”
河哼笑道:“你這老東西怎麼還沒活明白?當年圣魔功蓋八荒,鎮多豪杰稱帝?我們這些敵對道統說到底圣魔都未曾放在眼中,這才有殘之機,還什麼爭斗?面子話罷了。”
“當年的圣魔若真要趕盡殺絕,你我道統早就湮滅。”
“前人先輩的憋屈還能讓我們真的放棄宗派傳承,豁出去同那帝宮主爭斗?既已勢,我等先前謀算盡數空,不若退上一步,莫要不死不休的局面,畢竟我們連個照面都不曾打過。”
“三十六人擋了的路,所以殺之。但你我先前聽聞凌天槍出世便是那修為了誅殺屠城邪修,故而此人心中至有正氣,絕非嗜殺濫殺之輩。”
“止于此,是最好的結局。”
甄洵聽罷,輕聲嘆氣。
“倒是老迷障了,不如你看得清。”
圣魔傳承太過人,又曾被先輩面提耳命,哪怕不曾見過那帝宮主,依舊是先為主地將之看作生死大敵。
實則當真細細剖析,自家道統能夠傳承至今,焉不是當年圣魔帝歌留了些面?
他們二人乃鎮宗老祖,天尊修士,自然不能因一時之氣決定宗門的盛衰前路。
彼此商定后,河和甄洵兩人來時不曾驚貞和敖興,走得也是悄無聲息,只帶走了先前留守于此的弟子,自此不再關注暗淵變化。
身如鴻毛,命如野草。見過最黑的夜,所以心中熾烈明亮的火焰,從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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