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快結束了， 坐在高書凱前排的男生回過頭小聲問道：“凱哥，人你約到了沒有？”

高書凱張地看了林淡一眼， “沒，等會兒放學了我再去問問。”

“你怎麼還沒問啊？你以前可霸氣了， 現在卻越來越婆媽，不就是問晚上可不可以出去玩嗎，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是個孤兒， 應該很自由， 過了十二點再回去都沒有關係。咱們幾個是的同班同學， 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難道還怕我們害嗎？你去約， 保管能答應。”

高書凱不耐煩地擺手：“知道了， 你囉嗦。”

“凱哥， 你也太花心了， 前幾天還喜歡艾雨， 現在就移別林淡了，你不怕人家艾雨傷心啊？”男生眉弄眼地說道。

高書凱立馬不幹了，急吼吼地反駁：“誰說老子喜歡艾雨？老子和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飛快看了林淡一眼， 表比之前還張。這些話到底是誰傳出去的？林淡有沒有聽說過？媽的，這些大！

男生嘿嘿嘿地笑， 一副我全明白的表。

艾雨從課本中擡起頭來， 語氣十分不好：“你們說話聲音能不能小一點？我不是聾子， 我能聽見！不喜歡就不喜歡， 誰稀罕？高書凱， 要不是看在你爸你媽給了錢的份上，你以爲我喜歡和你待在一塊兒？有本事你遇見危險的時候別來求我！”

高書凱本來就有些心高氣傲，此時也惱了，冷笑道：“拿了我家的錢，保護我就是你的本職工作，我用不著求你。有本事，你可以把我家的錢還回去。”

“還就還，我還不幹了！”艾雨重重把書摔在課桌上，引得大家全都去看。

周楠回過頭仔細打量艾雨，目有些複雜。最近這段時間瘦了很多，臉頰的凹陷下去，一雙眼睛佈滿紅，顯得十分憔悴。的越來越多，卻再也不會與自己分了。

想到這裡，周楠搖搖頭，表黯淡。恰在此時，下課鈴響了，同學們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課桌和書包。

“林淡，你要不要去超市買東西？”高書凱急急忙忙喊住快要出教室的林淡。

“不要。怎麼了，你有事？”林淡回頭詢問。

高書凱眼地看著，表有些盼，卻故作輕鬆地擺手，“我沒事。我就是想說，你租住的房子太老舊了，周圍全是暗巷，你們兩個生走夜路不安全，如果你要去超市，我其實可以送你。”

“謝謝，不用了，我比你安全。”林淡略一點頭就帶著於葉縈走了。

高書凱追出去兩步，最終卻停在了原地，一雙眼睛溼漉漉的，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林淡回頭看他一眼，角勾了勾，送給他一個微笑，他暗淡的雙眼立刻就明亮起來，像是瞬間從地獄升上了天堂。

方怡早就等在教室門口，看見林淡出來，連忙邁著小碎步迎上去，笑容怯生生的，卻十分明，“林淡，你要不要喝水？”把剛買的礦泉水遞過去。

林淡還來不及回答，於葉縈已把瓶子接過去，笑瞇瞇地道：“正好我了，謝謝你小怡！”

“不用謝。”方怡害地搖頭，然後像個小尾一樣跟在林淡後。於葉縈差點被走，臉頓時變得很難看。兩人落後幾步，低音量談：“你想跟我搶林淡？”

“是又怎樣？別以爲我不知道，其實你以前一直在利用我，你不停導我去殺馬銳，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你以爲我想和你做朋友？我的朋友只有林淡！”

“我也一樣。”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發現林淡回過頭來看，又齊齊出天真可的笑容。

林淡的五超出常人太多，又怎麼可能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們外表純潔，心卻一片黑暗。然而這又怎樣？帶一個孩子是帶，帶兩個孩子也是帶，總不能把們趕走，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們再次鑄下大錯吧？自己養的蠱就得自己掌控著，不能放到外面去害人。

林淡默默嘆了一口氣，催促道：“你們兩個走快一點行嗎？”

“好的！”於葉縈和方怡齊聲答應，然後噔噔噔地跑過去，一左一右地挽住的胳膊。

方怡的父母早已等在路邊準備接兒放學。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們再也不敢讓兒獨自回家，唯恐又遭遇什麼危險。若非讀書纔是兒唯一的出路，他們絕不會讓再次踏校園。看見兒與兩個生手挽著手，親親熱熱地走出來，臉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兩人鼻頭一酸，差點掉淚。

“小怡，這裡！”方母揮著手臂喊道，等三人走近了才從車裡拿出一個保溫盒，給林淡：“淡淡，這是阿姨煲的蔘湯，你和葉縈都太瘦了，拿回去補一補。”

“謝謝阿姨，保溫盒我明天洗乾淨了還給小怡。”林淡禮貌地道謝，又叮囑道：“叔叔阿姨路上小心，開車慢點。小怡，我們明天見。”

“嗯嗯，明天見！”方怡滿心都是依依不捨，卻又因爲林淡的一句話而高興起來。喜歡學校，因爲這裡有林淡。

目送兩個小姑娘走人羣，消失在街角，方母嘆道：“這兩個孩子真好，真不容易。”

“林淡最好。”方怡立刻糾正。

“好好好，林淡最好。”方母樂呵呵地把兒塞進後座。

方父一邊發汽車一邊說道：“那小子截肢了，腦袋還有些不正常。我今天去醫院看他，他爸媽哭得很傷心。”明明他口裡正描述著一件悲慘的事，卻不知爲何，竟愉悅地低笑起來。

方母立刻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誰，張地看兒一眼，發現正拿著手機給林淡發微信，並未注意到這些話，便也放下心來。

“兩條都截了嗎？”忍不住問道。

“兩條都截了，而且好像還瘋了，整天嚷著有蟲子。我去的時候他爸媽正坐在ICU外面哭，和我們那時候很像。”方父回頭看了兒一眼，見好端端地坐在車裡，認真地擺弄著手機，慌的心這才逐漸安定。他的兒活著走出了ICU，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卻沒失去希和快樂，這就夠了。

方母了兒的腦袋，低不可聞地道：“這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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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書凱還是沒敢開口約林淡出去玩，因此遭到了一羣男生的嘲笑。

“凱哥，一句話而已，你怕什麼啊？”

“你們閉！”高書凱沒好氣地說道：“我想了想，還是不約林淡了。你們要去的地方是墓地，不是公園，萬一嚇到了怎麼辦？”

“就是要嚇到啊！凱哥你太不上道了，生在到驚嚇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向男生尋求保護，屆時你就可以趁機拉的小手，抱的小腰。這點套路你都不懂，凱哥你還好意思自稱高富帥？”男生們越說越起勁，開始滔滔不絕地吹噓自己的把妹經驗。

高書凱不耐煩聽他們說這些葷話。拉小手、抱小腰聽上去的確很人，但那是在生飽驚嚇的況下發生的，跟揩油有什麼區別？他才捨不得讓林淡驚嚇呢！那樣滴滴的姑娘家，約會的時候就該去最昂貴的餐廳、最麗的花園，而不是墓地這種鬼地方。

三輛汽車緩緩駛一片墓地，在路邊停住。下車的時候，一名男生忽然問道：“凱哥，你的兩個保鏢呢，怎麼沒來？”

高書凱不以爲然地哼了哼：“他們來不來。難道他們不來，我就出不了門了嗎？廢什麼話，沒有保鏢你們就不敢進去了是吧？”

“誰不敢了？等會兒啊，我先開個直播間。”一羣男男興地拿出拍攝工。

高書凱也拿出手機給林淡發信息：“林同學，最近的生活費還夠用嗎？快期中考試了，你加油。”

林淡對高書凱本尊的微信號一直採用時回時不回的態度，但是對待“好心人”的微信卻總是秒回。禮貌地寫道：“謝謝您，我的生活費完全夠用，您別擔心。其中考試我會加油的，到時候我把我的績單發給您看一看。”

高書凱咧了咧，叮囑道：“如果你在生活中遇見什麼困難，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爲你解決。對了，你以後準備學文科還是理科？”高二就要分科了，爲了始終跟林淡一個班，他不得不事先打聽清楚。

“我準備學理科。”

“理科好，就業面廣。”這句話還來不及發送出去，高書凱就被一羣男推搡著走進了墓地。秋之後，夜晚的溫度開始逐日降低，蕭瑟的風捲著落葉吹過來，讓大夥兒齊齊打了個寒。

“有點恐怖啊！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不知誰膽戰心驚地說了一句。

“回個屁，我直播間都開了！走，繼續朝前走！”領頭的男生大步而行，衆人連忙跟上，他們挨挨的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黑如墨的夜中。

翌日，沒有一個人回來，家長們著急了，立刻去報案。警察據當事人在直播間裡留下的影像，找到墓地，卻只發現幾個散落的揹包和水壺，地上留有一串凌的腳印，卻又憑空消失，就彷彿有什麼神的力量徹底抹除了這些孩子存在的痕跡。